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青海古村落——互助县土族自治县东沟乡年先村

原野摄影

　在海东市互助土族自治县东沟乡的深山之中，隐藏着一座土族古老的神秘村庄——年先村。笔者于寒冬腊月的2021年1月9日探访了该村落。

　　淼淼炊烟升起、浓雾笼罩下的年先村到处弥漫着春节前祥和、宁静、安逸的气氛。

　　年先村当地人称之为“叶森郭勒”，土族语言中“叶森”意为九，“郭勒”为水沟之意，因此“叶森郭勒”意为有九条水沟的地方。细数被大山层层包围的年先村沟壑，其实远不止九条，而当地人所谓的九条沟也仅限于村庄内部较大的沟壑。与我们在海东其他山区所看到的沟壑不同的是，年先村的这九条沟的地形排布特别有规律，并且由于每条沟内都有泉眼的分布，因此每条沟内都形成了丰盛的水草滩，每条沟的垂直高度最少在100米以上。尽管当时已是冬日时节，村庄四周的山体已经枯黄，但沟底的树木、水草仍有一丝的绿意。

如果鸟瞰年先村，村庄的沟壑呈鱼骨状。位于村庄最中部自东向西流淌贯穿整个村庄的“叶森郭勒”是鱼主干骨，村庄最东部的“古公郭勒”是构成鱼头骨的沟壑，最西边自北向南流淌的“隆希郭勒”和自南向北流淌的“希格郭勒”则是鱼尾骨的构成，而自北向南流淌的“尼茫沟”、“胡都郭勒”、“卜浪图郭勒”与自北向南流淌的“吉玛图郭勒”、“窝郭勒”和“马永郭勒”为鱼主干骨两侧的腹肋骨。

发达的沟壑将年先村切割为四个聚居地，从而形成四个生产社。尼茫沟两侧是被村民称为尼茫沟的一社；被胡都郭勒和卜浪郭勒所切割的山体是二社的所在，因位于村庄的最北部被称为阳坡；马永郭勒沟底距村庄的垂直高度约300米，是继“叶森郭勒”的第二大沟，其最南端是牧草丰盛的牧场，因夏季时这里有马莲花盛开被称为马莲滩，而这里也因世居马姓居民被称为马家庄，是村子三社的所在地；“马永郭勒”最北端和“叶森郭勒”汇合之处是村子的四社，因地处阳坡南部被称为下庄。

　　土族老宅

　不远处有几户土族人家正在宰杀一年一度的“年猪”，年味渐浓！

　　具有土族特色的院门

　　人人家家大门口停着小轿车

神秘的背经转山

背经转山是一种封闭式的以自然村落内全体信仰主体为参加对象的宗教活动。在这一活动中，除个别家庭中因没有男性劳力而可以请人代替外，一般不吸收外来成员，也不让女性参加，村落内的成员也不去外村参加这一集体性的宗教活动。

背经转山的时间各村并不一致，年先村的转山时间一般为农历六月十一前，但是一定要选在丹麻花儿会的前几天举行，对于这个奇特的时间规定，村中没有人能够说清楚。

　　每年这一活动的次数也不固定，一般来说如果当年庄稼收成好，来年仅做一次补偿性的转山活动，规模不能太大，以免冲减当年修成的功德，有时甚至不进行这一宗教活动；如果当年的庄稼遭到自然灾害的严重破坏，导致收成欠丰，则在来年要进行规模较大的背经转山活动。

举行背经转山活动的当天清晨，村里每户人家出一个男性背经人，每人背负一函佛经。然后，从村庙中请出神箭，由神箭在前面“领队”，背经的人自成行列尾随其后，在属于本村地界的田地周围绕转一圈，活动即告结束。

背经转山这一宗教活动是在土族农业经济生活的基础上产生并发展而来的一种文化现象。因此，它也是与农业生产的季节性和周期性相适应的。每年农历的五、六月份，正是庄稼成长的重要时期，如果有适宜的水分、养料与日照，则意味着庄稼的蓬勃成长乃至丰收，反之则预示着来年庄稼的欠收。所以，天气的好坏对农业收成的丰欠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基于在实践中对这种关系的认识，信仰藏传佛教的土族人民，便希望能借助宗教的曙光来照亮自然灾害带来的黑暗，满足自己丰衣足食的愿望。

尽管这种活动具有不科学的成份，但却反映了人们祈祝丰收的共同心愿。因此，这一活动在以农耕经济为生的土族人民当中是每年的一件大事，其重要性就在于祈求“雨神、山神”保佑风调雨顺，以使庄稼收成丰盈富足。同时，由于这一活动劳动量大，体力消耗多，对于地少的村落，一般也要用一整天。所以，一般都由年轻力壮的男子去参加，因而，这一宗教活动在某种程度上还具有成年礼的意义。

　　土族民居都有“明间”，是供奉神佛的地方，这里承载的是整个家族的信仰。在年先村古楼的二楼，笔者也看到了这样的“明间”。（据当地人介绍，它是苏先文民居，为了抢救此文物，国家专门拨款对此民居进行了维修搬迁，现已原貌原样搬迁至村委会对面）。苏先文古民居是2010年青海省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时被专家发现的，确定建造于清代，具有土族民居的显著特点。

这个院落从外观上看与其他庄廓院似乎没有太大区别，但是门楣高大，雕饰精美。院子里有一个四方的花坛，种着花草。院落的西面，一栋两层的木结构楼房是我们这次探访的主角。历经百年风雨沧桑，古屋仍透过悬梁吊柱、精致的木刻、精美的纹饰、雕花的门窗向我们展示着它的考究价值。

站在楼下，能看到西楼的木护栏是悬梁吊柱样式木雕，“明间”栏板有三组木雕，左边是大象图案，中间雕着狮子滚绣球，右边的木雕是祥龙。次间六组是我们熟悉的暗八仙图案，也就是吕洞宾、铁拐李等八位神仙用的法器。这些木雕虽经历了百年风雨，但看上去仍栩栩如生。

苏先文家的这个庄廓院是土木结构的独院，房屋建筑用木材本色，我们也能看到，古楼上的柳木和楼梯、门窗都是木本色。顺着窄窄的楼梯，我们向二楼攀爬。之所以说是攀爬，是因为楼梯很陡，而且光滑。楼梯上的脚印磨损痕迹提醒我们，百年来，笔者只是这个古楼悠久历史的又一个寻访者。上了年纪的村民至今还记得，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时，这栋楼就是当时村初办小学和大队的办公室。

二楼进深三间，这一层楼依地势而建，搭在土崖上，左手边的房子隔出了一间储物间，依着土崖，以崖为墙。如今，从隔间看过去，土崖依旧和房间相依偎着，也许百年来它都没有改变，就这样静静地守护着古楼，让它依靠，给它支撑。二楼的花窗，条环板上的富贵牡丹木雕、圈口牙子、通口牙子上的雕花都还清晰，这一切，似乎都想告诉我们，当年建造它时，主人家境的殷实。

与汉族传统民居不同，在苏家老屋的堂屋中间，完整地保留着“明间”，这里是土族人家供奉神明的地方，是传统土家人家最神圣的地方。苏家古楼与堂屋之间，有一扇木质的隔断，隔断造型简洁，雕饰精美，充分体现了苏家先祖对信仰的虔诚。现如今像这样的木隔断建筑样式，如今已不多见了。

　　传统灶台布局

　　探访过程中惊喜的发现了一户极具土族特点、用土夯成院落、房屋保存完好的民居（新农村建设过程中这种老宅已不多见了），并上门进行了拜访。

　　沿用了几千年的碾场碌碡被安静的放在大门边上，退出了农耕历史舞台。

　原来主人家姓“贲”，世代居住在年先村。家里三口人。贲老汉给笔者搭茶。老屋房子顶棚和墙壁是用报纸糊的，很有年代感。儿子多次劝老汉搬到新房居住，但他对老房子有感情、冬天暖和不愿搬。

　　典型的八仙桌子上放着旱烟袋。旱烟是老汉自己栽种的。据老人介绍，这个桌子是他爷爷置办的，少说也有一百多年了。

　　老式碗柜，它的年代相当久远，从记事时就有了，具体年代老汉也记不清楚。

　　畜力九行播种机也逐渐变成文物了

　　老汉家盖了新房，门道的挑檐房子就变成杂物间了。

　　老式锅台。由于现在家里只有三口人，锅台除了家里有大事基本被闲置了。

　　老汉是一个生活在河湟谷地极具代表性的土族老农。以前打院墙用的两副土夯墙板被整齐地架在老房子的匝樑上。

　　门道一屋子的老农具

　　马枷枷

　　贲老汉在笔者的请求下留影。

　　从贲老汉家出来，他的儿子正在给他的弟弟帮忙宰杀“年猪”，准备过年啦！

　　在探访过程中看见路边一户人家院落整齐、大门周围打扫的特别干净，很好奇，就大胆的敲门做了一下拜访。

　原来他是一户建档立卡贫困户。男主人7—8岁时由于感冒被村里庸医打错针，造成了永久性失聪。

　　土族传统房屋中堂

　女主人专心致志绣花。多年前由于自家住的房屋年久失修倒塌，将她的腰打折了，落下了终身残疾。虽然身体行动不太方便，但她有一颗热爱生活、热爱家乡、感谢党的精准脱贫政策带来巨大变化的感恩之心，用勤劳、灵巧的双手通过绣花表达了对生活的信心和满足。

　　能看出来是一个身体有缺陷、生活居住在僻静山乡深山小沟里的土族阿姑的手艺吗！

　　干净整洁的房屋

　　这个能看出来是一个身体有缺陷、生活居住在僻静山乡深山小沟里的土族阿姑的手艺吗？

　　手工盘锈工艺品挂满了屋子

　　笔者与语言有障碍的主人合影

　　农闲来弟弟家坐“娘家”的姑姑盘座在炕上绣花。

　热情好客的主人家在小龙碗里为笔者沏上了热气腾腾的熬茶，切上了自己烙的“锅盔”，红四方炕桌上端上了焪洋芋和煮熟的鲜鸡蛋。

　　他俩把笔者送到门外，依依道别。

　随着社会的进步、经济发展和城镇化水平的提高，村里有经济实力的部分人已搬迁至威远镇或省城西宁居住了。

　　2013年12月，习总书记在《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发出号召:“要依托现有山水脉络等独特风光、让城市融入大自然；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祝愿年先村继续保留土族民族传统，坚守一份留念和年代永久的记忆。

　　党的脱贫攻坚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政策让古老的土乡插上了腾飞的翅膀，笔者再次祝愿土族群众搭上新时代乡村振兴的快车，生活越来越美好、日子越过越红火！（注：部分文字来源于网络。编辑 / 摄影 王生奎，系中国金融摄影家协会会员、青海省金融摄影家协会会员、青海三江源影像中心签约摄影师、西宁市摄影家协会会员，大通县文明实践中心摄影志愿者，风光、民俗摄影爱好者、大通农商银行退休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