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往事如烟烟台山</p><p class="ql-block"> 李心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真的，只要一闭上眼睛，我立刻就觉得自己还在我福州家里的游廊下面，午后清风徐来，分外凉爽。”福州的那座烟台山，在法国象征派诗人、剧作家保罗·克洛岱尔的回忆中，亲切得“就像进到剧院观看自己创作的剧本演出”。</p><p class="ql-block"> 烟台山位于南台岛上，“南望五虎，北眺三山”，山脚闽江水流淌入海，具有“苍山烟霞、高丘低江”的景色，有着独特的人文魅力和厚重的历史记忆。最近我参加“文明创城——感受福州的前世今生”活动，特地与烟台山“约会”。</p><p class="ql-block"> 在烟台山公园入口，从古色古香的“月宫门”看到里面繁花似锦、绿树成荫的景象。步入古典园林风格的公园，沿着龙形长廊拾级而上，传来几声牛蛙低沉的叫声，旁侧是一个假山水池，池子边上是卧波桥，池子里是一个个供人们行走的石头，周围环绕着一株株菖蒲、肾蕨、梅子树、秋海棠等花草树木。瞧，两个女学生在池子边拿着树叶逗蝌蚪玩呢！有个凉亭翼然临于池上，题名为观梅亭，几位老人坐在亭子里，惬意地摇着扇子休息。一个个亭台楼阁，清池喷泉，小桥流水，曲溪汇芳，真是富有诗情画意！</p><p class="ql-block"> 沿着古典盘曲的长廊走到山顶，就能看见一座年代久远的烟墩，身上开了三个窟窿，像是烟熏火燎破了洞的葫芦，旁边书写着“古烟台”，我猜这是饱经历史沧桑的烽火台，果然看见地上刻有《藤山志》的记载：“自元末迨清初，中洲设有炮台、炮城，因于隔江藤峰绝顶设立烟墩，为报警之用，故名烟台山。”据说鸦片战争后，林则徐乘舟巡视闽江，决定在山顶增设炮台，以扼闽江。看完这段话，我恍然大悟，原来烟台山的名字是这样来的。</p><p class="ql-block"> 欣赏了一番烟台山公园，我们从侧门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设有门楼的两层券廊式老洋楼，爸爸说这就是号称“万国俱乐部”的乐群楼，也是中国最早的洋人俱乐部。沿着一条古朴结实的青砖石街走去，宝瓶式围墙里面是一座座老洋房，房子周围随处可见上百年的樟树、榕树、槐树、白玉兰等，高大挺拔，遮天蔽日。</p><p class="ql-block"> 爸爸告诉我，这条路叫乐群路，鸦片战争之后，英法美德俄日荷意等17个国家在这一带设立驻福州领事馆，汇丰银行、渣打银行等30多家外国商行开张，基督教、天主教也在这儿建教堂、办学校、开医院，风格迥异的西式建筑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烟台山成为著名的“万国建筑博物馆”。</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边走一边观赏，看到路边一座两层楼五个拱门的西洋式建筑，我好奇地上前观看，原来这是闽海关税务司官邸。爸爸指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大牌子，介绍以前闽海关负责人名录，我看了看，他们都是中间带一点的外国人名，为什么呢？爸爸解释说，鸦片战争后福州成为五口通商口岸之一，清政府只好邀请洋人帮办海关税务，口岸贸易之类就由洋人管理，这座房子也是洋人建造的，所以当时海关又叫“洋关”。保安叔叔带我们参观海关历史文化展厅，一个个玻璃柜装着百年前的历史文物，其中有闽海关自制的钱币、银锭。我想，以前这里还是洋人的地盘，现在成为历史遗迹供人们参观，真是沧海桑田的变化啊！</p><p class="ql-block"> 我们走得口渴了，就到路旁边便利店买水喝。喝完水，爸爸带我走到店门后一座中西合璧的大房子。这栋房子非常气派，既有西方优雅的“门廊式”“美欧式”别墅风格，又有中国传统的木梯门廊园林风格。我们在木廊上走着，清风习习，无比凉爽，住在里面的人也说夏天凉快不用开风扇呢。爸爸告诉我，这是法国领事馆，也就是保罗·克洛岱尔的故居。我大吃一惊，原来看似平常的便利店后面，竟然藏着一个法国外交官的故居！难怪保罗非常喜爱烟台山的故居，他在中国住了15年，觉得福州人亲切友好，认为“中国人是一群在再艰难环境中都懂得怎么生活的人，他们豁达乐观的心态值得法兰西民族去学习和借鉴。”他在散文集《认识东方》序言里表达了依依惜别之情：“啊，让我最后一次跟我身后这充满欢乐和苦难的国度再见一面吧！让我再看一眼福州，再作一次回顾的怀旧的访问吧！……”</p><p class="ql-block"> 接着，我们去了石厝教堂，这个教堂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外面围着铁艺栏杆，里面好几株参天大树，教堂包裹在树阴下，显得分外静谧安宁。爸爸指着一株银杏树说，秋天金黄的银杏铺满教堂地面，十分美观，这里是福州著名的旅游打卡地点。我们还来到美国领事馆，从围墙外观看这座宏伟壮观的古罗马半圆拱门廊，老洋房传来悦耳的钢琴声，我想，一百多年来这里经历了多少欢乐和苦难的岁月？</p><p class="ql-block"> “一座花园，一条路，一丛花，一所房屋，一个车夫，都有诗意。尤其可爱的是晚阳淡淡的时候，礼拜堂里送出一声钟声，绿荫下走过几个张着花纸伞的女郎……”这是1923年叶圣陶先生笔下的烟台山。穿越时光，回味历史，感受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烟台山，体味中西合璧的文化魅力，领会古韵悠悠的诗情画意，我在这里久久驻足，留连忘返……</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