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炕

老撅头

<p class="ql-block"> 土炕</p><p class="ql-block"> 农村的冬天难熬,没有暖气,突然从城里来到农村,家里火炉很旺,穿着羽绒服,还是感觉冷,没有勇气感脱掉衣服。坐在土炕上不一会热气穿过绒裤烙的肉痛,挪动个地方不一会也一样,用双手垫在屁股下,不一会烙的手心痛,就这样坐着挪着,如摇树根,就是恋恋不舍这一块热气腾腾的宝地。 </p><p class="ql-block"> 夜间当炉火渐渐灭了后,后半夜感觉空气被寒气凝固,冷不丁被惊醒,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夜静寂的没有一点声音,脑子短路,扪心自问不知身在何处,仅仅半秒钟恍然大悟。摸摸脸,冰凉冰凉的,可身子严严实实的压在土炕上,被热气腾腾的温暖熏陶着,身子笔挺笔挺,纹丝不动,只一夜间彻底热恋上了土炕。</p><p class="ql-block"> 天亮了内急也不愿离开热气腾腾的土炕,因为睡在土炕上太舒服了,一晚上整个身体好像被热疗了一遍,酥软到骨髓里。老寒腿从来没感觉到热,这时也感觉热了,舒服极了。正在辗转反侧,胡思乱想的时候,突感觉炕下有间断咣当咣当的响动,猜测肯定是母亲在煨炕(烧炕),不一会,满屋子里闻到一股烟草味,呛鼻,我有鼻炎,鼻子太敏感,连打了几个喷嚏,实在难受,就起了床。</p><p class="ql-block"> 冬天的早晨,只要天晴着,田地间就会被白色的霜厚厚的盖住,夜间一吹风,天空咣白,就像失血的病人,太阳羞涩的躲在山攀不愿升起。土炕如瘾君子,张着嘴巴,大口的吃草,烟道里的烟袅袅娜娜升起,在屋顶上被风一吹,东倒西歪,很快散开。出门不一会就感觉脸被冻僵了,耳瓜子生疼,手早就藏在裤兜里不敢拿出来。</p><p class="ql-block"> 我在门外闲逛荡的时候,邻家的大婶背着一大捆蒿子用双棍挑着从我面前经过。我问你啥时起来的,她告诉我天刚麻糊糊(黎明时间)的时候,跟着学生娃一块起床的,没事干,就顺便去对面田梗上寻摸一些蒿子,用来烧炕。 我早就看到她家院边摞起一个柴垛,不知是她家谁辛苦摞起来的,才知道是她,我对她肃然起敬,弱小的身影在我面前高大起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炭价每年在涨价,住在煤矿附近的农村人要想拉一车炭也不容易,或者就不可能,人家专供大车。要想御寒还要到私人小矿去拉。我家现烧的炭还是我四年前拉的,记得四年前的一个夏天(拉炭一般夏季价格便宜点),约好发小(小时候的玩伴),开着农用车一早就出发了,在乡村路上颠簸了一个小时,就到了一个叫“小黄沟煤矿”,空旷的煤场子里,只有几辆大大小小的车各自装着炭,运输带不停的将炭送到选煤场,进行过筛,分大块、中快、小块等,因为我家用炭主要为了取暖和烧锅,其次用炭末煨炕,故就选择了小块。因为是小煤窑,炭快分的也不是那么精细,再加上炭块在从不高的煤筛上滚下时相互碰撞,有的粉身碎骨,四分五裂。大车用铲车装,向我们这农用车,至多装三吨,没人装,只能自己装,发小有经验,中块小块一起混装,手抱,铁锨装,两个人挑三拣四,花了一个多小时,将车装的高出车槽加挡板很多。彼此抹的脸如小丑,手如沾墨,擤的鼻涕都是黑糊糊的。</p><p class="ql-block"> 拉回家的炭进行过筛分类,中快用来取暖,小块炭用来烧锅做饭用,碎炭用来煨炕(烧炕)。近几年因搬了新居,离运煤专线几步之遥,在路旁扫的煤末就够家里一年四季用来煨炕了。煤末煨的炕持久,几天煨一次(刨开煤炭灰,可看到还在继续燃烧的红红的煤火,只用铁锨铲一锨煤末盖在上面,随后从周围刨煤灰盖住即可,这样就不怕炕温度过高,发生火灾)。</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随着近几年农村环境综合治理开始,消除脏乱差,还一个蓝蓝的天,清凌凌的水,国家出钱引导农民,改建更加环保的"电炕",恒温(50 ℃),操作简单,想啥时候用,通电就可以用,不用担心煤气中毒 ,告别千年烧炕的习俗,这也算是继土地革命、厕所革命后的又一个土炕革命了 ,比城里人常用的电褥子(电热毯)强多了,电热毯睡一晚口干舌燥,容易上火,而电炕有可控开关,恒温不变,无气味,跟睡在柴炕、煤煨炕感觉一样,这是时代的进步,科技革命的恩惠眷顾,让城里人不再嫌弃农村人有一股刺鼻的“烟熏”味,不再担心未烧炕,临时不能睡人的纠结。更不用担心煤气中毒事件的发生。</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