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傅壶说】德弈斋紫砂陶 · 十年回顾（二十二）

德弈斋老傅

今天这段文字是一把壶的介绍，反复看看，里面也讲了一些事情，有德弈斋的发展经历，有紫砂陶工艺，也有这十年来我的一些感悟，所以决定把这篇文字也收录在，这个系列中...... 闲聊几句题外话吧，其实也不能算跑题，德弈斋最初是专门摹古的，后来开始帮别人做加工，谁来了就用谁的印章。壶型是我们自己设计，用什么泥料做，从最初配泥开始，就在贯彻我们的思路，做好后放在那里等待大家来看，谁要定什么，就拿印章过来，我们负责做好。这把壶就是那个时候做的，这个营生最怕客户定了不履约，大家全凭信用，没有任何其他约束，如果客户不来拿壶，我们最尴尬，因为印章是人家的，我们也不合适对外卖。从设计到制作的所有费用都是我们自己承担的，如果客户不履约，资金就一下子压死了。除了这个风险，壶品的制作过程也还有各种问题，比如壶还是坯的时候就坏掉了，或者烧制时候遇到台风，整批壶都坏了，为了交货，我们只能再做一批，这样成本就翻了一倍，诸如此类的事情加在一起，后来我就有了成立德弈斋的想法。如果销售渠道在自己手上，就会灵活很多，起码能维持正常的周转。 刚才啰嗦了一段往事，关于这把壶还有一段陈年旧事，就是“黄龙源”这个品牌，写这段之前我特意百度了一下，能查到的资料已经非常少了，资料少其实也不说明什么，只是网络上查不到而已。在丁蜀“黄龙源”这个品牌是无人不知的，用我朋友的话说：“他是泥料大户，和政府部门关系好，手里黄龙山的矿源也最多，是可以影响黄龙山原矿市场的重量级……”黄龙源之前和很多陶手合作过，他们提供泥料，陶手做好后，壶把上要印黄龙源的章，这把壶也是这样合作出来的，所以壶把上有黄龙源的印章，之前我们很多客户和他们合作过，所以黄龙源的泥料我们也做了不少，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放到德弈斋来销售，只有像这把壶一样，变成了陈谷子才有机会。谷子放陈了不好吃，壶却是越放越香，虽然事情过去很久了，我看壶就知道当年是谁做的，现在也是鼎鼎大名的实力派了。 聊了些题外话，这款壶还有一个事情要介绍给大家，今天拍卖这把应该是当年合作时候我就拿回来泡茶了，主要是久慕黄龙源大名，有机会上手他的泥料，自然不会放过，拿回来刷刷就开始用了，泡了一个星期，好像变化并不大，当时就问我们那边的老师傅“怎么这个泥料养着没变化呢？”老师傅说：“泥料好坏，和好不好养没有必然联系，这个泥料砂性足，所以浆面就薄，养起来会感觉慢些，但是泥料漂亮，你细看看，怎么看都有内容交代给你，浆面、颗粒里面的结构丰富，很耐看。加上咱们做壶明针光的也没有那么多，名家们做壶周期长，每次拿出来做都要重新光一次明针，所以浆面非常饱满，我们是靠做壶养家的，必须保证产量，一式三把，一气呵成下来，周期短，明针光的也少些，所以浆面薄些，养起来就需要些耐心。精工细作有其独特的魅力，一气呵成，也有种自然流畅的气质，一样动人，各有各的味道。”（这段话是理解了老师傅的意思后，篡改的，特此说明。） 上面这段话后来在戴百乐老师那里也听到，当时他在做壶，那会儿的我还比较小白，看到我，戴百乐老师主动说，手里做的这个泥料好，可以说是我们这里的第一名，说着用手中的喷壶对着脂泥喷了几下，我能看到的是，水带着很少的一点泥浆流下来，下面全是砂，我连忙问这说明什么，戴老师说：“这个就是砂感，没什么浆，基本都是砂。他的泥料都是手工炼，手头的矿源每次随意拼配，之后做壶。他的泥料只有他自己能烧出来，我们尝试过，都没他烧的漂亮。” 戴百乐老师也是个不讲究明针的人，顾景舟大师对明针是十分看重的，我以前和陆君老师聊天，他是吴群祥的徒弟，也是顾大师一脉，他常常会和我说：“我师父说过，没有丑壶，只有丑工。”足见一厂时期对明针功夫的重视程度。如果没认识戴百乐老师，我可能也会一直这样认为，后来看到戴百乐老师的作品，粗狂、自然，别具一格，最初经营我也只是尝试，毕竟自己喜欢，后来很多客户都说：“戴百乐老师的壶有种说不清的魅力，怎么都看不腻。”德弈斋这十年我也是在反复摸索，后来接触日本陶瓷，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客户都说戴百乐老师的壶看不腻了，因为那是自然的表达，高振宇老师也有过类似的论述。 德弈斋十年了，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对中国传统文化有了完全不同的认知，它所承载的哲学思路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理解的，无论是中医还是艺术品，都在讲人与自然的关系，这个自然是我们身外周遭的一切吧。做壶的过程是个自然的过程，冥冥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力量，借用我们这双手表达出各种器物，其实做壶以外的其他事情亦如是，也许这就是道法自然吧…… 前几天有朋友问我，“十年回顾不写了？”我当时没回答，主要是越写越没感觉，自己都不满意的东西，自然不会拿出来分享。今天只是想介绍这把壶的，但是开篇就把我拉回了十年前，不知不觉啰嗦了很多，就把这篇也收录进十年回顾系列文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