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杨培德,苗族,贵州省黄平县人,贵州河湾苗学研究院院长。曾就职于贵州省文联民间文艺家协会并任秘书长,编审。贵州省苗学会常务副会长(1989年至2014年),现任顾问。</p><p>贵州师范大学客座教授,贵州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委员会专家组成员。曾多次被聘为贵州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评奖学科评审专家。专著有贵州本土文化丛书《鼓魂一一西江苗族鼓藏文化田野笔记》,作为主编和编委有以下成果:《苗族古歌》、《苗族英雄史诗亚鲁王》、苗族《开亲歌》、《中国民间美术遗产普查集成贵州卷》等。发表学术论文《从主体性与主体间性视角反思发展话语》、《令他者消失源于对他者的恐惧》等三十余篇。</p><p><br></p> <h5><i>《西部苗族古老歌》部分编委与苗族专家、学者,前排左起:朱玉芳、杨体耀、朱文光。后排左起:杨世武、杨智虎、陶绍虎</i></h5><h5><br></h5><p>美国符号学美学家苏珊·朗格在《情感与形式》中认为,音乐是心灵声音情感的符号创造。她说:“音乐的最大作用就是把我们的情感概念组织成一个感情潮动的非偶然的认识,也就是使我们透彻地了解什么是真正的‘情感生命’,了解作为主观整体的经验。”</p><p>如果用这一美学理论视角解读《西部苗族古老歌》音乐,我们可以说,苗族人在古歌音乐中,用发自心灵的声音符号,表达了苗族人的“情感生命”。这种音乐“情感生命”的美学风格是悲壮美。</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 <i>杨世武老师在贵州威宁古歌采集现场</i></h5><p><br></p><p>《西部苗族古老歌》音乐“情感生命”的悲壮美,来源于五千多年前的上古时期。那时苗族人文始祖蚩尤率领苗族先民,在环太湖地区建立了“九黎”方国,“九黎”方国强大后北上山东占领“东夷”,其后又北上进入燕山下的桑干河平原,与东进的炎帝和黄帝在涿鹿发生多次大战。</p><p>蚩尤率领“九黎”方国冲锋陷阵的强悍队伍是西部方言苗族的先民。战争失败后,这支彪悍英雄大军才南下,与从山东和环太湖迁徙而来的“九黎”方国余部,即东部方言和中部方言苗族先民,共同在环洞庭湖地区建立“三苗国”。</p><p>在“天下万国”的尧、舜、禹时期,“三苗国”不断被迫接受战争,最后被夏禹打败解体。西部方言苗族先民不得不长途迁徙至甘肃三危,其后南下经四川西部进入贵州和云南的乌蒙山区。</p><p>悲壮的迁徙史使西部方言苗族的口传文学艺术具有悲壮美的美学风格,当代苗族著名作家陈靖将军在《索古寻幽路拾遗》中感叹:“苗族音乐不像黄土高原马背民族那样奔放、狂热、得意和纵去横来。文学艺术往往是生活中的镜子。芦笙曲调和铜鼓声响低沉而悲凉,充满忍耐和埋头苦干的情感,给人一种不怕山高林深,不厌天低水长,不烦刀耕火种,没有苗族不能生活的土地。所以历史留下这样的谚语:“人间少善行,苗族多悲歌。”</p><p>对于苗族音乐的悲壮,日本人类学家鸟居龙藏在1902年到乌蒙山区对苗族进行调查时就有所感受,他在《苗族调查报告》中说:“苗人笙之音律之沉静阴郁同一也。此不可谓非苗人之人种心理学上最应注目之事实也。……吾人耳闻此种沉静柔弱之六音合奏,不禁起一种悲哀之感也。”</p> <p>《西部苗族古老歌》悲壮的音乐表现了悲壮的苗族历史。在美学中,悲壮是人类审美感觉中的一种悲壮美,苗人在悲壮的悲剧音乐审美感受中获得了生命崇高的意义。</p><p>中国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在《悲剧心理学》中,肯定了悲剧与崇高的生命意义,他说:“悲剧通过让人面对困难的任务而唤醒人的价值感。悲剧给人以充分发挥生命力的余地,而在平庸敷衍的世界里,人很少有这样的机会。现在悲剧产生的快感就容易解释了:这是往往随着洋溢的生命以坚强的活动而起的快感。因此,悲剧感是崇高感的一种形式。”</p><p>苗族音乐家杨世武及三位苗胞,花了三十余年的心血收集整理翻译的《西部苗族古老歌》音乐,是苗族世世代代创作传承的珍贵非物质文化音乐遗产,谢谢杨世武!</p> <p>《西部苗族古老歌》内容包括简谱、苗文、汉文,配录音光盘一张,都是演奏者的原始录音。</p><p> 对于这一珍贵的音乐遗产,我们不妨用德国著名后现代哲学家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的生命美学观点加以赞颂和肯定。尼采说:“悲剧之形而上的愉悦乃将本能的狄奥尼索斯之智慧转成为意象。意志之最高的显现,英雄被消灭了,这点我们是同意的,因为英雄充其量也不过只是现象而已,然而意志的永恒生命则仍然持续着。悲剧的呼号:‘我们相信生命是永恒的!’而音乐便是这个生命的直接表现。”</p><p>因而,我们可以说,《西部苗族古老歌》音乐遗产,这是苗族生命美学的珍贵经典,不但具有美学价值,还具有哲学、人类学、宗教学等多学科的价值。</p><p> 祝贺《西部苗族古老歌》音乐付梓出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