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兵》（三）下 ——我在69团勤务连的往事

郭晓宏

为了记录自己当铁道兵的历史，我分篇回忆整理过去的经历…… 　　新兵的经历往事，我已在《我是一个兵》（一）中叙写发出，有兴趣的可以翻阅。 　　我在69团2营10连的往事，已在《我是一个兵》（二）中叙写发出，有兴趣的可以翻阅。 　　我在铁道兵69团勤务连的往事回忆较多，只好在《我是一个兵》（三）里，分三个部分叙写，上部和中部己发出。有兴趣的可以翻阅。 　　1973年，我们勤务连跟随团部，离开河北易县紫荆关大兴安，告别“京原铁路”后。来到了河北承德双峰寺，开展“承隆支线”的施工建设。 “承隆支线”是承德到隆化的一条铁路。它是从隆化连接北京沙河到内蒙通辽的“沙通铁路”。 　　到承德后，师里的部队代号由8737部队，改成了5764部队。我们团的部队代号由8741部队，改成了5869部队。 　　记得到承德的第一天晚上，我们在 “承德剧院” 看了一场话剧。看后感觉演的太精彩了，承德怎么会有这样实力的话剧团？ 后来才知道，原来承德话剧团真的有这个实力。这是刚拍完《青松岭》电影的原班人马，为欢迎来承德修路的铁道兵，专门为我们演出的一场话剧——《青松岭》。 　　看完了演出，我们也该开工了！ 每天早晨，我们都要爬山测量。执镜、打桩、拉钢尺、吊线锤，工作很有规律。班长李树存把全班人员分为“前点”、“后点”、“执镜”三个组，三摊人马分头奔向各自的工作岗位。 我仍然跟着李树存班长，还有黄忠久一起，陪在罗尊先工程师身边。 罗工是个的四川人，他是我们团的“测量专家”。个子不很高，戴副眼镜，说话慢条细理，成天都在“盘弄数字”，据说他存下的计算稿纸都有好几麻袋。 我在 “承隆支线” 上，第一次开展工作，是在承德火车站出站后的 “打靶场”、“老虎沟” 一座山顶上。远处，这边能看到 “火车站”，那边可以看到 “二道河”。 一上山，李树存班长就在一个地方“扒拉、扒拉”。扒开土以后，看见一个白磁碗。翻开磁碗后，就看到了一个钉有铁钉的木桩。李班长告诉我，这是“铁路设计院”移交给他的一个“测量点”。并且还教了我一个词，说“设计院”最初埋的这些点，叫做“插红旗”。 我真佩服测量班的那些老兵们，他们接手测量点以后，不管有多长时间，也不管埋的有多深，他们都能找得到位置，并且扒拉出来！ 跟着罗工时间长了，也知道我们是专门搞“控制测量”的，主要负责铁路的走向和标高，所以用的仪器都是德国进口的蔡司 “010”径纬仪，而营里搞 “施工测量” 就只能用国产的 “红旗” 牌了。 控制方向主要使用“经纬仪”。根据现场具体情况，罗工会在“横向”另外设计一个“临时点”，打上木桩。在两个“点”上，用专用钢尺拉出一条精确的 “基线” 长度。然后在他设计的 “大地三角形”上，反复测出三个角度的“度数”，精确到 “度、分、秒”，再 “加权平均”。最后根据 “三角函数” 原理，现场用 “十位函数表” 和 “十位对数表”，手工计算出铁路上测量控制点之间的距离。 水平测量主要用“水平仪”。我们要从国家布置在全国各地的海拔 “水平基点”，一段一段反复测量标高。再把标高沿伸到铁路每个施工项目附近“设点”，为施工单位提供“水准点”。 与我们团测量班不同，营测量班接受我们提供的 “测量点” 和 “标高点” 后，他们再进行 “施工测量”。我们也会在施工间隙进隧道去复核 “施工测量” 沿伸的木桩点，校准点位的误差。 记得在承德，测量铁路曲线弯道时，都有5个测量点。 第一个是在直线和缓和曲线交接处，叫“直缓点”，用“ZH”标记。 第二个是在缓和曲线和圆曲线交接处，叫“缓圆点”，用“HY”标记。 第三个是在圆曲线正中间，叫“圆中点”，用“YZ”标记。 第四个点是圆曲线和缓和曲线交接处，叫“圆缓点”，用“YH”标记。 第五个是在缓和曲线和直线交接处，叫“缓直点”，用“HZ”标记。 但是，在“京原铁路”上，这5个标记是用俄文写的标记。我曾经提着油漆桶，用排笔在管段沿途水泥枕木上，写过许多这些俄文的标记。时间久了，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些俄文标记“长得”是个什么样子了。 “水平点” 的标记，我们一直都是用 “BM” 表示。 　　( 上图是，左贵欣连长带领勤务连篮球队外出打比赛照的合影。). 　　勤务连篮球队的故事也很多，前面两个部分，写易县紫荆关大兴安勤务连的往事时，都没有插写进去，只好在这里叙说了。 自在大兴安成立勤务连篮球队起，连里干部都是亲自带队，经常跑到各个连队去“打比赛”。有时一天要轮转打两、三场球，还要走几十里路，当时的年青人也不知道累！ 当时勤务连篮球队打比赛，第一阵容都是我们5个人先上场。赵之奇和王天喜参加过团球队，肯定少不了他们两个。赵亚军、李继黔和我，也算是个主力。 赵之奇的胳膊特别长，经常能把对方的球“断掉”。王天喜跑步“摸篮”跳的最高。但赵亚军“更绝”，他能原地“拨起”，直接用手摸到篮筐。我和李继黔当兵前在家就一起“玩球”，所以相互间的“配合”更加默契…… 忘不了出去打球混饭吃的事情。 因为仓库领导是湖南人，星期天的晚餐，仓库一般都有青椒炒肥肠这个菜。“肥肠”是赵亚军的“最爱”，所以他总是鼓动星期天下午晚饭前，联系到仓库去打篮球。比赛完后就在仓库混他们的“肥肠”吃。 记得在承德外出打比赛，中午我们都是一排排，坐在“避暑山庄”门前街道边的石台上，等着“上士”王天喜上街，给我们去买“肉馅的烧饼”吃。 …… 只要是比赛打赢了，左贵欣连长总是叫去照相合个影。还说：今晚回连里给你们加餐！…… 1977年7月，我从石家庄毕业回到勤务连。正好连里组织篮球队参加团里比赛，连里球队又换了一茬人。75年江苏沛县的鹿啟堂和郝大成两个人，身材高大，球技高超，听说还是征兵时有意“特招”的。这两个人还进过14师篮球队，小鹿还当了69团篮球队的队长！ 可想而知，“长江后浪推前浪”，勤务连篮球队水平那可了得！ 再后来，勤务连从师特务连调来一个叫智顺才的副连长。谁知道，智副连长也是一个打篮球的“高手”！ 　　( 上图是，易胜林指导员带领勤务连篮球队外出打比赛照的合影。). 　　73年3月份，一天晚上准备睡觉时，刘教才排长来到测量班，叫我跟他出去一下，说是要跟我“谈心”。 室外天太冷，我俩穿着皮大衣，放下棉帽护耳，仍然挡不住阵阵寒风。只好走到炊事班台阶下的篮球场边，找了一个沙窝躺在里面。 没想到刘教才排长一张口就给我讲“党的知识”和“党员的标准和作用”。让我赶快写份“入党申请书”，说要发展介绍我入党！ 听此言，真的让我“吓了一跳”。心想我入团才一年多一点，连队许多69年入伍的老兵都还没有入党，怎么可能“轮到”我的头上呢？ 可能是领导想把我作为“班长候选人”，提前对我进行“培养”。所以直到如今，我也忘不了勤务连领导和刘教才排长对我的关心和栽培！ 1973年5月，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那时没有“预备期”，当月宣誓，当月就变成了一个正式的“共产党员”。 入党后，我更加努力、拼命地干好工作，真正做一个让大家看得见的“先进分子”！ 　　1973年上半年，部队又改了代号。师部由5764部队，改为89214部队。我们团由5869部队，改为89369部队。 　　这期间，勤务连连部人员也有了一些变化： 连长左贵欣调到下面的施工连队当连长去了。后来，杨存文当了勤务连的连长。一段时间，勤务连又没有副连长了。 通信员的位置，71年贵州兴义的刘家华回到警卫排。又从警卫排调来73年浙江永康的周巽军当通信员。 卫生员的位置，由于69年广东宝安的张观华已在72年底退伍。71年贵州兴义的吴伟从卫生队培训结束后，回到勤务连当上了第二任卫生员。 　　这时候，苗新芳虽然还是副指导员，但他已经是勤务连的“几朝元老”。连里干部和战士也更加尊重他了。 他还有个“专长”，就是给人起“外号”。比如：指导员易胜林叫“夜猫子”，测化排长刘教才叫“刘黑子”，测量班长李树存叫“小鬼子”。…… 就连随军到部队来的连长、指导员家里的小孩，他们也有“外号”。杨连长的儿子叫“小地主”，易指导员的儿子叫“卡翁达”。 说来也怪，苗副指导员给人取的“外号”，不但“叫得响”、“叫得开”，而且“叫得长”。部队除了正式的活动，平时大家都是叫他们的 “外号”。 　　73年底，警卫排潘尚月排长调到团训练队当教员。副排长廖仕林提任排长，张留成任副排长。 　　73年底，我也接到通知，要我到师政治部报到，调我到师乒乓球队集训，准备参加74年8月在北京举行的“铁道兵第一届体育运动会”。 　　74年8月底，在北京兵部参加完“铁道兵第一届体育运动会”后，师球队解散，我从师里回到勤务连。 不久的一天，我从测量班出门，看到对面连部门口站着苗新芳副指导员。他 “开玩笑” 地对我说，勤务连培养你，期望你为连里多做点事。哪知道你一年到头都是跑到“外面干活”，看来勤务连“指望不上你”了。正好石家庄来人招生，你去读书去算了！ 来招生的正是我们学员队的李率甫政委。他一眼认出我就是师球队在石家庄“冬训”打乒乓球的，说学校正需要这样的人！…… 就这样，我当铁道兵，又要去尝尝 “上大学” 的生活。 　　1974年9月，司务长陈德存调到团部机关食堂当司务长去了。 文书赵亚军“临危受命”，当起了“代理司务长”。73年湖南汉寿的高吉汉接任勤务连的文书。 月底，74年老兵退伍的名单也已公开。马上 “十 • 一” 连里要 “会餐”，可是往年杀猪的曾绍田班长，和他们那几个69年四川兵的 “杀猪团队”，知道马上要退伍，都 “洗手不干” 了。 这可急坏了刚上任司务长的赵亚军。于是，我们篮球队的几个人“豪情满壮”，及时伸出援助之手。 几个人操起 “家伙”，在篮球场上摆起“战场”。大家把猪拖压在长条櫈上，我提刀就往猪脖子上“捅去”。看见猪流血，说了一声 “好了”！ 结果大家一松手，带血的猪儿竞一翻身跑了，于是大家又忙着满场追。 有人抓起大石头 “砸”，有人操起杀猪的板凳 “拍”。 急得赵亚军大声叫喊：快去拿冲锋枪来！ …… 好容易把猪儿弄死，下一步的去毛工作又犯难了。 往年看曾班长他们杀猪，都是开水烫了以后，要用嘴从猪脚处把猪“吹胀”，然后再 “刮毛”。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 “下这个嘴”。 还是赵亚军脑袋瓜子灵，他说不是篮球队有“打汽筒”吗？就用它来解决问题！ …… 这段勤务连杀猪的故事很“精典”，在我的脑海里也记忆很深。 （后来听说，75年上半年，准备提干的赵亚军因为母亲病重，竞向组织要求“中途退伍”，最终获得“特批”，他一个人坐火车回到了贵州。 事后有人说赵亚军太“傻”，快要 “提干” 了，还要 “闹着” 退伍复员。 若干年后，又有人说赵亚军太 “聪明” ，他好像猜到快要 “恢复高考”了！ 我为了弄明白测量知识，曾从北京亲戚那里带到部队一些初、高中的数学书籍看。临去石家庄上学时，这些书都留给了赵亚军，他没事就看书做习题。 “好事” 总是留给那些 “有心人”。赵亚军终于在 “恢复高考” 中，数学考了个 “满分”，当上了贵州兴义地区的 “高考状元”！ 这是后话了。） 　　77年4月份，我在石家庄上学毕业后，留校代表“铁道兵工程学院”乒乓球队，参加了在北京密云13师举行的“铁道兵第二届体育运动会”。 7月份，谢绝学校领导让我留校的意愿，我又回到铁道兵69团，回到了勤务连。 离开勤务连几年后，我又再次回到了勤务连。看到勤务连的人员有了很大变化，认识的老兵没有几个了。 高机排长王海仙当了副连长，高机排副排长是73年湖南汉寿的杨国生。此后，高机排长位置一直空缺，都是由副排长杨国生和后来77年湖南的王光明代理排长工作。 通信排长王广玉转业待命，通信排由副排长祁新建代理排长工作。 通信排技师张祥成调到通信股当参谋。时任技师的是从8师读书毕业后调来的范俊杰，他是71年的北京兵。 司务长是70年辽宁兴城的岳明喜。 文书是75年广东德庆的谢文华。 通信员是77年山东诸城的夏日清。 卫生员是75年山东蓬莱的宫秀礼。 我的老“窝”测量班，除了上学前认识的73年浙江永康的胡景阳和74年陕西佳县的任兆君外，其他都是新面孔。 记得我还带这些“新面孔”去野外学习测量，讲解一些测量知识。对这些人的名字和面容有印象的是 —— 76年四川壁山的廖显国， 76年四川永川的张伟平， 76年广西天等的麻京生， 76年广西东兴的赫棣， 77年湖南邵阳的蒋明清， 77年山东诸城的马进山。 其他的人，脑袋里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也想不起来了。…… 　　回到勤务连，正逢连里组织篮球训练，说是要参加团里篮球比赛。这也让我加深了对通信排75年江苏沛县兵鹿啟堂的记忆印象，他受过专业训练，球技水平很高。 紧接着是团里又组织乒乓球队进行集训，准备参加师里的比赛。张文杰干事又“抓”我去了团乒乓球队。当时乒乓球队的队长是田永林，他是71年北京顺义兵，已经提干当了排长。 男队记得有勤务连74年陕西佳县的郭九元。还有测量班76年四川永川的张伟平，他说他是重庆的“下乡知青”。 女队是卫生队来的两个北京兵，她俩已经提干当了医生。一个是刘亚玲，一个是付佩力。 . 毕业回到69团，由于某些说不清楚的原因，长期得不到提干任用。就连晩我一年上学的人，毕业回来提干，又调回了石家庄学校，我却一直在勤务连喂猪 “劳动锻炼”…… 后来，师里换了一个5师来的师长。接着，团里也换了班子。随之，我的问题也得到解决。78年夏末，新来的郭广海参谋长，突然来到勤务连球场边，通知我到邯郸2672工程的4营去当技术员。 最后一次与勤务连告别了！ 真的是永远离开勤务连了！ 　　据说我走后几年间，勤务连连部有了很大的变动。 连长杨存文调到师部特务连当连长去了，后来又回团里任通信股长。 指导员易胜林和副指导员苗新芳转业。 副连长王海仙当了勤务连的连长。 团政治处书记、68年山东阳谷的王聚泉下勤务连任指导员。 副连长是从师特务连电台台长调来的智顺才。他是65年江苏泰州入伍的。 刚提通信排长不久、71年贵州望谟的祁新建，又提升为勤务连的副指导员。 　　再后来就是，69团与67团合并。 69团勤务连最终退出了历史！ …… ( 记得我调离铁道兵后，第一次休假，我又转回承德，来到双峰寺，走进勤务连。 正巧，与勤务连最后的连干们吃了一餐 “散伙饭”！ 我与 “藕断丝连” 的勤务连，这回真的是因为69团和67团合并、划给8师变成“新编”39团。“藕被人吃掉了”，而“丝也全部断光”，仅在嘴边还留有那 “半根絲线”，睡梦中还会思念着勤务连那些难忘的事，还有那些难忘的人！) 勤务连的故事终于讲完了…… 　　后记—— 2020年12月，是我当兵入伍50周年的日子。于是，想动笔写点回忆的东西。思来想去，干脆一气呵成，就把我当铁道兵的经历一起写个完整的东西。 想好标题，搭起框架。 动笔后又发现，写个完整的东西篇幅太长了。一是自己没有精力赶工抢时间完成；二是别人也没时间看这么长的东西；三是更多的战友只会关注与我有相关经历的那段历史，看其他篇幅是浪费时间。 为了与人与己都方便，我决定采用“先搭整篇框架”，“分篇慢慢来写”的方式。让读者知道我要写什么？感兴趣的人打算看哪段？这样就能让相关的战友与我一起回忆那些经历，重温那段历史。 （待写中） （待写中） （待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