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山

阮小敏

　　我来到江山市与常山县交界的地方，这里有一家其贵医院，该医院擅长于医治被蛇咬伤和肝胆病，凭此特长使其“贵”在深山有远“客”。我到过此医院好多次，或买点他自制的中草胃药，或带人去看病。每次去的时候，若是晴天，医院门前晒场上总是晒满草药，据说这些草药都是医院自种的。可是每次去都来去匆匆，可惜没有爬到药山上去看看一些中草药长成啥样子的。

这个星期天我又去了，到了其贵医院，就从医院后山的小门，爬上几级台阶，两条土狗叫得特别欢，铁链挣得锵锵响，似乎不太欢迎我从它们守侯的门经过。跨过铁门便是山脚下铲得光光的一片菜地，种满蔬菜，大白菜、上海青、生菜、大蒜苗，都是些应季蔬菜。一个大姐正在收菜，一个个莴苣堆在路边。用一口纯正的江山方言对我说:“这几天天这么冷，菜都冻烂了。”

“这好几亩地的菜都是你的？”我看着一畴畴的菜，脑里盘旋着这围墙之内，一个现代式的山庄，这大概是女主人吧？有些分神了。

“都是老板的，我只是一个烧饭的。”

“老板自己种菜，也种药？”我望着医院后山上的几十株红豆杉，“就种在这山上？”

“药种在对面山上。”

大湖山高而陡，人烟稀少。廖其贵的家，也是医院就在大湖山脚下，现今称为大陈乡大唐村，屋后靠山，屋前面山。一条一米见宽的水泥路弯弯曲曲地通向山上，沿着这条路便可以看到各种草药。

　　药山原本是杉树林，现在稀疏的几株老杉树下，种着两排整齐的碗口般大的红豆杉，树上正挂着一颗颗红色的豆子般大的树籽。其间有十几株光秃秃长满刺的鸟不踩。再往上一片竹林，竹林间开挖出一片梯田，上面用草苫盖着，大概是怕药冻死，起保暖用的。继续往上，一片平地，分割成四块药田，一簇簇犹如小麦苗般寸许长，我也不知叫什么。其中一块田里，五个药农正在挖药，一堆堆犹如“蛔虫”的药，发出淡淡的药味，还有一丝甜味。

一块田挖完之后，一人起沟，一人又把一根根的虫样的药扔在沟，后面的盖上土，几个人也不说话，只在默默地干活。我好奇地跑走去凑个热闹，一个药农开口了说话了，“小心，别踩到药！”

“你们现在种的是什么药？”我没话找话。

“我们也不知道。”

我无趣地看他们种了一会儿药，然后四处走走看看，再往上就被像高速公路一样的铁丝网拦住了去路，网的那边杂草丛生，一片杉树林密密地排到山头。阳光斜斜地穿过杉树林，显得很淡很淡，我爬了几百米山，身上仅仅有一点点热的感觉，山风吹来，鼻子发痒，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连忙裹紧衣服，可小下山了。

　　看到一些事物，有时不搞明白，心里是不舒服的。还好有智能手机，查一下许多东西会告诉你一个大概。我拿起一根虫子一般的药，放到鼻子前仔细地闻了闻，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很快就知道它叫远志，具有安神、祛痰、消炎等功效。闭着哏晴，闻着远志的清香，犹如早上刷牙，当你在电动牙刷上挤上牙膏，漱口水，牙刷震动起来，笃笃敲打着牙齿，此时你若闭上眼睛，感受着电动牙刷的震动，牙刷毛嘶嘶地在牙床上穿梭。譬如一口陈年老烧咕噜穿过咽喉，眉头一皱，眯上眼晴，唉！特有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