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贤新村访三古 五眼古闸叹胜迹

云中马

绍兴齐贤镇现改为齐贤街道，原镇东的山头、李徐浦、五眼闸三村，已合并为齐贤村。百度：现全村共有1264户，3405人，村域面积2.4平方公里。

齐贤村地处会稽山脉之北的山会平原，驼峰山、马鞍山耸立东北，小海湖从村西南边流过。

山水幸会，肌理分明。

村边湖畔，“野渡无人舟自横”。

读初中时，湖岙山光秃秃的岩坡上，有几位高几届的同学边模仿打鱼撒网，边说古时候山脚边就是海。站在岩石上，纵目四望，七嘴八舌地讨论。有说大和山下白洋港，元时仍有海船靠岸；有说明代嘉靖年间，知府汤绍恩主持建造了28孔、28星宿的三江闸，挡住海潮；也有说齐贤五眼闸，调蓄内河水量，保护农田。

前几日，同学小聚，提到去五眼闸、福寿庵、东岳庙。查资料，看到一张明代扁拖闸（又称五眼闸）图，心动不已。

古闸到原齐贤镇我老家门口，大约三四华里，却从未去过。16岁离绍，乡思绵绵，也从未去真实触摸这隐隐约约的角落。

今年，12月12日，在陶里光明居明苑饭店和同学餐聚后，下午一起去齐贤村，寻访古闸、古庵、古庙。

一.五眼闸

位于绍兴齐贤街道齐贤村五眼闸自然村。

原为水闸，古称扁拖闸。始建于明正德六年（1511），由知县张焕主持建造。清嘉庆年间改闸为桥。1954年重又修缮。

闸桥系四墩五跨石梁桥，建在峡口处，南北跨海湖。

2002年12月26日，公布为县保文物，立有文物保护碑。

桥面铺长条石梁，东西设石栏，望柱相隔。

桥墩即闸墩，全是两头尖的梭子墩，每一墩由大石自下而上垒砌。探身望桥下，可看到闸门遗迹，墩侧凿有装闸板的前后两道闸槽，闸板已无存。

在五眼闸桥北，有另一处闸桥，俗称三眼闸（北闸），东西走向，横跨海湖支流（北江），系三跨石梁桥，建于明成化十三年（1477），比扁拖闸（南闸）还早44年，由绍兴知府戴琥建造。

现闸桥仅存两跨。

三眼闸桥下看得更清，桥墩依托峡口，以山岩为根，墩底层与岩基相卯。仔细看水中闸底还有石槛，根基十分坚固。

五眼闸、三眼闸，形成一组扁拖闸水利设施。

过三眼闸桥，往北走四五十米，还可见残存的古两眼闸。

两眼闸外，原已是出海口，湖水直排至海。

建扁拖闸目的，内排洪涝，外挡海潮。

宋时会稽山北，古鉴湖局部湮废后，南水北移；海岸虽也不断外迁，但仍潮汐日至。一遇淫雨连绵，山洪暴发，泄水不畅，淹没农田。如逢大潮汛，怒潮涌来，狂澜倒灌。洪水、潮水内外夹击，成大水灾，民苦不堪言。

明代官员，为官一任，整治水利，建南闸泄西小江、海湖之水，北闸泄北江之水，保境安民，也在情理之中。



桥北有座望湖亭，大概是新建的，桥南有座古庙。

五眼闸桥头，有信众烧香点烛，当时想这与古庙有关。后看到扁拖闸文保碑下，也烛油斑驳。

过了一会，看到一对母女，来到碑下烧香，问其原委，说是求桥头菩萨保平安。并说这一习俗，是老辈手里传下来。

想想也是，五眼闸屹立五百多年，挡潮泄洪，使山会平原土地肥沃，物产丰饶，成了鱼米之乡。现出海口已外延，闸已不起作用，桥的功能仍在。当地百姓感念至今。

五眼闸桥曾是故乡的守护之神！

二.福寿庵

过五眼闸桥，南侧就是建在湖中央的古福寿庵。

民国《绍兴县佛教寺院庵堂一览表》载，福寿庵在山海会宗乡扁拖老闸头。

福寿庵先有庙，后有庵。清嘉庆八年(1803)后，扁拖闸弃闸改桥，乡人于闸桥南构舍数椽作土地庙。清同治间(1862—1874)毗建庵舍。后庵庙合一，统以“福寿庵”名。

临湖而立的铁香炉，炉身底座铸刻“五眼闸福寿庵”。

庵坐西朝东，共两进。前殿供弥勒和韦陀佛，后殿供如来、观音佛。

福寿庵历任住持，庵门口竖一碑有详细记载。

其中善云师太，俗名戚阿凤，因夫亡子夭，万念俱灰，遂出家。初修行于兴隆庵、伴石居。1954年来福寿庵作住持。“文革”期间部分庵舍被拆，大殿用作生产队牧场，善云笃志，仍栖息其中。1985年落实宗教政策，庵产悉数归还，始重建。1992年，善云师太85岁高龄，圆寂西去。

后由徒妙相继承。

这大概是原土地庙遗存。

进庵时，有位居士从旁边的起居室出来，聊了几句。

她说1995年，省政府宗教局批复此庵为佛教保留场所。信士乐助，立庵额，增庵舍，规模已稍有扩大。

此地寂静，总有信士长伴青灯，令人感佩。

三.老东岳庙

位于齐贤村北，小海湖支流北江的对面。

老东岳庙供奉东岳大帝，掌管阴阳两界，属于道教。

此庙建于民国初年，近几年，正式纳入省宗教活动管理场所。

前殿玉皇阁，主祀泰山之神“东岳大帝”，旁碧霞元君殿，配祀东岳大帝的女儿“碧霞仙君”。

殿内香火极盛，整整齐齐点着三排红烛。

同学中，只有一位前几年陪母亲来过。他说这一带乡间，一直传东岳庙祈福最灵。

从玉皇阁往左转，居然走进了阎罗殿。

殿中有白无常、黑无常等塑像。头戴三尺高帽的黑、白无常，举起右手，指向不同方向，定夺生死。

也有无奈桥、血污池等十八层地狱。

一个无常，手执长竿，守在池旁。

一位年长的男信士，忙着收拾烛油。他一只眼残疾，告诉我今年已88岁，这几年一直在庙里做。

来了一位女道长，她带我前殿、后殿转；边走边介绍。

想不到庙中有如此多神像。有灶君殿、文昌帝君殿、广嗣殿也称送子娘娘殿等。她说民间求子讲究上娘娘殿，考大学上文昌殿。这里原来离海近，还有降海盗的神。

我听了一头雾水，根本分不清。

土地公公、土地娘娘倒是记住了。

里面摆放着信士捐的桌椅，来的信众还真多。

她介绍说，年节边，烧香的人络绎不绝。特别到农历三月廿八，东岳大帝的生辰，祭祀活动声势浩大，方圆周边和村里家家户户，呼亲唤友，来凑热闹。殿内人挤人，外面石板路上，也是人头攒动。

本想听她细说，但同学早就站门外等。有同学夫人，急着回家洗菜烧饭。

离开时，祈求上苍，赐福一方。

同学分手，有回杭州，有回绍兴城里，已没有一个回齐贤老家。

我们也沿原路回。初冬晚边的余阳，无力地洒向萧瑟的田地，洒向小海湖，洒向村庄。一幅“万叶秋声里，千家落照时”的景象。光影淡薄，古五眼闸桥、福寿庵、老东岳庙越发显得空灵、寂寞、苍老。

转念一想，便也觉得，小村静好，古迹安稳。

风吹来，小海湖平静的湖面，漾起波纹。

同学多数没去过五眼闸村，前面就是山头村东边的一段海湖，小辰光常去那一带钓虾、抓鱼、摸螺蛳、摸河蚌。中午聚餐时，就有同学说到海湖历险记。同学说，有一次钻进水里，手伸进石缝抓鱼，被石头卡住，吃了好几口水，最后才奋力挣脱。还有一次，带弟弟一起摸螺蛳，弟弟还不会游泳，扶着盛螺蛳的脸盆过河，水波涌动，脸盆进水下沉，人在水中挣扎，幸亏旁边有一道拦鱼的竹栅，他一手抓牢栅栏，一手抓住弟弟。

海湖向西，转过几个湾，延伸着回忆。

余霞多么美丽，天边、湖面紫红的柔光，烘托着古闸桥，也轻轻地安抚游子之心。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