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记忆里的光

🧚🏽‍♀️木辛Ashney

　　圣诞假期里，和我家水哥看了一部2016年的武侠片——《卧虎藏龙:青冥宝剑》。西方人对中国的武侠片一向是青睐有加的，观影过程中，水哥同学化身“好奇宝宝”，各式各样的提问层出不穷。

　　得益于我多年修炼的深厚的武侠功底，我讲得是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水哥同学听得是津津有味热血沸腾。若非我自幼“修炼”，怕是无论如何也翻译不清楚的。😅

　　1986年，6岁的我被爹娘硬塞进了学校读一年级。可课堂哪里困得住“不羁放纵爱自由”的我啊！常常老师的课上着上着，我就消失在了教室的门口。别问我要去哪里？操场上的泥沙、跷跷板，甚至只是那扑面的微风，都多么有趣啊！😝班主任是我家邻居，所以“老鹰抓小鸡”一般被拎回教室的情景时常上演。

　　我爹娘也尝试过采取“高压政策”......结果就是某年某月某日，我留下一张字条，背上我偷偷塞满牛奶酥的小包包“浪迹天涯”了。字条上的内容可不怎么浪漫，赫然写着：“我不上学。我要去死。”🤗我娘吓得三魂七魄出窍，立马昏厥。一群人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江边的黄金沙滩上进行着巨大的城堡建设工作，沐着暖阳江风徐徐，美着呢！🤗虽然，当我写下那字条的时候，6岁的我压根儿就不明白“死”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我亲娘却当了真，从此以后再也不逼我学习了。以致于接下来长长的时间里，谁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学校里学了多少知识，因为从来没有一张考试试卷是我做完了的，大概率是做着做着不想做了，我就扔下笔，自己跑出教室玩去了。😓就这样“混”完了小学三年级。

　　我小时候也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啧啧，街里街坊间很“出名”的，通常被大人们用重庆方言形容为“屋梁上都(dòu)是脚(jió)迹👣。”足以证明我上房揭瓦的功夫非同寻常。🤗当然，我也是很忙的，除了“玩”和“顽”，我还有四项“主要工作”要做：

第一，每个月爹娘发工资的时候，去他们单位财务室，从出纳阿姨手里接过我爹娘的工资带回家。作为“跑腿”的奖励，我可以得到5分钱购买一根长得像红辣椒🌶️的棒棒糖，吃完嘴唇像涂了口红一般。当然，那辣椒糖的价格也逐年上升直到我有了新的心仪的零食而对它彻底失去兴趣。

第二，带上我爹写的小纸条，去他们单位工会图书馆把老爹要的武侠小说借回家。

第三，去街道那个总爱穿着长衫戴着阿炳式眼镜的老爷爷处，帮我爹租武侠小说。我爹会把押金包在写着小说名字的纸条里。

第四，负责在爹娘单位工会发福利的时候去搬回家，什么木耳、香菇、被套床单，夏天的凉茶冷饮......扛不动怎么办？嘿，我自然会有办法哄得叔叔阿姨们帮我扛回家。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爹扛回了一台21吋的大彩电，替代了家里那台17吋的黑白电视机📺，据说花了他不少大洋。然后，我们一家人每天傍晚凑在一块儿看《射雕英雄传》，83版，你懂的！

　　自此，堕入漫漫“武侠道”，一片铁血丹心！😄

　　话说，老顽童、洪七公、黄药师、欧阳锋还有段王爷，到底谁更厉害呢？年少的我，好困惑哦！他们为什么不来一个“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决高下呢？

　　正儿八经看的第一本武侠小说，叫做《雪山飞狐》。不是，是偷看，或者该称为“窃看”？孔乙己不是说，偷书不叫“偷”，叫“窃”嘛！小学四年级的那个夏天，我爹让我从他们单位工会图书馆又借回了第N本武侠小说《雪山飞狐》，他白天上班的时候，书就搁在他的书柜里。爹娘白天上班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别想了！我娘特别关照我的视力保护，所以电视机被锁在电视柜里，我也只能看看。我心虚胆大地偷出了老爹的《雪山飞狐》。贪婪偷看，但也不会忘记在老爹下班之前把书放回去！我还会反复检查，确保不会被老爹瞅出马脚。

　　可是，好多字儿不认识呢，咋办？我学会了查字典，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摘抄，把自己喜欢的句子工工整整地抄写在无比精美少女心的笔记本上，还有一把锁。😄然后的然后，语文成绩突飞猛进，常常满分考得脸不红心不跳，可把我亲娘给喜坏了！😄别夸我聪明或者用功，我只是记忆力好，仅此而已！当然，记忆力好的前提是我想要“偷看”老爹更多的武侠小说！寒暑假，我“学习主动性”超强，自觉完成所有作业，从不需要人督促，当然，学习成绩也一路高歌。我也不再上房揭瓦了，就真的成为了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因为我深知，唯有如此，我才会拥有更多的自由，不会被管制太多，也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偷看老爹的武侠小说了。为此，我总是乐于跑腿“借书”、“租书”，我还乐于承担我娘分配给我爹的家务，这样我爹就可以多一点时间去快些看完他手里的武侠小说，然后我也可以有新的书籍偷看了。

　　呃，你说，胡斐，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程灵素啊？

　　我爹的爱好很简单，除了看武侠小说就是听评书。在我们家还没有电视机的时候，我爹每天傍晚打开收音机听单田芳先生的评书，很多时候反复重复也不觉得厌烦。我就从小听着单田芳先生的《隋唐演义》《明英烈》《三侠五义》......长大。我心情特别好或者偷看武侠小说特别心虚的时候，就会惟妙惟肖地给老爹学上一段评书，哄他高兴，让他放松警惕！😄也怨不得我一姑娘家野成“真小子”，别人家的闺女都学琴棋书画淑女范儿，看看我爹都干啥了？嗯，准是他的错！(🤫我爹还没有美篇账号。😄)

　　到上初中之前，我已经看过了金庸、古龙、梁羽生、陈青云、卧龙生等武侠大家的很多作品。我最喜欢古龙那淬炼的文字背后深沉苍凉的意蕴，他用极简、奇绝的句式，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让人心驰神往的热血江湖。读着读着，就像在舞一把锋利的刀、喝一壶滚烫的酒。一万个读者会有一万种不同的想象空间。慢慢地，我不再满足于偷老爹的书看了。我想要拥有自己喜欢的系列，以便“重温”。

　　1992年，我进入了初中。初中教室里都是单人课桌，虽然都是陈旧的极其有年代感的木课桌，甚至有充分体现“前辈”同学们雕刻艺术的刻字在上面。但好在每个人的课桌都有一个可以上翻打开的盖子，课桌储物空间充足。我省下零花钱，买了好多好多武侠小说藏在课桌里，我也“惠人”地借给同学看，所以从没有人向老师“举报”我。

当然，《茶花女》《巴黎圣母院》《基督山伯爵》《复活》《红与黑》......这类数得上号的名著，我也是读的。我能不读吗？语文老师布置了每周的阅读目标，书名都摆在那儿呢，读后感的作业不但要完成，还要优质完成。我深谙此道——一旦成绩好了，便会拥有相对多的自由，不会成为“靶心”人物。那么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去策马江湖，仗剑天涯了！一人、一马、一剑，残阳如血，黄沙漫天，幽幽传来，

“天涯远吗？”

“不远。人就在天涯，天涯怎么会远？”

　　1995年还是实行中考的。意味着如果想要上省重点高中，就要经过两轮选拔考试。初试过线之后，会有三周的复习时间，再次考试上线后，从高分往低分录取，录满为止。一天沉醉于仗剑天涯的我，却通过了第一轮考试，被我娘逼着去参加第二轮考试前的三周复习课。在河边走了三年的我，终于还是湿了脚，临考前的一个礼拜，被班主任老师发现了我课桌里满满当当的武侠小说。老太太和我说：“考上重点高中，我把书还给你。不然，就没收。”😓那可是我的心尖尖啊，我怎舍得？好在，最终我以超过录取线20分的成绩顺利被录取。我的“心尖尖们”又回来了，不过却不是直接交到我的手上，班主任老师直接打包给了我娘。😓从学校到家的路上，娘亲沉默不语，我忐忑不安，我一路都在思索着说辞，如何可以把我的心尖尖们要回来，还是在我自己手上踏实。所幸，我娘既没追究也没责备，只是让我做了一个“务必考上大学”的承诺后，就把书还给了我。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偷看武侠小说了，不用藏着掖着，看得正大光明理直气壮，还要和老爹就某个门派或者某本书的不同见解而辩论一番。那扇门，它完全打开了，我闻到了“策马奔腾”的自由味道！一直到现在为止，关于我是如何迷上武侠小说的和我弟弟是如何在娘亲的眼皮底下学会了喝酒，这一直是我们家的两大谜题！😂

　　惭愧，我本就不是个悬梁刺股埋头苦读的学生。高中三年于我而言，倒也没有多么紧张。倒是作为文科生的我，在无数次“温习”我的武侠小说之余还读了大量的、各种各样的书籍，有各类经典的中外名著，也有亦舒、三毛、席慕容、张爱玲的言情小说等。不过言情小说里那缠绵悱恻戚戚哀哀死去活来的爱情故事，让我不甚喜欢。我还是更钟意武侠小说里江湖儿女的肝胆相照、快意恩仇！😄最后，在我娘无微不至的呵护下，我反倒胖了几公斤，以致于毕业照上圆盘大脸的我倒显得更像包租婆，而非仗剑天涯的女侠！🤗

　　只是，练霓裳武当山下一夜白头，玉娇龙的马在大漠中陪伴主人生生掩于黄沙，是那么地让人肝肠寸断。走不近，离不远，人间万般事，唯有情难断。这是武侠小说的惯有写法，虽然是虚构，但却又是那么荡气回肠！

　　上了大学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迷上了日本的文学作品，除开睡觉时间，上哪儿都沉浸其中。但是，武侠小说，才是少年时期的我心底的挚爱，因为那是我成长中的光，那是我少年记忆里的光，那些光，让我学会了独立、坚强、果敢、无畏、正义、权衡和取舍。也因为那些光，想要勇敢策马扬鞭，去看看海阔天空，做自己世界里的女侠！

(备注：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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