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肥珠树

如封似闭

我老家一幢老屋的旁边，很早以前就有一棵肥珠树。

在我刚记事的时候就知道它长得很高很粗。树干上有很多树瘤和空洞，说明它己生长了很长年月，经历了许多风雨洗礼。

尽管如此苍老，却依然生机勃勃，树干苍劲，枝繁叶茂，年年硕果累累，其果就是肥珠子。

　　肥珠树只是我们本地的俗称，四川称油患子，海南称苦患子、肥皂果树。正称为无患子（学名sapindus，意为“印度的肥皂”）。相传以无患子树的木材制作的木棒可以驱魔杀鬼，故名为无患子。主要分布在亚洲、美州和大洋洲，我国产于长江流域以南地区。

　　肥珠子那厚肉质状的果皮含有皀素，只要用水搓揉便会产生泡沫，可用于清洗，是先前的主要洗滌剂之一。在上世纪70年代以前，老家的村民们大多以老屋旁的这株肥珠树的果实肥珠子来代替肥皂作为洗滌剂。肥珠子成熟后会自动从树上落下来，只要在地上拾捡就是了。当然这活儿只有老妈大婶和小孩子干，我小时就常跟着奶奶去捡肥珠子。由于捡的人较多，所以要起早，赶在别人前头，当然要天亮了才行，摸黑是看不到肥珠子的。起早是一个方面，还有个重要的巧门（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在当时可不乱传呵）就是抓住有风的时机。风刮得越大，掉落的肥珠子就越多。奶奶当时有60多岁，由于缠过脚，她的双脚是典型的“三寸金莲”，但似乎并未影响她拾捡肥珠子，不一会儿就有一竹籃了。 奶奶闲时就会时不时地到肥珠树下捡肥珠子，把这些肥珠子累积在家一角落里的一个大竹框里，以供长年洗滌之用。在那“三年自然灾害”年间，肥皂也是凭票供应的，几个月一块肥皂显然不夠用。家里人多衣服多，大人都是干农活的，小孩又多在地上滚着玩，衣服都脏得找不到针眼，没肥皂可真无法洗净，这时肥珠子可解决了老妈大婶们没肥皂的困境。你不要小看这肥珠子，其洗滌功效还真不亚于肥皂哩。洗滌时只要把肥珠子剥开，去掉内核留下肉质果皮就可用。因其体积小，不便拿来在衣服上象肥皂那样涂抹，只能把肥珠子果皮包在衣服里，再加水搓揉。一经搓揉，就见泡沫出现，这就是肥珠子内含的皀素起着去污的作用。有孩子用小瓶子装上水，放入一点肥珠子摇几下，用一小段两头空的稻草杆在瓶内沾下肥珠子水，就吹出五彩纷飞的泡泡，煞是好看。有次我追那飞扬的泡泡还被重重的摔了一跤，爬起来一看，一个泡泡都不见了，很是气恼。现在每每看到小孩玩吹泡泡，都会记起这气恼的一跤。 在上世纪80年代初，因建房这株老肥珠树被砍了。树干当柴火烧了，灰飞烟灭。树根被挖了，无迹无痕。从此，老家的肥珠树没有了，肥珠子也就不见了。给人无患的无患子树自已遭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