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乌山茶花仙女的传说

鼎一

　　地处无量山脉中段的老乌山，横跨镇沅彝族哈尼族拉祜族自治县振太镇、按板镇、勐大镇、景谷傣族彝族自治县景谷镇、凤山镇等，这里群山绵延，重峦叠翠，溪壑萦纡，湖光水色，在这置身仙境，令人陶醉的地方，有着一个美丽的传说。

很久以前，老乌山脚一个叫那布的小村庄，村里住着母子俩。儿子名叫卡巴，聪明英俊。虽然家里很穷，扔个石头进家都听不到咣当响，但是母慈儿孝，母子俩也算过着快乐的生活。

一晃，卡巴十八岁了，到了说亲的年龄。可是家里太穷，谁家愿意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儿子的婚事一点着落也没有，卡巴娘不时躲在墙角暗自落泪，终于在桃花盛开的季节，落下一个叫“脑翁”的怪病，时好时坏，发病时神志昏乱，头痛欲绝，目不能辨。可怜卡巴寻医问药，瞧神打卦，总不见好。后来，他听说老乌山顶有座和尚寺，有位行一法师，道行高深，能治一切奇异怪病。

安顿好母亲，卡巴立即动身，为母看病心切，三个时辰到了和尚寺，适逢大师闭关修炼，孝子之心，之志，坚如磐石，大师深受感动，出关指点迷津。告诉卡巴，在崖壁陡如削的棉习箐，有一棵仙草——“乌芝”，活血化瘀醒脑开窍，可治愈卡巴娘的怪病。

卡巴听罢，倒抽一口寒气。他曾听老人说，“乌芝”由千年鳌鱼精把守，他还听过这样的山歌：“好过棉习箐，水冷石头硬。去时骑白马，回时拄拐棍”。可他的心里，有铁一样的信念，铁一样的意志。可谓：崖壁陡如削，意志坚如铁。

卡巴急着去采“乌芝”，高僧留不住，送了他一匹白马让他赶路。不到一个时辰，卡巴骑马到了棉习箐岩脚。

棉习箐有一个巨大的瀑布，长在悬崖绝壁上。卡巴捆好白马后，从崖脚拼命往陡壁攀爬，可是悬崖太高太陡，爬了两三丈，摔下来。再爬起来，继续往陡壁爬，一个多时辰，终于爬到三四丈高的一个狭窄的石台。

卡巴气喘吁吁，俯在石台稍作休息，正准备往上爬，忽然听到悬崖下水潭传来一阵嬉水声，定睛一看，沐浴的是一个倾城绝世的少女。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卡巴断定她不是凡人。为看得仔细，他努力朝悬崖边爬去，石台太窄，一不留神，从陡壁跌落下来，重重摔到了水潭里。水花过后，但见少女，玉腕高抬身婉转，销魂双乳耸罗衣。吓得卡巴慌忙逃出水潭，躲到潭边一块大青石后面，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女子倒也大方，叫卡巴把挂在青石旁一株枯树的绿衣递给她披上。她仔细询问缘由后说，要想采“乌芝”，须等到农历四月十六，这是鳌鱼精的生日，妖精会到“拜泉地”享有老乌山民供奉的祭祀。她告诉卡巴，愿意嫁给卡巴，一起医治母亲的病。

两人回家，向母亲问安。卡巴娘听那女子声音很是熟悉，细细询问，女子才说，她叫“那乌”，本是老乌山一株藤条老树，千年沐惠风，万年日暖枝，修为突破，变成了人的模样。三十年前，她游方到干海子，这里草甸怀抱湖泊，湖水碧绿透明，好似“仙女梳妆的明镜”，她被陶醉了，躺在草甸睡着了。湖里的鳌鱼精看见了，贪图她的美貌，叼住她的脚往湖里拖。千钧一发之际，来打柴的卡巴娘，拾起一根乌木棍往鳌鱼精头上打过去，鳌鱼精疼痛难受，逃回湖里。那乌找了卡巴娘三十年，终于能报恩了。

农历四月十六，晨曦微露，天边泛白。卡巴轻轻起身，牵出白马，快步向棉习箐赶，迈过山梁子，他跃上白马，风驰电掣，白驹过隙，顷时就到了棉习箐岩脚。他很快爬上那个三四丈的石台，稍作休息后，卡巴用手指插在石头缝里继续往上攀爬，指甲全是血，他没感觉到疼痛。

终于，他爬到十余丈高的一个石洞旁，这里生长着“乌芝”。就在他拔起“乌芝”的时候，鳌鱼精眨眼了，从石洞里疾驰爬出，只见鳌鱼精龙头鱼身，四脚粗壮，钩爪锯牙，朝他扑来。瞬间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卡巴随岩石跌落潭底。妖怪也从高处跃入潭底，卡巴拼命往潭边逃，妖怪死命朝卡巴追。就在这万分紧急之时，白马腾空飞驰而来，驮起卡巴奔腾而去。鳌鱼精却也驾起阴风，紧追不舍，追到一片稻田旁，鳌鱼精龇牙咧嘴，一口向白马后腿咬去，白马措手不及，后腿被鳌鱼精咬去一块，白马疼痛难忍，把卡巴重重从空中摔下来。白马这才变回真身，原来他是行一大师豢养的小白龙。小龙与鳌鱼精大战了三个时辰，终因道行太浅，跌落在赖茅地，奄奄一息。

那乌带着卡巴娘给的乌木棍赶到了，她趁鳌鱼精没有防备，一棍朝妖怪头上打去，鳌鱼精惨叫一声，转过头来，张开血盆大口，喷着黑色的臭气，鳌鱼精伸出巨爪向那乌扑将过来。那乌也不示弱，抡起乌木棍同鳌鱼精大战起来，打得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原来乌木棍才是鳌鱼精的克星呀，双方大战了七天七夜，难分胜负。鳌鱼精喷出的黑气笼罩了森林，熊熊烈焰，万物生灵涂炭。那乌身体的绿衣被鳌鱼精巨爪抓落，落在老乌山的每个角落。

乡亲来为那乌助阵，白天，他们拿着鱼叉、标枪、柴刀来帮助。晚上，他们升起火堆，弹起三弦，吹着“波啰”来呐喊。那乌的乌木棍打断了鳌鱼精的四条腿。乡亲们担心妖精会接上断腿，就把断腿扔进了菠萝坝。最终，没了脚的鳌鱼精终于被打败了，变成一条鲤鱼逃回干海子。那乌也身受重伤，终于倒在大田边。

我们的主人公卡巴呢，他被小白龙从空中摔了下来，晕了过去，乡亲为他的伤口敷药，卡巴终于在第七天苏醒过来。当他醒来的时候，那乌已然永远睡下。

那年的雨，变成了卡巴的一段记忆。大雨过后，埋葬那乌的地方长出一株鲜嫩的茶树，那乌身体的绿衣撒落的地方也长出了许许多多的小茶树来。庆儿精心呵护着，一年坐人高，二年站人高，三年竹楼高，七年开花结果。茶树越长越多，慢慢长绿了老乌山。满山的茶树，形美、味美，婀娜多姿，像极了倾城绝世的茶花仙女“那乌”。

此文刊于《普洱老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