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笛

<p class="ql-block">  窗外的白,把我飘得遥远而伤感。</p><p class="ql-block"> 童年的冬天,我心里涨满了雪。生在晋西北的我,棉田很少,总觉得冬雪比田野里的棉花还要多得多。那时候,生活依然贫困,贫穷的孩子常常想:要是地里的雪全变成棉花该多好啊!不必再使用旧棉花(本地俗语称之为“套子”)做得保暖性较差且厚重衣被了。如今,我们身上有的是比棉花更轻巧更暖和的衣物了,而大地,却失去了那相濡以沫的洁白!课文里“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是何等盛大的雪况和其间又夹杂着能饱腹的多么美好愿望啊!“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又是多么令人神往的童话世界啊!现在忆起来很有些隐隐动容和“俱往矣”的悲哀。不知今天的孩子会不会问:真有那么多雪么?</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雪呢?</p><p class="ql-block"> 我生活的地方,今年冬天几乎没有一次有效的降雪!偶尔碰上一回,可那是怎样的情景啊——稀稀落落的碎屑,仿佛老人凋谢的白须,给风一击,给地面轻轻一震,即消殒了。能见到的只是冬日的憔悴、大地的烦躁、空气的郁闷、鸟的惊恐、阳光中的尘埃和可疑的飞来飞去的阴影·····</p><p class="ql-block"> 从前不是这样子的!</p><p class="ql-block"> 现在纯洁简美的东西越来越少。人类创造着一切也破坏着一切,许多优雅的本色和古典的秩序被打碎了、颠覆了,包括季节、生态、秩序、规矩、操守······我们狂妄地征伐却失去了判断,拼命地拥有又背叛着初衷,我们消灭了贫穷还消灭了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感到了不安,感到了冬天背后那双忧郁的眼睛,那些威胁她的莫名危险······我开始了怀念,怀念那些流逝和几要流逝的东西,比如童年、雪、清澈的水、蓝天白云·····</p><p class="ql-block"> 清洁神性的东西正在被驱逐。大地,已很难挽留住——那种少女和婴儿脸上常见的天然营养的白!</p><p class="ql-block"> 没有雪的冬天,还有季节的尊严吗?</p><p class="ql-block"> 2011.1.2</p>

冬天

棉花

大地

流逝

怀念

贫穷

童年

秩序

东西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