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访民间艺人</p><p class="ql-block"> 我们江淮地区，传统的民间小调《夜迷郎》《调情》《二姑娘害相思》《十杯酒》《卖扁食（饺子）》等流行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随着农村的土地大包干，一家一户的耕作，农村物质文化的丰富多彩，农业机械化和农民们进城打工等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这些流行于乡间闾里的民间小调，离我们渐行渐远，几乎到了失传的地步。为了抢救这些濒临消失的蕴涵民俗风味的民间小调，笔者开始寻访50年前喜爱唱古戏或唱当地流行小调的民间艺人，希冀从他们那里找回这些富含地方特色情调的、民俗文化风情的、流行于乡间闾里的歌谣小调。</p><p class="ql-block"> 早在几年前，我就从族兄孝泽那里搞到了《夜迷郎》的歌词，并且跟他学会了唱曲。孝泽兄是一位民办教师，现在已经快到九十岁了，年轻的时候喜欢唱一些流行于当地的民间小调，经过我的再三请求，无奈他只记得《夜迷郎》小调的歌词；其它的像《调情》《十杯酒》的歌词，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曲调还可以哼一哼；像《二姑娘害相思》和《卖扁食》，他连音调都哼不好了。能从孝泽兄那里得到《夜迷郎》这种乡居民曲，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p><p class="ql-block"> 我因平时爱好写点带着家乡泥土味道的文字，对一些民间文化颇感兴趣，这些反映当地民俗风情的文化，对于我的写作有很大的帮助。于是，我开始留心问询附近的人们，了解有哪些人会唱这些小调？给出的答案不容乐观：会唱这些民间小调的艺人大都去世了；有少数活着的人，也因年岁已高，身体状况都不大好，耳聋眼花，记忆模糊。</p><p class="ql-block"> 前几天经人介绍，我找到了一位九十二岁的李宗白老先生，他年轻的时候喜欢唱当地流行的庐剧和推子戏，并且参加过当地民间组织的戏剧班子，扮演戏剧里的主角，曾经唱过《梁山伯与祝英台》《天仙配》《小子店》《薛凤英吊孝》《秦香莲》等民间戏剧；还在贫困年代挨门挨户打过连响；也因生活所迫，唱过“板凳戏”，就是坐在板凳上，一个人唱完一出戏后，人家能给一点粮食或筹一点钱糊口。他对于我提到像《调情》《十杯酒》等民间小调，不会唱。他说像这样的民间小调，过去他经常听别人唱过，他自己从前只能零零星星的唱一点，因几十年都不唱了，现在把歌词全忘记了。好在还会唱《孟姜女》这种民间小调，我有幸把歌词记录下来......</p><p class="ql-block"> 坐在他旁边的李广军七十多岁了，过去也曾在民间戏剧班子里唱过家乡流行的戏剧和样板戏，现在他仍然参加我们镇上文化站组织的民间歌剧团。我问他是否会唱一些当地的民间小调？他也说不大会了，只是对于有的小调会哼哼调子，记不得歌词了。他给我唱了几段《卖扁食》：</p><p class="ql-block">女唱：姐在呀房中呀绣龙衣呀，梳头打扮去看戏呀，奴的哥哥，外带小生意呀。哎哎哟，奴的哥哥，外带小生意呀。</p><p class="ql-block">男白：你做什么生意？</p><p class="ql-block">女唱：什么呀生意呀奴都不做呀，倒钱蚀本在哪里呀，奴的哥哥，外带扁食皮呀。哎哎哟，奴的哥哥，外带扁食皮呀。</p><p class="ql-block">男白：你的扁食里是什么馅子？</p><p class="ql-block">女唱：猪肉呀牛肉呀加细粉呀，酱油麻油都有的，奴的哥哥，外带鸡蛋皮呀。哎哎哟，奴的哥哥，外带鸡蛋皮呀。</p><p class="ql-block">男白：你盛两个我来尝尝？</p><p class="ql-block">女唱：要吃呀扁食呀盛一碗呀，三个两个到哪里？奴的哥哥，小奴家不过意呀。哎哎哟，奴的哥哥，奴家不是小气的呀。</p><p class="ql-block">男白：我吃不了一碗。</p><p class="ql-block">女唱：一碗呀扁食呀吃呀不掉呀，你碗捡到我碗里呀，奴的哥哥，奴家不嫌弃呀。哎哎哟，奴的哥哥，小奴家不嫌弃啊。</p><p class="ql-block">......这个小调听起来还是蛮精彩的。</p><p class="ql-block"> 我的询问和讨教便只能到此为止。从他俩那里还算有不小收获。他俩又给我推荐了仇庆陆老人，据说仇庆陆是参加过县剧团的，不仅会唱戏，还会拉二胡等乐器，他家离此地不远。</p><p class="ql-block"> 我在仇庆新老人的陪同下，前往他的哥哥仇庆陆家。仇庆陆老人已到米寿之年，身体很好，精神矍铄。老人看到我们去找他，热情地把我们让到家里坐，听我说明来意，他非常高兴，与我侃侃而谈。当我让他把从前流行于我们当地的一些民间小调演唱给我听时，他也是因从前只唱戏剧，对于民间小调听别人唱，自己会用乐器奏曲子伴唱，但记不得歌词了。老人还颇有兴趣地到屋里拿来了胡琴，把《夜迷郎》《调情》的曲子拉上了。在我的要求下，老人给我演唱了一段《调情》：</p><p class="ql-block"> 正那月里来正那月正，</p><p class="ql-block"> 我又带小妹妹去看灯。</p><p class="ql-block"> 看灯是假的呀，我的妹子。</p><p class="ql-block"> 待你是真心，乖乖待你是真心。......</p><p class="ql-block"> 后面的词他记不得了，只有停下来，让他以后慢慢想想，看是否能想的起来？仇庆陆老人总算给我提供了《调情》的开头一段歌词，让我不虚此行。当我问及他所了解的附近的人们是否有会唱这些小调的？他说他知道会唱的两位已经作古。无奈，我只好结束访问，告辞仇庆陆老人。</p><p class="ql-block"> 从我寻访的三位民间艺人看，他们过去皆是扮演流行于江淮地区的古装戏剧的，对于当地的民间小调以前只是会唱一些，现在因多年没唱了加之年岁已高记忆衰退，对这些小调里面的歌词已经忘却了。要想获得这些以前流行于当地民间的小调，还得继续走访......</p><p class="ql-block"> 2021年1月18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