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父辈那困苦的往事:到富平去换粮

静云任军平

<p class="ql-block">疫情肆虐,蝗灾泛滥,珍惜粮食,杜绝浪费,追忆先辈,饥寒交迫,艰难困苦,为了生存,到富平去换粮</p><p class="ql-block">  离陈炉瓷场比较近,周边小炭窠guo多,当遭遇天灾时,村民为了谋取一条生路,首先想到的是用炭或瓷器去富平边缘换一些粮食度过难关。</p><p class="ql-block">  炭起脚重,有头牯(骡、马、驴)的多驮些炭就能换些粮。大多数人没头牯,只能选择到陈炉买些瓷器,然后担着两个蒲篮(条子编的像筛子一样大小的筐子),这些大部分是年龄小些的半大小伙子。力气大的背上一个二瓮子,套进一个线瓮子(小瓮),再套上小瓷器,背到白庙下边去换粮。</p><p class="ql-block">  五六十年代,全国都遭遇大旱,连续多年自然灾害,我们村也是一样困难,一方面到大自然中寻找可吃的野菜,令一方面担、背、驮瓷器或炭到富平白庙一带去换粮。</p><p class="ql-block">  据路畔里七十八岁赵家学斌叔回忆:他十多岁时,父亲装好炭驮子,临时有事,只好让他随着杨家二老汉去富平白庙一带炭场子送炭。去的时候跟着头牯,沿东涝池畔,绕过马折崖,经过青石坑,从麻坡下边吆着毛驴,毛驴那铃铛响彻在空旷的山涧。毛驴蹄下铁掌,踩在青石路上分外肯响,让年少的吆驴人不是那么寂寞。</p><p class="ql-block">  从水泉梯田的下边凹凸不平的青石路,翻过钟咀梁,进入了尘土飞扬的土路。由于干旱少雨,来往的驮炭头牯和人流,一脚、一蹄下去,堂土四溅,扑上来的尘埃夹带着一股头牯的屎尿味。</p><p class="ql-block">  一条路把后河坡地与兔娃梁分开,走到二十亩梁,就到了阳坡村上头,下到阳坡村跨上倪家洼村,就属于富平白庙地界,路过岭北后一路匆忙,撵头牯,到了大坪,穿过李子沟、白草岭,离白杨树就不远了,马上到了目的地,下了白庙,就有了许多炭场。</p><p class="ql-block">  杨家二老汉对学斌叔说:“你大在这有几个对劲的伙计,你不用进炭场子,你家的头牯他们认识,你卖了炭,不用等我,直接骑上头牯,往回吆,头牯知道回去路。”</p><p class="ql-block">  果然头牯进了堡子,铃铛一响,就有好事的跑出来,“今咋不见老赵,是个娃吆头牯”,学斌叔赶紧搭话:“叔,我大今有紧事,来不了,让我相跟着邻家大人来了,麻烦你给我把炭踢踏了。”“没马达,自家娃,你大没来,我负责把炭给你踢踏(处理)了。”</p><p class="ql-block">  来到一住家户帮忙卸了驮子,大体估摸了份量,用斗和升子量好了杂粮。主家好事的管了顿饭,头牯也缺空(趁机)肯了些玉米杆。引年少的学斌叔到一个硷畔上上了头牯驮子上,拉头牯调了头,&nbsp;“娃,头牯知道路,遇路口由着头牯走,它一直把你驮到家里。”&nbsp;说毕,向头牯屁股摔了几鞭子,头牯沿原路返回。回去上坡路多些,可似乎能快一些。沿途也遇到了不少驮炭、担瓷器、背瓷器的驮队或人群。头牯对路途非常熟悉,没有弯路,一路伴随着蹄下铁掌踩到石头上,弹起的咣当声和着项下的铃铛响。</p><p class="ql-block">  守在家的屋里人,早早把石磨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站在门口,用手搭在额前,瞅着马折崖方向回来的头牯或人群,只等着换回的粮食磨面吃,换回来是红苕的话直接煮熟充饥。那几个饥肠辘辘、几双渴望的眼神,都焦灼的期待着。</p><p class="ql-block">  七十多岁的李家忠民爷回忆,他十岁左右时,和高家我银全叔两个人,都担着两蒲篮碗去换粮,磕磕跘跘,忍饥受饿,好不容易把瓷器担到白杨树村,瓜眉日眼换了些杂粮。碰见了村里的民兵连长,一看是换粮的,直接没收。路过场院入库时,几个铡草老者看到了,骂到:“山里人换来,讨命的一点粮食也没收,你不怕伤了天理了?”民兵连长听到斥责,只好作罢,还了粮食和蒲篮、担。</p><p class="ql-block">  两个人饥肠辘辘,在墙根玉米杆后面钻了一晚上,大清早看一家门开了,赶紧上前讨吃的,主家说自家都没吃的了,他俩不甘心,指了指柿子棚,用换来的粮换几个柿子吃,主家就给了俩娃几个柿子。他俩急不可待的点了玉米杆,烧那冻硬的柿子,谁知冻硬柿子一烧,涩气褪了出来,根本就吃不成了。垂头丧气的在村口等每天,上山上驮炭的老黑驮队,等来驮队,哀求他们帮忙把换来的粮食和蒲篮,捎到自己村里。老黑他们把粮食和蒲篮放到驮子里,他俩抄山上小路往回赶,也顾不上害怕,从门前沟里上到村里时,老黑驮帮的驮铃声才从马折崖后面传来,赶紧去迎驮队,接回自己的粮食和蒲篮。</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回他和路底里赵家二爷去白庙换了次粮,好不容易把瓷器担到了白庙。二爷人熟,很快就把瓷器换了粮食,自己连一个碗都没换出去。二爷把他领到一个当贫协代表的朋友那求助,天快黑了,着急。贫协代表应承了这事,把瓷器分发给了左邻右舍,让他们看着给舀点粮食,谁知换的粮比二爷的还多。第二天清早起来,还跟上二爷沾光啃了两个煮熟的红苕。回来的一路上,二爷发了一路牢骚,“担的瓷器比我少,没我的瓷器好,换的粮比我还多。”</p><p class="ql-block">  还有好多陈炉镇上、育寨、上店一带的人,从十五里半坡到底店坡下去,用瓷器换粮、换红苕,艰难的经历和我村人一样,那些艰难困苦的生活经历,我们和下一代人无法知道,我们的前辈太苦了,他们千辛万苦为我们搏得的幸福安康,我们一定要珍惜!</p><p class="ql-block">  让我用拙笔,把先辈那段艰难困苦的生活经历,呈现给幸福的我们,珍惜粮食,摈弃浪费行为。</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世界不安宁,疫情让十四亿人口大国,足不出户,体验到以前从未遇到的种种困难,也把我们从海吃海喝的喧闹春节,直接回归到了居家简餐。因为居家,让老人们重温到了亲情;因为封村封路,让我们懂得了钱有时真的不是万能的。珍惜当下,珍惜粮食,杜绝浪费,刻不容缓,蝗灾过后,一无所有,粮食危机就在不远处。</p><p class="ql-block">  二零二零年二月</p><p class="ql-block">  任军平(静云)铜川印台陈炉古镇立地坡村人,普通农民,七零狗,用美味善待八方客,用文字记录琐碎事。</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