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宿舍的那些事(原创)

自然之迷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初参加教育工作那年,我才18岁。</p><p class="ql-block"> 我所在的学校是一所农村中学。学校东面有一条石子铺的公路(三一六国道的前身),西边紧挨杂树丛生的累累荒冢,南北皆是邻近生产队的农田。学校离村庄较远,办学条件虽然不佳,但也算是一个“风声丶雨声丶读书声,声声入耳"的好地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由于是70年代初,学校教室和宿舍都是破旧的平房,有时下大雨,脸盆澡盆都用上接漏还不够。虽然偶有衣被床帐淋湿的时候,但大家没有怨言和叹息。恕我直言,不是精神觉悟境界高,而是那个时侯人们对艰苦生活都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普遍都没有什么过高的奢望。因此,面对困境毫不在乎,相反,谁都亳无例外地安贫乐道,作为教师,对传道丶授业丶解惑之职业一心一意,一如既往且一往情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按上级教育部门要求,教师实行早晚办公,学校食宿。我们那个男宿舍约20平米,住着四个老师。年纪最大的是王润生老师,当时50多岁。他瘦削的身材,满头霜发,但一双深陷的眼晴在浓密的眉毛映衬下,显得炯炯有神,看得出他仍宝刀不老,精神矍铄。他和我两张桌子摆在一起,面对面办公,两张床对面搁着。由于我年纪小,在他眼里虽是同行但视我为小字辈,他对我很关心,我对他也很敬重。久而久之,我们便成了忘年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老师说话很幽默,一件平常的事经他的口说出来,总是能给人带来欢声笑语,兴趣盎然。因此,大家都喜欢跟他聊天,每每其乐融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批改作业,老师都用蘸水钢笔。(每季开学初,学校给每个老师发一支钢笔,一瓶红墨水)。每当我和王老师在一起办公的时侯,他总是笑着对我说:“三明,(我的名字)我教了一生的书,写的字老像鸡爪子划的一样,实在难看。"这样的话,我不知听了多少遍。有一次他又当着我的面提及自己的字难看,我竟毫不顾忌地大着胆子用诙谐的语气回答说:“王老师,您的字依我看并不难看,这是一种风格,一种别具一格的体!"王老师笑了,“你这个小东西,也学会戏弄人了!"看得出他笑得很开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与王老师相识相交相处的那几年,我也夹杂着一些对他的无奈。此如,打喷嚏,王老师打喷嚏那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他一个喷嚏用成语“震耳欲聋"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全校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得到。可想而知常在他身边的我,感觉到的该是多么的震撼!这且不说,我最怕的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那个连珠炮似的鼾声,令人无法入眠。所以,每到夜晚睡觉时分,我常常先睡于他;若是他先睡,面对鼾声如雷,我不得不把被子将头蒙得严严实实,否则,不到个子丑寅时休想睡得安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我在全校教师中年龄最小,他们都把我当小孩,在百般关心爱护帮助的同时,常常逗趣我,捉弄我,多次使我无所适从,尤其是王润生老师。记得那是一个酷热的夏夜,我正在寝室洗澡(那时的寝室和办公室都在一间屋子里)由于几个老师共一个寝室,经常有人进出,我是一个性格内敛的人,十分害羞,又不好治止他们,再则隔壁住的是一位女老师,倘若开门被她碰上,对我来说,那是多么的无地自容!王老师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故意把门打得大开,还在门口高声叫那个女老师(已婚)出来说话。我害怕极了,连声叫他把门关上,你知他怎么说:“你个小屁孩怕什么?"一阵呵呵大笑,搞得我十分尴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润生老师虽作古多年,但他的音容笑貌仍在我的印象中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个是王贵州老师。他教语文,一直带毕业班。我那时初涉教坛,有好多不知道的知识总是求教于他,每次他都像教学生那样跟我仔细讲解,和盘托出,可谓诲人不倦。在学校,他还是一个理发的好手。记得一个星期六下午(那时没有双休日,一个礼拜只休息一天,即星期天),许如意老师跟我说放学后带我去相亲,介绍的对像是她自家房下的一个侄女。出发前,她看我头发有些凌乱,自言自语地说,“要是把头发理一下就好",王贵州老师当时正在一旁,他连忙热心快肠地说:“三明,我来跟你理发。"一会儿,经他那么一调弄,立刻改变了我的不雅之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贵州老师德高望重,是我乡第一个评上中学高级职称的老师。可惜后来遭遇车祸,不幸去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再说金冰山老师。金老师身材高挑,文质彬彬,对人和气,平时默默做事,不苟言笑。他很注重仪表,穿戴总是整整齐齐,是一个十分讲究的人。有几次看到我从教室回到寝室,身上布满粉笔灰,他便走拢来帮我轻轻拍打,那情景就像哥哥对待亲弟弟一般,使我至今难以忘怀。金老师退休后,一场大病夺去了他的生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以上三位老师既是我的同行,也是我的良师益友。我与他们在一个宿舍工作生活的那些年,一直幸蒙他们的厚爱与教诲。可以说,是他们,使我从稚嫩走向成熟;是他们,使我春风得意,桃李芬芳!</p> <p class="ql-block"> (图片均来源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