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银杏树

阿光

深秋时节，早上起来，我扯开窗帘，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银杏树上叶子已有翠绿渐渐变成金黄。两棵高大的银杏树耸立在窗前，与我为邻。每每打开窗户，将银杏树生长的过程一点点收藏，于是在我的观察日记里，便留下了一些诗意的散章。

银杏树的果实俗称白果，因此银杏又名白果树。银杏树生长较慢，寿命极长，自然条件下从栽种到结银杏果要二十多年，四十年后才能大量结果，因此又有人把它称作"公孙树"，有"公种而孙得食"的含义，是树中的老寿星，具有观赏，经济，药用价值。

在民间还有“桃三杏四梨五年，无儿不栽白果园”之说。银杏树是植物“话化石”，树龄较长，树形挺拨，风骨清奇，果实香淳，树叶美丽，流金溢彩，美丽壮观。宋朝诗人葛绍体描写银杏诗：“满地翻黄银杏叶，忽惊天地告成功”的感慨和对岁月的留恋。

初见银杏树时，还是两棵小银杏树，我也是刚刚搬到小区，四年下来，树枝上密密匝匝漫发的树叶，已可遮天蔽日了。我看着树叶从新绿初缀再到树叶葱茏，接着变成了绿中带黄再到满树都变成了金黄色，在落叶纷飞时，人迹罕至的院子里金黄一片。

银杏叶薄薄的，有大有小，形态各异，有些像一只只蝴蝶，翩翩起舞；有些像一朵朵莲花，竞相开放；有些像一把把大扇子，轻轻摇摆；有些像一棵棵大树，努力生长；有些像一只只小鸟，欢快歌唱。有些以千百种姿态离枝而落，分不出舞动还是飘零。

银杏树一年四序都以差别的形象示人，当春风轻抚大地，万物争春时，银杏树依然是光秃秃的枝干，枝杈就如一根根苍劲的笔，向着天空书写它那不屈的一生。当百花艳落时，枝干上悄悄地冒出了嫩芽，不久嫩芽长成了嫩叶，嫩绿的新叶再渐渐拓展开来。

从暮春到初夏，由疏疏嫩绿逐渐成层层叠叠的青翠，扇形叶子严严实实地包裹着整棵银杏树。显得舒爽而别致，不长不短一根叶柄，连着一个打开着的折扇扇面，“扇面”上的脉络清晰，还染有一些褐色的斑点，似山似水，似人似物，朦朦胧胧，充满诗意。

夏日，笔直的树干分出许多树杈，杈上又分出许多小枝，上面长满了扇形的小叶子又长成了大叶子，颜色也从翠绿变成了深绿，那些碧玉般的叶子疏密有致地铺陈着，擎着一把把天然的绿色遮阳伞。大人们爱到银杏树下纳凉，孩子们总是在银杏树下打闹玩耍。

秋夏翠绿，这两棵银杏树从裸露的枝枝丫丫到蓊蓊郁郁再到金色灿灿再到一天漂荡，循环往复，轮回往复，光阴便在窗前银杏树的一岁一隆替中更替、嬗变。变更着四时的精美，一叶一瓣，片片恬静，将唯美秋韵与诗情画意，全部镶嵌在这个微凉的季节里。

窗前这两棵毫不起眼的银杏树，在秋天的演变过程，的确是非常美丽的。多数叶子从深绿变成了绿中带黄，还有的全黄了，在阳光的映照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此时，最是观赏银杏的好时节，那黄色将大地打扮得一片妖娆，让人沉醉于秋天这独有的美景之中。

我喜欢银杏树，如果非要用一树秋叶来诠释深秋极致的美，那么，我认为应该是银杏树。因为银杏树是当之无愧的季节使者，你看那一树树金子般的叶子便会知晓。树叶深浅不一致，没有一丝杂染的金黄色，映衬在蓝天白云的深秋的晴空下，显得是那么纯净。

面对大自然的如此盛景，我感到了词汇的贫乏。宋代才女李清照在词里写银杏树是“玉骨冰肌”，把它比喻成风姿绰约的美人，在深秋时节身着金色的盛装，向大地做深情而浪漫的告别。所看到的是心中的风景，生活的顿悟，收获的是入心入怀的怡然自得。

白露一过，夜寒雨冷，绵绵秋雨，此刻，窗前的银杏树在拂晓的光影中影影绰绰，我能真真切切听见雨水从已开始枯萎的树叶上滑落的声音，却看不到哪些树叶还绿着，哪些树叶已经黄了。昨日黄昏到树下观摩时的印象，在这晨光初现的雨中变得迷糊起来。

秋风阵阵，霜意渐浓，银杏叶由绿而黄的过程也在这凄寒中越发明显起来，秋日中扑窗而来的满眼金光灿烂。树叶已经不那么绿了，黄绿的树叶占最大面积，但用手摸上去还是平滑的。半枯萎的树叶一眼望上去是黄色的，仔细看就发现还有少部分的绿色。

暮秋金黄，季节一直向前，更换着舞台上各类场景，红红火火的秋色渐渐淡了，唯有那一树树银杏叶还在展示着最灿烂的美和辉煌，绚烂过后，悄然无声落下。秋天，如诗、如画、如梦，清纯而淡雅，素洁而安然。走在时光的秋天里，悠然自得，快乐而温馨。

尤其是早晨，只觉得天空湛蓝无比，空气清新无比，心情舒畅无比。甚至连藏在树荫深处的鸟儿的啁啾声，也是那么纯净亮丽、深情宛转，似乎在一条金色波澜的溪流中洗涤过一般。静静地欣赏着这染黄了一切的秋色，我终于明白深秋时节为什么叫“金秋”了。

银杏最美的时节当在深秋，一树葱绿的叶片染上金黄的色彩，落叶如金蝶纷飞，撒金遍地，一片片黄色的银杏叶，犹如一串串金色风铃，挂满树梢，沙沙作响，摇曳生姿，这些可爱精灵，如风中金蝶翩翩起舞，装点着人间秋色，演绎着金色浪漫，散发着黄色诱惑。

阳光把树叶照得晶莹剔透，闪着光芒，随风摇曳，优雅而从容地脱离了枝干，划出了一道曼妙的弧线，疲惫的心便得以轻悠如舞的舒缓，矜持的放纵了一次，那是生命中最美的一刻，黄叶化成一眼的灿烂落在地上，于草地、树根间默默而栖。寂静的生，寂静的死。

看尽秋色，没有春天的奔放，没有夏日的激情。只有缤纷的落叶在静悄悄地飞舞，透过叶隙，在秋日温煦的阳光下熠熠发亮。为飘飞的叶片抺上了五彩的斑斓，为小区增添了些许的美丽。在一季秋叶的时光里，静静观赏着，体会着，侧耳倾听秋的诉语，笑看落花秋叶。

秋色隐退，浅冬来临，韶光流转。一个转身，秋天就成了风景，北风带着寒意吹在枝头，会让仅剩的树叶纷纷飘落。风拂去了季节的风尘，田野变得空旷了，水瘦了，群山也变得萧索了。但那一颗颗昂然向上的银杏树，透出一种骨子里的坚强，还在诠释沧桑的力量！

一片叶，绿着生，黄着落，看叶生叶落，待到绚烂繁华，便是它一生的结束，绿着生，待到披上黄金甲，走上极峰，便让出了那个叶柄眼，栖息在树下，静静地注视着明年新生开始，待到明年新叶掉落，谁知道它能否认出那片浮土呢，那片给予了它生之希望的浮土。

虽然落叶飘零，不妨萧瑟当歌。感悟人生的况味，品味一叶知秋的美丽。时光让人来不及感叹，秋去冬来，一程山水，一季风景，生命中的每一次来去都是一段岁月，都是写进光阴里的回忆，都是记忆里最美的珍藏，在岁月留白里，挥手，告别一季秋，安然走进冬！

每当寒冬来临，窗外的银杏树完全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挺立在寒风中，我听着窗外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咆哮着，但那枝桠不畏不惧，禁不住慨叹生命力的顽强，同时也给了我无限的启迪，没有这份顽强的生命力，何有春天的绿树如茵呢？挺过寒风就能迎来暖春。

冬去春来，时节又开端了理性的循环。陪着清风的嗟叹，春虫的呢喃，秋践约而至，银杏树叶子也由翠绿逐步地酿成金黄，一片片，为这绿叶镶上黄色的金边，黄色由暗到明，由点及面，逐步蚕食着绿色，由嫩绿而至深绿，由金黄而至枯落，唤起应景而生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