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的淘金之旅

李爱群

史凯威,印第安语的意思是“北风之城”。它兴起于克朗代克的淘金热。是阿拉斯加那个“黄金时代”的都城。印象中的阿拉斯加,是杰克·伦敦笔下的《北方故事》,遥远、荒漠、寒冷、淘金客的冒险之地。走一回当年的淘金之路,是我们阿拉斯加之旅的首选之举。 我们乘坐珊瑚号公主邮轮在清晨抵达史凯威小城。码头上抬眼望,雪山、火车,山腰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涂鸦,画的是历年来抵达港口的船只及船长的名字。史凯威第一印象,清新而又暖暖的。 在史凯威租车自驾,我们暂别小城,沿着克朗代克公路,穿行于海岸山脉,去加拿大育空地区的卡克罗斯小镇。 1896年,加拿大克朗代克河谷发现金矿的消息不胫而走,次年,满载黄金而归的两艘汽船分别在旧金山和西雅图靠岸,原本已蠢蠢欲动的人们顿时为之疯狂。十多万淘金者随即蜂拥而至。这就是北美历史上著名的克朗代克淘金热。<br> 这些淘金客乘船沿太平洋海岸北上,在离克朗代克最近的一处荒凉的峡谷登陆。这个地方是阿拉斯加的史凯威。他们下一步将要穿越漫长的的雪山荒野,前往克朗代克。在这块中转之地上,有些聪明的淘金客发现了它的“金矿”,与其淘金路上前景未卜,莫如在脚下就地淘金。于是,史凯威荒漠的土地上出现了鳞次栉比的餐馆、旅店、杂货铺,第一座教堂、第一份报纸。当然还有酒吧、赌场和妓院。 为了打通前往克朗代克淘金的物资和人力资源运输通道,1898年至1900年间,由英国出资,美国和加拿大参与建设的铁路建成并投入运营。这条全长110英里,被称作怀特—育空的窄轨铁路,起点站就设在史凯威。史凯威被誉为“克朗代克门户”。 驾车行驶在克朗代克公路上,窗外是连绵的雪山。杳无人烟的荒原上,星罗棋布的小湖,泛着碧蓝的光彩。根植于石缝里的松树孤独的注目远方,似乎是在向来访者诉说这里的荒蛮和苍凉。<br> 这条公路的走向,沿着当年淘金客行走的路线,与怀特—育空铁路并行。它修建于“二战”珍珠港事件之后。为了备战日本偷袭阿拉斯加,美国陆军工程师和加拿大筑路工人不分昼夜,仅用不到9个月的时间,建成了这条连接两国的战略公路。 太阳升起来了,公路两边的风景渐入佳境。车窗外的景色时而苍茫,时而俊秀,时而神秘。湛蓝,碧绿,青黛,金黄,光影交替,气象万千。高耸的雪峰破云而出,兀然自立,山腰云霞缭绕,峰顶反射着神圣的洁白,俯瞰着脚下的群山和湖泊。荒野,树林,万籁无声。我们停车或徜徉在山野中拍照,摄像,或小憩在岩石上,一种远离红尘的心旷神怡油然而生。蓦然,一声汽笛长鸣,划破山野的宁静,循着汽笛声,发现遥远处一列火车穿行在崇山峻岭中,“怀特—育空铁路”,我心头一阵惊喜,克朗代克时代的“天路”藏在大山中。 这是一条为淘金客而修建的窄轨铁路。因为铁路沿线地理环境复杂,被迫放弃了美国的标准轨道。铁路历时两年建成后,淘金热已经接近了尾声。二战期间作为阿拉斯加最靠近战区前线的运输动脉,铁路被美国陆军接管,着实又辉煌了一阵子。二战结束后,随着更加便捷的公路运输网的完善,运行80多年的铁路关闭了。幸运的是阿拉斯加旅游热持续升温,铁路又迎来了新的“淘金热”。今天的怀特—育空铁路,归属一家旅游公司。依托阿拉斯加和加拿大边界上的美丽风景,这条百年“天路”,是北美地区最繁忙的旅游铁路线,也是这片景区里一条最浪漫的风景线。 遥想100多年前的修路工人,在峻峭的岩石上,在恶劣的天气里,甚至在零下60度的寒冷冬天坚持施工,硬是靠人拉肩扛,把铁轨铺上最高处达三千英尺的高山上,铁路的平均坡度达3.9%。创造了铁路建设史上的奇迹。我不知道长眠于此的铁路施工人员的详细数据,但数字一定不会小。<br> 我满怀敬畏聆听火车的汽笛声,从悬崖峭壁边传来,回荡在山谷中,消失在白云的深处,眼前浮现出铁路沿途的风景:雪山峡谷、森林湖泊、蓝色的冰川、飞流直下的的瀑布……,想象当年修路工人和淘金者的生活场景,同样的风景,在他们的眼中,与观光的游客应该是迥然不同的感受。 中午我们在图晒峡谷附近的一处餐馆小憩午餐。与餐馆毗邻的是一片历史风景区,展示一些历史图片和实物资料。走在飞跨于图晒河的育空悬桥上,向北遥望绵延10英里的图晒湖。 那张当年淘金者翻越奇尔库特山口(Chikoot pass)的经典老照片,又浮现在眼前:白茫茫的大雪山上,寒风肃杀的山顶隘口,从山下绵延到山顶的淘金客大军,背负沉重的行装,伛偻着身躯,艰难地行进在陡峭的雪坡上。队列外的雪地上,有的人倒下了,有的人掉队了,淘金大军的脚步没有因此停歇,因为雪山的那边,有黄金的呼唤。身临其境读历史图片,为什么称之为“疯狂的淘金热”,豁然理解了。 午餐后继续向北驶过图晒湖。再往前又是一片美丽的湖区。我们在一座观景台前停车,湖中心有一座小岛。看导览图方知此地是三湖交汇处,属于加拿大育空(Yukon)地区。<br> 育空位于加拿大的西北角,阿拉斯加州东部,地广人稀,面积跟中国四川省相差无几,人口却不到5万。育空地区拥有壮丽的自然风光。峡谷和湖泊中都富含金银,淘金客的足迹曾经遍布这里。Larger than Life !是育空的宣传广告。 我们徜徉在湖畔,青山碧绿,湖水湛蓝,峡谷静谧。当年的淘金客,不远万里的追寻啊,如今这湖水,还流淌着金沙吗? 我情不自禁将手浸入湖中,那清凉的湖水与我盈盈一握,手心仿佛感受到了淘金客的脉搏。凝望湛蓝如洗的天空,我的思绪跟着当年淘金客脚步,漂过大洋,越过雪山,在通往淘金的路上,我看到有的人发财了, 有的人发疯了,有的人倒下了,有的人退却了,然而梦想依然在一路的颠簸中,安抚淘金客受伤的心,鼓舞着他们苦苦的守候在这里,等待着淘到金沙的那一刻。育空湖畔,感受当年淘金客的梦想。怅然起身,擦干手上的水,看湖中青山,问悠悠白云,此地曾有淘金梦,梦想成真几人回? 驾车继续前行进入卡克罗斯小镇。这是加拿大育空地区一个著名的原住民居住地,是当年北美驯鹿的迁徙通道,取Caribou(驯鹿)和 Across (通过)这两个词,组成了Carcrocss这个地名。“卡克罗斯”由此而来。<br> 卡克罗斯是当年淘金路上的一个交通重镇。我们在远处观赏具有百年历史的卡克罗斯铁路桥。桥的一边是本尼特湖、另一边是内尔斯湖。铁桥跨越两湖相连的湖面最狭窄处。湖水近岸处呈碧绿色,中心则是幽蓝色,流经小镇与岸边的民居色彩相映成趣。 行走在小镇中,图腾柱,火车头,老建筑,不经意中还会发现一些历史标识,介绍它们曾经的辉煌。淘金热远去了,昔日热闹的小镇人烟稀少。可是我惊奇的发现,这个不到三百人的社区竟然有学校、图书馆、医疗健康中心、邮局、警察局等社会服务设施。 走过图书馆,我想起读过的一部小说《野性的呼唤》,作者也曾经走过我脚下的土地。他叫杰克·伦敦。1897年,21岁的杰克·伦敦为了摆脱贫困的处境,来到育空河畔淘金。寒冷冬天,克朗代克营地充满着焦虑、恐惧、也不乏英雄和冒险的北方故事。杰克·伦敦寂寞好读书,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弥尔顿的《失乐园》,布朗宁的诗歌等书籍,陪伴着他度过寒冷的冬天。最终,他空手而归,淘金梦幻灭了。可是这段经历却成了他的小说素材,脍炙人口的淘金故事,是他笔下用之不竭的金矿。克朗代克成就了杰克·伦敦不朽的名声。阿拉斯加少了一个富翁,地球上多了一个文豪。 从卡克罗斯驾车返回,去史凯威城区。<br> 史凯威坐落在一个狭长的山谷中。总共只有5条街。市中心的老建筑、老店铺,有许多是克朗代克淘金热的遗产。<br> 走在百老汇大街上,踩着木板人行道,伴着脚下有节奏的“咯吱”作响的木板声,街景和风情,重现了百年前的景象:<br> 建于1899年的 AB 建筑,印证着淘金历史。AB 是“北极兄弟会”的英文缩写。建筑的外装饰面精美图案,是用阿拉斯加河上的漂流木拼镶而成,百年前淘金客独特的创意。<br> 北方黄金饭店的建筑不起眼,这里可是阿拉斯加最古老的饭店。从1898年直到现在,仍然生意兴隆。<br> 红洋葱沙龙餐厅。一楼是酒吧,二楼10个很小的房间,是当年妓女的工作场所。酒吧里10个洋娃娃代表楼上10个风月女子,来此风花雪月者,挑中哪一个便把洋娃娃翻个身。背对着顾客的洋娃娃,表示她正忙着呢。 在街头的游园中小憩,环视四周,窄轨铁道,绿皮车厢,老旧的站台。一列列火车不紧不慢的驶入驶出,1900年的老车站沿着自己的轨道没有停歇。<br> 那个古怪的大块头,是蒸汽火车头前的旋转铲雪机车,可铲除10英尺的积雪,怀特—育空铁路运行的风雪之险由此可见一斑。<br> 驻足在史凯威建城百年纪念碑前,听导游讲故事,100多年前,史凯威不仅是一座繁华热闹的城市,也是一座犯罪者的天堂,前程凶险的淘金路上命运难测,这里是淘金客最后一处安乐窝,有人在这里放纵,有人在这里冒险,有人在这里为钱财不择手段。当时有人这样描述道:“史凯威是地球上一个只比地狱略好一点儿的地方”。 克朗代克淘金热的传奇故事,随着时间的大浪淘沙,汹涌的人潮、幻灭的梦想……,已经被记录在史凯威的历史中。 克朗代克的淘金热仅维持了几年,河谷里的金沙就被采淘一空,此地淘金潮退去了。另一处,阿拉斯加南方的朱诺,黄金开采正方兴未艾,蒸蒸日上。<br> 朱诺是阿拉斯加的首府,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是北美大陆唯一无法从陆路抵达的美国州府。邮轮在阿拉斯加海上夜行昼停,我们在早晨抵达朱诺。甲板上眺望,青山两座,夹一湾海水,朱诺城区依山傍海。经由码头入城,发现一奇怪装置,介绍说是“雨钟”,因为此地温润多雨。山顶残雪依稀可见,城内确实没有寒气袭人的感觉。 这里曾经是冰天雪地的荒原,1867年10月18日美国星条旗第一次在阿拉斯加飘扬起来时候,只有印第安部落在这里打猎和捕鱼。与他们相伴的是风雪和冰川。时至今日,门登霍尔冰川依然是朱诺最吸引游客的景点。 门登霍尔冰川是阿拉斯加南部最大的冰川,也是人们可以在陆地上近距离观赏到的冰川。巨大的冰川好像是一股从山中奔涌而出的岩浆,给人以横空出世的震撼。 坐在它的身边细细观赏,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冰川白里透蓝,天地间那种神奇色彩的组合,惊艳之余突发奇想,此地应该是山神栖息之地。冰川的脚下是个一美丽的冰湖。湖平如镜,波澜不兴,飘着从冰川上崩塌下来浮冰,淡淡的蓝绿色。凝视着晶莹剔透的万年寒冰,一番视觉的缠绵之后,心灵安宁了,仿佛像冰川一样纯净,像湖水一样清澈。 门登霍尔的冰川虽然壮丽,可是改变朱诺命运的是黄金。<br> 1880年,两个欧洲人哈里斯和朱诺在当地酋长的陪同下前来勘探矿藏,他们顺着一条小溪溯源而上,在小溪的源头发现了金砂。他们在这里划出了一块地盘作为采矿营地,这块营地改变了这片荒原的命运。随着淘金人潮的湧入,这块营地被称为“哈里斯堡”,第二年营地的矿工们讨论正式建城,并决定换用了另一个探矿者的名字。1881年,这个城市被正式命名为“朱诺”。<br> 朱诺采金鼎盛时期有三座金矿,黄金产量曾位居世界第一。随着朱诺繁荣兴盛,阿拉斯加州首府1906年正式迁到朱诺。这个只有3万多人口的城市,是美国州政府中面积最大的一个首府,行政区域甚至超过特拉华州。 朱诺城区背靠两座高山,海拔1037米的朱诺山和1146米的罗伯茨山。<br> 我们乘观光车游览朱诺山。仲夏日的朱诺,平均气温介于摄氏7到18度之间,山下郁郁葱葱,山腰花开艳丽。观光车停在山腰,让游客尽情欣赏山中的自然风光。 山顶观光台,可观赏朱诺谷地的风景。此山一路游来,犹如行走在公园中,山青水绿花红,全然不见淘金岁月的痕迹。 朱诺淘金鼎盛时期的金矿开采遗址,保存在罗伯茨山腰。那些保存至今的老照片,让我们感受到了当年那股涌动在这片荒野上的淘金疯狂。有人这样描写过朱诺当年的淘金潮:“由于阿拉斯加地处寒带,除了5-9月之外终年为天寒地冻的气候。在这里能活着的条件除了可列举的52项生活必需品外,剩下的就是意志和梦想——意志不够强、梦想不够宏大的人,绝少能逃脱出险恶的自然的无情迫害。”<br> 我看着那些老照片,想象当年蜂拥而至的淘金者,满怀淘金梦想,牺牲了家庭、生活、甚至自己的生命,不禁怅然自问,黄金真的是比生命还重要吗? 朱诺建城只有100多年,历史古遗不多。这座东正教小教堂是朱诺的历史保护遗迹。它也是居住在阿拉斯加俄裔居民的心灵归宿。<br> 朱诺市政厅,简易的两层建筑,外观似大卖场,底层墙上的壁画是阿拉斯加艺术家的杰作。<br> 百年大厅会议中心,不起眼的一排红色平房,在州议会大厦建成之前,各种大小会议在此召开,它是政府行政中心。<br> 朱诺90年以上的建筑物都会有醒目的标识,我看到过一栋三层楼房,标识上记载着它曾经是朱诺市高中、省府中学、立法机关。 朱诺市区最吸引游客的老建筑,是一家“红狗沙龙”酒吧,坐落在富兰克林大街转角处,一幢六角形尖顶的三层小楼,店招是红色卡通狗。这是淘金年代朱诺最负盛名的酒吧,现在仍然保持着百年前的原貌和经营氛围。看着端着啤酒杯的侍男,穿着露肩摩登裙的侍女,煞有其事地穿梭在在顾客中,想象当年这里觥筹交错的场景:昏暗的灯光下,淘金客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分享淘金的信息。其间不乏暴发户来此寻花问柳,销金散财。破了产的失意客也会在这里借酒消愁,或是找个女郎打情骂俏发泄一下。<div> 我想起史凯威的红洋葱沙龙餐厅,似曾相识,它们因淘金热而生意兴隆,因旅游热而经久不衰,殊途同归,淘金梦想人皆有,发财是门技术活。</div> 朱诺街头的雕像,记录着发生在在这里的真实事件,有历史的精华,也有情趣盎然的故事。<br> 时任美国国务卿的威廉•西沃德,潇洒地站在州议会大厦前。1867年,正是他力排众议,从俄国沙皇手中,以每英亩2分钱,总价72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阿拉斯加。刚刚渡过内战、财政捉襟见肘的美国人讥讽这是“西沃德的冰箱”、“西沃德的愚蠢”,西沃德也因此黯然下台。 但他坚信:多少年以后我们的子孙会因为这桩买卖而得到好处。<br> 淘金客和采矿工的艰辛劳作,催生了这座城市。码头附近的金矿采掘工的雕像,粗犷的线条,生动地再现了金矿采掘工的工作场景。 朱诺第一狗“Patsy Ann”,并非虚构的故事。1929年,一名当地牙医将Patsy Ann从美国俄勒冈州带来,但是她不安于家庭宠物的角色,常常游走在大街小巷上。Patsy Ann天生聋哑,却能够感觉到半英里以外将要到来的船只,并判断出将要停泊的码头位置。 Patsy Ann最终离家出走,选择居住在码头工人的工作场所,她觉得那里是她的家。因为只有码头工人能够分享并利用她的特异功能。<br> 1934年她被授予“朱诺官方的迎宾员”称号。因为她每次都能够准确无误地,在第一时间站在码头上,迎接每一艘轮船的到来。1942年, Patsy Ann死于码头工人工作的大厅里。阿拉斯加的市民前来为她送葬,并将它的铜制雕塑安放在朱诺的码头上。<br> 生命的价值各有不同,只要你去义无反顾的去创造,总有人会记住你。朱诺街头的雕塑如是和我说。<br> 我们漫步在朱诺街头,时而驻足拍摄异国风情的街景,时而在路口的标示牌前寻找地标性的建筑。行走在大街小巷的大都是世界各地的游客,吸引他们的不再是黄金,而是充满魅力的淘金历史。1947年,随着朱诺的黄金开发殆尽,金矿宣布关闭了。淘金潮虽然退去,旅游则成了阿拉斯加取之不竭的黄金资源。资源枯竭对城市发展而言,应该是个伪命题。 在离州议会大厦不远处,我发现两块大黑板,上面写着: Before I die…… (I want to……)。 我死之前…… (我想……) 。看到黑板上这两行字的游客,总是要停下脚步,有人低首沉思,有人哈哈大笑,有人奋笔疾书。黑板上的回答五花八门。 我没有在黑板上答题,这是个看似幽默但并不简单的问题。返程在邮轮码头上小憩,阿拉斯加的淘金故事在脑海中回放,眼前则浮现着几张鲜活的面庞:邮轮上邂逅的八十年代后期出走美国的留学生,街头出租车中的华人驾驶员,我想100多年后,他们沉淀在岁月中的故事,或许和百年前的淘金故事一样,富有传奇,耐人回味。<br> Before I die I want to…… ,我又想起了这个问题,现在答案愈加清晰了。过好每一天,简单又不简单。走过阿拉斯加的淘金之旅,这不应该是人生的临终答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