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母亲（八）纪实文学

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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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了她的童养媳生活。说好听点是童养媳。实际上的地位还不如一个丫鬟。她的婆婆也就是我的奶奶，一共生了五个儿子，三个女儿。我父亲排行第三，母亲比父亲大三岁，那时候在东北兴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刚到婆家的时候我老叔还未出生呢，可想而知，这一大家人要有多落少脏活累活要落到我母亲身上？

冬天的东北，那才是真正的冬天，用冰冷刺骨的井水要洗一家人的衣服。母亲的手都冻僵了，冻裂了，每到晚上手疼得睡不着觉，专心刺骨啊。母亲没有换洗的内衣，如果晚上洗了早上没干。那就只能湿着穿在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再把它烘干。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从早到晚忙不完的活计儿，不知挨了婆婆多少谩骂和百般的刁难，难真是难以描述…。

我曾问过母亲，她这一段童养媳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母亲没有直接跟我说过奶奶所做的一切，她只是说：“解放的时候，你爸爸是解放军的军官，我不能说什么，我不能控诉他的妈妈呀”。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饱经风霜仍然是善良如一的母亲。

我后来也是从母亲要好的姐妹，一些阿姨的口中听到了一些这方面的对话。不过有一点我是清楚的记得的。一位阿姨曾经跟我说过：“你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你的母亲。因为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你的母亲真是太不容易了。我是真的不想展开去写这些事，不仅仅是因为难以落笔，而是深深的为母亲的遭遇感到不平和难过。

前年，我跟我家先生还有两个哥哥嫂子回了趟老家，在牛庄镇公路东侧的田间，凭吊了在东北沙岭战役中，埋葬着的184位烈士的英灵，走过了经历150余年风霜的太平桥，无限感慨，写下了如下诗句：

《守望》

秋风落雨瞬间来，浅忆碑林薄雾开。

也赋乡愁同一脉。难寻往日四方台。



在老家，我们又见到了现在还在世的我的老叔，他今年已经80多岁了。在大家吃完饭以后，他单独让我留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我说：“他对不起我的母亲，他说他小时候不懂事，问我母亲在世的时候都说过他些什么，我望着眼前这位老人，我的亲叔叔，童年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我见过他一次，是在北京，他来我家带了一包梨。记得母亲在老叔走后跟我说：“你老叔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抱大的，他跟你们一样就像我的孩子，再怎么样他也是你们的老叔啊”。 我把母亲的这些话转述给了他。他当时哭的更厉害了。是啊，哭吧， 我没有加以制止。我也没有落泪。

这就是他们那一代人的悲哀。我的老叔本质上并不是坏人。解放以后，他还当上了村主任和村党支部书记，在老家，他也是受人尊敬的一位老人，但这是后话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