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那东山顶上,升起白色的月亮,年轻姑娘的面容,浮现在我的心上。这是仓央嘉措笔下的东山。</p><p class="ql-block"> 鹤庆东山,指坝子东面的山<span style="font-size:18px;">,主要由大黑山和石宝山组成</span>,位于草海、金墩、六合、中江、辛屯之间,因处鹤庆坝子东面<span style="font-size:18px;">,因而得名。</span>整个山系由北向南横亘在坝子东面,从坝子东头一直延伸到金沙江边。曾经查阅了许多资料,关于大黑山的峰顶信息不详,没有什么文字依据,处在西边的石宝山海拔3500米,呈南北走向的两座大山东西相望,中间的有一片相对平整的凹地,共同组成了一个英语字母“M”型的东山。</p><p class="ql-block"> 老家忠义村地处大黑山东坡,面向东方,靠山而居,所以东山只是相对于住在坝子里的人而言的,在老家那边却是叫西山,<span style="font-size:18px;">是世世代代的“靠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以前曾听父亲讲过,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家老小近10口人,收入主要靠他熬制黄莲素。因为他做事认真,又舍得吃苦,从采挖黄莲、切片到熬制都是一手“经办”,加上手艺又好,所以他熬制的黄莲素颜色正,供销社的收购价格往往都比别人家的高许多,有时候甚至一倍以上。当每批黄莲素熬制好以后,就要翻越西山,背到县城的供销社去卖。供销社下午5点就下班了,所以每次都要凌晨4点左右出发,赶在下班之前把黄莲素交了,然后再买上一些熬制黄莲素用的硫酸,装进土坛子里连夜背回家。如果不连夜返回家,或是没有赶在供销社下班之前交货,就要在城里多住一晚,住宿吃饭都是一笔开销,花着大家庭养家糊口的钱心疼。硫酸具有很强的腐蚀性,一不小心就会把衣服烧出几个洞,返回去的时候走路都要小心翼翼,半路上放下罐子休息,也还要用手扶着,生怕有什么闪失。在不能熬制黄莲素的季节,父亲就把老家产的红糖背到坝子里换粮食回来,有时候也会在县城买点小商品回来卖,赚一点“运费”。如此年复一年,一直到我读小学,<span style="font-size:18px;">不知道曾经走了多少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到县城交黄莲素辛苦,但父亲说最艰苦的还是那些背土缸到老家那边卖的甸南婆,她们把小缸放进大缸里,沿着那条唯一可以翻越东山的路,小心翼翼地把甸南土缸背到金沙江一带挨家挨户叫卖,一路上不能踩滑或摔跤,要不然土缸就摔碎报废了,卖完土缸再买些红糖背回坝子里卖。最可怜的是卖土缸的时候还不能被市管队的发现,要不然土缸就会被他们没收,白辛苦不说还要倒贴钱。每每说到这些往事,年迈的老父亲仍旧唏嘘不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1992年,我考上了大理民族师范学校,成为了一名师范生。在那个国家包分配的年代,这意味着山娃子走出了大山,跳出了“农门”,有了“铁饭碗”。一直当我为掌中宝的父母为此倍感欣慰,而我也成为了大黑山家喻户晓的“名人”,这更让他们倍感自豪。虽然还要供我和妹妹读书,虽然家境依旧没有太大改观,但每次收假,去县城搭班车回大理读书,父亲都是早早的起来把饭做好,再送我到中江街搭去县城的班车,虽然那个时候去县城的班车不便宜,他还是坚持让我坐班车,舍不得让我翻越东山,徒步去县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1994年寒假,为了能省一趟从县城到中江街的车费,我和里习吉村的同学商定,一起翻越石宝山去他们家住一晚,第二天再让父亲接我回家。里习吉村地处大黑山西坡,和我们村相隔4小时。知道了学校放假日期后,早早地给父亲写信,商定了接头时间。在同学家当晚,才从他父亲口中得知,75岁的爷爷两个月前离开了人间。第二天,父亲早早地来到了同学家,稍事休息后,我们便出发翻越大黑山回家,路上我问起爷爷去世的事情,责备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父亲只是不停地解释,怕影响我学习,和母亲商量了不要告诉我。一路上,父子俩再没有更多说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1997年雨季,参加工作的第二年,要去县城出公差,而中江到县城唯一的公路因泥石流塌方中断,便回家请父亲带路,陪我翻越东山去县城办事,这是我们父子俩至今唯一一次完整走完全程,用时九个多小时。一路上,讲起了他当年去供销社交黄莲素和背红糖去坝子里换粮食的情景,一晃眼,23年过去了。</span></p> <p class="ql-block"> 去丽江爬山的时候,和阿志约定,沿着父辈的足迹穿越一次东山,便约了老七一块去。听说我丽江的朋友要来爬山,父亲十分高兴,5点多就起来给我们做好了早点和路餐,并一直叮嘱要多吃饱一点,路途遥远,要慢慢走,实在走不动了就不要勉强,喊车子来接。</p> <p class="ql-block"> 头天阿志值班,晚上九点五十才从丽江出发。没想到刚过了燕子崖阿志就开始晕车,12公里连续下车吐了4次,还剩最后3公里的时候,坚决不坐车了,坚决要走路去,三个人折腾到凌晨一点才到家睡下。</p><p class="ql-block"> 七点多起床吃完早点,原计划9个猪头走完全程,想到昨晚没有睡好,临时决定开车去阿拉禾村再开始走,这样可以节约一个半小时。</p> <p class="ql-block"> 八点半的时候开车到达徒步起点阿拉禾村,阿拉禾是一个彝族聚居的村子,以前曾经有30来户人家,后来搬迁了一部分,现在还有10来户。</p> <p class="ql-block"> 刚走出没多远,一棵路边的黄莲开花了,一种曾经养活了我们一大家子的植物,金黄色的花朵很大,很妖娆。</p> <p class="ql-block"> 阳光透过树梢沷洒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很享受这样的时光。</p> <p class="ql-block"> 穿过一片麻辣刺丛,一不小心被她亲了一下,那酸爽的滋味,三天后手指还在隐隐作痛。</p> <p class="ql-block"> 来张特写,纪念下曾热烈拥亲过我的她,谢谢你!曾那么热烈地爱过我。😇😇😇</p> <p class="ql-block"> 三步一拍</p> <p class="ql-block"> 刚一抬头,山茶花已经开遍了山野,弄得我们手忙脚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或许,在大黑山,接时序开得最早的报春,就是山茶花了,抑或者说,开得最迟的也是山茶花。每年入冬后就陆续开放,开始的时候似乎只是偷偷摸摸地试探一下冬的力量,到年底就忍不住了,那粉红色的花瓣,组成大片大片的花海,展示着那粉红的魅力。</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18px;"> 是的,是粉红的魅力。在</span>冬日暖暖的阳光下,在这密林里,竟然还有淡淡的茶香氤氲。我们的目光,早已被那一路的粉红牵引,一步一步,走入繁花深处,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粉红的气息。三个大叔忘情地在粉色怀抱里徜徉,对着这一树拍了,又对着那一棵拍,前进的脚步,早就由三步一拍变成了一步三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哎,这男人要是骚艳起来,也就没女人什事情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穿过这段犹如回廊般堆满落叶的路后,基本没有路的痕迹了,手脚并用地爬到一块空地上,右侧是长满密林的深箐,在空地西北角拨开树枝的阻挠,轻轻推开一大丛麻辣刺的热情邀请,向垭口方向迂回向上。</span></p> <p class="ql-block"> 砍了大树做木马,</p><p class="ql-block"> 骑上木马走天下。</p><p class="ql-block"> 走了好久才明白,</p><p class="ql-block"> 原来缰绳没解开。</p> <p class="ql-block"> 终于穿出密林,又见蓝天,站在空旷的空地上大喊一声,声音在山涧间回荡。</p><p class="ql-block"> 边走边聊着以前那次穿越:印象中要经过一棵几个人才能合抱的大栗树,一般都要在下面休息一下,然后就到垭口了,今天怎么会没有遇到呢?是不是就是对面明显高出一截的那棵(黄点处)?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从空地(红点处)的中间或西南角向上,经过栗树下的山脊点,再上到栗树上面的垭口。如果是那样,我们已经偏北两个垭口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一棵干枯的大树,不知道曾经历了多少风霜雪雨。</span></p> <p class="ql-block"> 西坡,一样是满山的山茶花,左一树右一丛地竞相开放,突然,一树开着硕大花朵的山茶闯入眼帘,忍不住惊讶:“这么大!”</p> <p class="ql-block"> 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朵的山茶🌸,忍不住又摘了一朵。路边的野花🌸,不采白不采!</p> <p class="ql-block"> 站在大黒山垭口,对面就是石宝山了,山顶的玉皇阁隐隐可见。</p> <p class="ql-block"> 三人行唯一的一张合影。</p><p class="ql-block"> 之前在山顶附近的猜测没有错,由于翻错了垭口,下山时顺着喇叭型的山脊越往下越偏北方了,纠正之后,往南方向绕行了一个小时,才回到正确路线上。但如果不是上错垭口,又怎会遇到那一树硕大🌸花朵的山茶?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一切都是我喜欢的样子!</p> <p class="ql-block"> 石宝山下的倒流箐村。</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据说鹤庆境内的大小河流,不论是金沙江还是漾弓江,河水都是从北向南流,而唯有倒流箐村子下面的那条小溪,从南往北流,最后再汇入金沙江,倒流箐因此得名。</p> <p class="ql-block"> 费力地爬上一片<span style="font-size: 18px;">红土高坡</span></p> <p class="ql-block"> 这俩人掂着脚的在偷看什么呢?标准的狗仔队造型。</p> <p class="ql-block"> 篱笆墙的影子</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曾经以为,老去是很遥远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突然发现,年轻是很久以前的事了。</p><p class="ql-block"> 时光好不经用,</p><p class="ql-block"> 抬眼,已是半生。 </p> <p class="ql-block"> 倒流箐位于石宝山东面山脚下,对面就是大黑山西坡。</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路边放养的土蜜蜂。</span><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51, 51, 51);">蜂飞声嗡嗡,一切都是最妙曼的风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回望大黑山西坡,绿色是正确的垭口和路线,红色是我们翻越的垭口和下山线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路餐时间,阿志,五花肉再留给我一片。</span></p> <p class="ql-block"> 在乱石堆中不断向<span style="font-size: 18px;">前延伸、挺进的石板路,已</span>逐渐被岁月和野草掩没。</p> <p class="ql-block"> 岩壁一棵长满了红色果子的树。</p><p class="ql-block"> 趁着擦汗喘气的间隙,镜头拉近了拍了一张,凑合着看下,再往前靠近一步的想法都没有了。</p> <p class="ql-block"> 就这样,在这悬崖峭壁之间,在<span style="font-size: 18px;">这条印刻着父辈们艰难足迹的乱石路上,机械地抬脚向前,汗水,早已把衣袖浸湿了几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伴随着大口呼吸,回忆起二十多年前跟着父亲行走的往事。每每经过一处用天然石块搭起的石桥,抑或是一块块被磨得滑溜的石块的的时候,脑海里就不断憶想着父辈们当年为了生计一次次负重往返的情景,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如泥土一般的汗味,山谷中仿佛回响着父辈们疲惫的喘息声……或许,当年父亲背着沉重的背子,一步一步行走在这乱石中的时候,他的脚步是轻快的,内心是欣慰的,崎岖</span>狭窄的山路在他眼睛里或许是平坦宽阔的。<span style="font-size: 18px;">因为,他肩上背负着装满了黄莲素抑或是红糖的背子,是一大家子人生活的希望啊。</span></p> <p class="ql-block"> 斜阳下,石板路继续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矗立在天空中的小房子🏠,就是石宝山顶的玉皇阁。</p> <p class="ql-block"> 开始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了</p> <p class="ql-block"> 🐮牛人阿志,2.5L的可口可乐,就这样从开始爬山一直挂回丽江。😇😇</p> <p class="ql-block"> 山高人为峰,一览众山小。</p> <p class="ql-block"> 玉皇阁</p> <p class="ql-block"> 老七和阿志去玉皇阁去了,之前我曾去过多次,加之上山顶还要半小时路程,而从这里下山到坝子,还有5公里路程,<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为节省体力,选择在山门口等他们。</span>此时,夕阳渐渐收上石宝山,鹤庆坝子慢慢暗了下来,凌厉的山风肆意撕扯着周围的一切。拉紧衣链,坐在残断斑驳的石条上,任金色夕阳洒满一身,任思绪随风飞扬。</p> <p class="ql-block"> 夕阳下,拖着长长的身影准备下山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当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在天边的时候,也走完了“一碗水”下面山谷里的最后一个石台阶。之后一直手电,在草丛和灌木丛中穿行。</span></p> <p class="ql-block"> 从7点半出发到结束共13个猪头,全程25公里,海拔落差3200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