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们时时仰望星空

走寻老厦门

<p class="ql-block">【朗读:林伟华老师】</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当年,我们时时仰望星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因了某位国家领导人的一句话,“仰望星空”,变得诗意无穷情怀无限。</p><p class="ql-block"> 每每看到这四个字,我的思绪,老爱飞回从前,小时候的从前!</p><p class="ql-block"> 那是革命激情持续燃烧的年代,乡下的小孩,每天的日子都是极其简单的重复。当战天斗地的大幅标语,喊声震天的民兵集训,不再是好看的风景时,有人参军当兵,知青下乡车队,露天电影放映,高甲戏木偶戏,甚至是来自城里的垃圾车,卸下的残缺不堪的玩具,都足以令人兴奋不已,津津乐道地回忆上好几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然后,又是一段极其贫乏的日子,贫乏到天空云朵的飘移变化,爆米花的师傅进村吆喝,供销社送货员的自行车铃声,都成为小孩子们成群结队一路狂追的对象。撤欢儿地跑,乐哈哈地笑,哪怕灰尘满身,照样乐此不疲。</p><p class="ql-block"> 更多的时间,我们是就地取材,地上划几条线,挖几个小圆坑,实物加想象,男生是弹壳加玻璃珠,女生则是橡皮筋加麻绳,三八线男女分开,各自玩得不亦乐乎!</p><p class="ql-block"> 弹弓、弹壳、铁片、纸板;玻璃珠、木陀螺、滚铁环、橡皮圈;木制步枪、泥捏小人、牛粪干块、土烤地瓜,全是土得掉渣的东西,全是接地气的玩意儿,却是我们的钟情至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然,所有的这一切,都不如天上的东西,让我们瞬间爆棚、血脉喷张。那个偶尔才出现一次的,白白亮亮的,时高时低的,气球!</p><p class="ql-block"> “看!台湾的气球来了,快掉下来了!”漫山遍野的欢呼,忙于劳作的人们,立马扔掉手上的工具,群起追逐,向着气球的风向,向着气球底下挂着的那一个箱子。每一次气球的忽然下降或上升,都会引来一阵或兴奋,或惋惜的大声尖叫。</p><p class="ql-block"> 气球会带来什么?大人说,那个箱子里,一般会有压缩饼干、罐头等,有衣服、书籍、宣传单,还可能会有钞票、首饰,总之,都是令人垂涎三尺的好东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天下掉馅饼的好事,谁都希望砸到自己头上。何况,是在物质如此紧缺,天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日子里。虽说要“狠斗私字一闪念”,虽然生产队长的呵斥气急败坏,如此诱惑面前,身强力壮的男子们,还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争先恐后地百米冲刺在崎岖险恶的田埂上。</p><p class="ql-block"> 仰望星空的,不止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还有驻守海疆的军人们。一旦发现目标,要么飞机上空,要么机枪扫射,总之,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这些“毒品”消灭掉,不让它们祸害无知的百姓们。</p><p class="ql-block"> 尽管过去几十年,记忆中的这一幕依然如此清晰可见:长及膝盖的水稻丛中,漫过脚背的泥水里,一叠印刷精美,虽泡水多时却未烂掉的彩色宣传页正上方,青天白日旗下,一个戴眼镜的老人满脸笑容,憨态可掬的亲切样。蒋经国先生,传说中的台湾第一把手,就这样地闪耀在一张张宣传单的正反面上。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模样。当时的我,拿在手上端祥了半天,终究还是非常不舍地扔了,因为,担心被大队的持枪民兵“修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就这样,等待了很多年,也失望了很多年,我最终,还是没能成为那个捡到气球的幸运儿,最接近的一次,是在距离大约一公里的地方,看着大约两百米的高空中,一个硕大的气球,在无数村民的奔跑中,向着邻村贞岱飘去。想来,传说中的夸父追日,就是那般的热血沸腾激情澎湃吧。</p><p class="ql-block"> 而我,只是跑在队伍末端的,一群小屁孩中的一个。</p><p class="ql-block">  倒是,在好多个月光铺满晒谷场的晚上,枕着浑身散发浓郁太阳味道的稻草堆上,听着大人们议论说,我们第五生产队的,那个名叫“阿生”的村民,房子座落在村庄边缘,在某一个万籁俱静的深夜,非常幸运的,在他家后门出来的小坡上,捡到了一个气球,里面有好多好多的东西,发了大财了。到底得了多少好东西,连咱们这么好的关系,他都一直是守口如瓶,一字不漏。真不够意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听着一个类似这样的“传奇故事”,再仰望满天星斗,仿佛看见,无数的气球正在慢慢地从天而降,无数的美味食品、无数的衣服用品,无数的蒋经国头像、无数的青天白日旗。</p><p class="ql-block"> “乖囡仔,回家睡觉啰!”迷迷糊糊、似睡似醒中,母亲们的一声声柔情召唤,提醒我们,夜已深,别瞎想了,该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梦中,白色气球,时常出现,却怎么也抓不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写于2016年06月07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作者:陈福阵,“走寻老厦门”创始人,笔名“梦田农夫”,美篇呢称“老厦门研习社”,主业为法律民工,副业是码字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