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如果把家里当作房子来看的话，男孩就是房子里的顶梁柱，而女孩就是房子上面的瓦片！没瓦的土房照样能住，可是房子没有柱子的话则会四崩五裂！但是在我的心中，我的大姐却也像房子的柱子，帮我撑起一片成长的天空！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有一个女孩，黝黑的皮肤，古铜色的脸庞，穿着一身卡其布的衣服，脚上穿得是一双母亲在桔黄的烛灯光下缝制的一双奶奶穿过的还露出两个小孔的布鞋，瘦小的肩膀上却过早得挑起重担！为了挣取每天一元的工资，刚满9岁的大姐加入了同村那些十三四岁的女孩当中，一行人为了生计去新干割大禾！家里六个孩子上有老下有少全家十口人吃饭！在那个靠拿工分的年代，家里总是青黄不接吃了上顿下顿就没着落！一个月之后，大姐终于回来了，大姐拿回了整整二十元脸上的笑容就像家乡山坡上的马兰花一样绚丽灿烂！母亲却拥抱着瘦小黝黑脊梁骨都被压弯的大姐泪如雨下！</p> <p class="ql-block">记忆当中，老家的田土特别的遥远，地势不平！水源缺乏！每年夏季，为了浇水，常常是在凌晨三四点，老家屋顶上就炊烟四起！为了给庄稼浇水，姐和老爸常常是一起扛着水车(一种浇水工具)在黑暗中摸索到田地，等到五六里远的庄稼地时，天空才开始出现鱼肚白！而作为家里最小的我，能做得也就是放牛看瓜地拔甜薯！为了生活，老爸还利用挣工分的空余时间和大姐一起开垦了大片的荒地！大姐那双润藕般的手在开荒两年后却布满了茧子！皮肤也因过多的劳累皲裂粗糙！朦胧之中能看到一点的曙光就是：家里终于有一块飞机场大的三苗大的荒地了！时至今日，每次父亲谈起此事依然神采飞扬，其中的艰辛与欢笑只有他和大姐洒下的汗水才知道！却也一直烙印在我儿时的记忆之中。</p> <p class="ql-block">那时我对大姐是心存敌意的！每次在那块飞机场看瓜地时总是等到九点之后才能吃上送饭！饥肠辘辘的我总是边端起饭碗边敲打着碗筷辱骂着驼背(我给姐取的外号)！有时太饿时我偷吃西瓜🍉 却没想找了个半生不熟的！大姐会随手折起路边的狗尾草追得我在散漫着牛粪味和各种野花味🌸 的田野里奔跑！可是在水壶里只剩下最后一口水时姐还是把唾液吞回去水壶切留给了我！不谙世事的我却还嘲笑着姐的愚！</p> <p class="ql-block">直到有一次下午我偷偷得和看瓜的伙伴们去游泳，为了逞能我滑进了漩涡之中，伙伴们大喊救命！恰好姐刚好给我送中饭！姐一听我落水了踉踉跄跄得狂飞过来，不懂水性的她喝了好多水才把我拖上岸来！昏迷中的我在伙伴们和大姐的帮助之下，反身放在牛背上泄水，奇迹般的是我终于醒了，脸色煞白的姐高兴的朝天空叩拜了三下！打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叫过她驼背！</p> <p class="ql-block">上学后，每次背书包回来时，姐每次都在趁我不注意时偷偷地抚摸着我的书包，总以为是她在搜索我书包里的纸飞机和biao(儿时用纸做得一种玩具）向母亲告状！因此每次因不听话被母亲数落时我总是在心里暗暗得责骂姐，哪知她在我上学时却把时光留在了打猪草拔春笋砍干柴拾野菜！大姐也曾梦想走进学堂却终究因家境贫穷抑或是重男轻女而没有踏进学校半步！</p> <p class="ql-block">读四年级时，父亲发现他藏在席子底下的五十元钱不见了！刚好气势汹汹地撞见了从老屋门前的池塘洗澡回来穿着粗布短裤的我！还没等我换洗衣服，父亲便拓着家里的一把用竹叶做得扫帚追得我跑遍了每一个巷子！并谣言要饿我数日！我也在家门口挑衅着父亲，大喊着他的名字破口大骂！被冤枉的一颗少年心是无法用苍白的文字来表述地！迷迷糊糊中被大姐搜遍了全村，最后在凌晨在隔壁老李叔叔那辆除了喇叭不响其他的都响的拖拉机上找到了我！酣睡得口水三千尺的我掘强着不肯回家！等到大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时，我三下五除二地扒完！后来还是大姐打扫卫生时才发现钱掉在了床底下，终于被洗清罪名！那个夏天我一句话都没搭理父亲！心底对大姐倒是多了一份敬意！</p> <p class="ql-block">初来县城读高中时，早已出嫁的大姐担心我身穿补丁的衣服和格格格不入的解放鞋，终于在她从外面打工回来时给我买了生平第一次穿的皮鞋和西装！让一度自卑的我也终于有了抬头漫步的勇气！令我在高一的整个学年都有了听着鸟鸣吹着口哨的轻盈！读高三时营养不良，大姐在我放假回去时亲手给我炖了也是平生第一次吃过的大公鸡🐔 ...</p> <p class="ql-block">高考落榜后的那个七月，垂头丧气地我被父亲责骂着去田里忙着抢收！那个月光下的夜晚，蚊子不知趣地嗡嗡地在耳边响着，嚼着母亲用面粉烙得煎饼！掺和着田野里的还带有沥青的水！让我真实地感受到父亲赚钱的艰辛和他咬牙切齿的背后！</p> <p class="ql-block">许是心情低落也或许是出气般得挥霍，我既然割到了手指！月光下的姐瞄着眼睛弯着腰一步一步地在田埂上寻找墨草。据说止血很快！不到几分钟聪慧机智的大姐终于成功得找到了几娄！姐一边喊着三仔我的名字，一边用嘴巴把墨草咬碎敷在我的伤口处，再用芦苇草藤上。伤在我手上，疼在姐心里...</p> <p class="ql-block">来城里工作的第一年，买房首付款到处筹集，却碍于面子说不出口！我知道大姐刚好娶媳妇也要用钱，从父母口中得到我要买房的消息后，第二天清晨大姐就送来了她含辛茹苦赚来地两万元钱，夹在她那件褪色的棉袄里，留有着她的余温！生二宝时因上班没时间照顾妻子一个电话过去大姐义无反顾地在第二天就来到了吉水服侍坐月子的妻子数月...</p> <p class="ql-block">姐在忙完农活之后也会时而不时地抽空来看望我和孩子们！但从来不住！每一次都是风尘仆仆！而每一次我总是因各种原因没有好好地和姐叙叙旧聊聊天！每次她来时总是带来各种各样的土特产和自家产的大米！每次要求她住下来时她也因各种原因当天返回了老家！她总说：你负担大，城里消费高，用啥都要钱！家里方便！几个小孩还要照顾！蓦然回首才发现我和姐再也回不到从前。曾经那个在早春的秧田里帮我移除蚂蝗，那个在风雨交加的田地里用稻草帮我搭建雨棚，那个在瓜地里送饭给我吃却娄次被我仗着年龄少而撒娇破口大骂的大姐我再也找不回了...</p> <p class="ql-block">在这个元旦假期，终于鼓起了勇气，拨通了姐那边的电话！姐那边一片恾然：“三仔，我还在田间忙着，隔几天给你们送些新鲜的蔬菜过来”！我突然发现不知该从何说起，“我这次是真的有空，客房也打扫好了，你来住两天吧，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