一生有你

人间四月天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父亲 世界上最爱我的人走了。提起笔，写下这几个字，热泪滚滚。所有亲戚都劝慰我不要太伤心，爸这样走了再也不用受罪了，而且现在怀着孕更要照顾好自己。于是不敢大声哭，泪水在肚里流……今天是爸走的第五天，我在家陪着妈，陪她说话回忆往事。妈的心胸豁达，想得开，但依然会感到孤单，尤其是晚上。她夜里会习惯性地醒几次，爸卧病在床的日子里，都是妈形影不离地照顾着，喂爸吃饭喝水，夜里也会起来给爸涂药。爸走后，妈第一次开口提出想让我们在家陪陪她。晚上，坐在床边，陪着妈看电视直到她瞌睡躺在床上，等她打起呼噜来，我们再起身轻轻出来，半掩着门，听着妈的呼噜声总觉得没有以前响了，是睡得没有以前踏实了吗？爸和妈都是爱打呼噜的人，一个赛过一个，此起彼伏，就这样一辈子多好。“您对儿女恩重如山……”哥在悼词中这样写道，时光转回到20年前，我8岁，爸48岁。无忧无虑不缺爱的童年，有爸无微不至的照顾。那时候爸不上班，一门心思照顾我。早上六点已经把早饭做好，因为我想成为最早到达学校的学生；双休日没有休息，爸会五点半起床骑摩托车带我去车站，坐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参加周末的英语辅导班，12点我上完课从车上下来，爸永远在那里等着，从三年级到六年级，风雨无阻，英语也成了我引以为傲的学科；为了让我长高，他变着花样地做饭，鸡蛋三明治，鸡蛋煎饼，糖心鸡蛋……不知道爸从哪儿听说五月吃100个鸡蛋就能长高，硬是让我吃了这么多，我竟也神奇地长成了大姑娘；长大的我又多了几分叛逆，我会故意气他，把墙上的奖状撕下来扔在垃圾桶里，第二天被揉碎的奖状又被爸重新粘回到一起贴到了墙上……爸依然爱我，不分寒暑——大夏天大汗淋漓地到集市挑我喜欢的玉米，一直到冬天家里的冰柜都冻着我喜欢的玉米；每到冬天，爸下午五点就会把暖脚壶放到我被窝里，写完作业躺在被窝里热气腾腾地能一直睡到天亮。你陪我长大，我却来不及陪你变老。20年来，爸身体一直不好，几次发病一次比一次严重。老来多忘事，唯不忘爱我。中招考试前夕，爸住院了。但他还是不忘到街上给我买来香蕉，只因我的一句，吃香蕉能增强考试的记忆力。看着爸渐行渐远的身影，我想到了朱自清先生的《背影》，一样矮胖的身材，却又是一样深沉的父爱，每每想起，泪都不知不觉淌下来……高考报志愿，爸说去武汉吧，东北太冷，你的手本来就容易冻烂，武汉离郑州近。我知道爸不想让我走太远，父母在，不远游，可是尽管离得不远，我也是一年半载回来一次。大二那年，再回来，爸脸上有些异样。爸出了车祸，但是家里人为了不耽误我的学业没有人告诉我。从那以后，爸走路很困难，是一步一步挪着往前走的。每次往家里打电话我都是忐忑的，更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成为爸的骄傲。上班以后，每周末回家，爸都在楼下门前的树下坐着，有时候一个人坐着坐着歪着头就会睡着。我走到他面前，爸立即脸上有了神采“妞回来了，走，咱回家。”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柔手掌。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你总是竭尽全力把最好的给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哥说，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就让爸走得放心些。妈说，你爸最疼爱你，看到你成家了，你爸走得安心。老公说，咱爸走的那天晚上我握着咱爸手的时候，我告诉他会像他一样来爱你。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担心吗？你牵挂的孩子，长大了。愿你去的地方再也没有病痛，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女儿。                                                 2021.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