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系三章之：二十六，买鱼肉

刘仁杰

《 年年有鱼 》

——刘仁杰（湖北）

未删减版//

旧年俗里有，二十六买鱼、肉，鱼不仅是餐桌上的美食，也是传统年俗里重要的吉祥元素之一。过年的时候，人们常说年年有鱼，听的人一定笑得合不拢嘴。鱼是人们生活富裕、前程美好和幸运的象征，谁都希望自己的日子年年有鱼。

在流行贴年画的年代，家家贴年画，特别是庄户人家爱贴鱼物图，像画金鱼、荷花的“金玉同贺”；画爆竹、鱼的“年年有余”；画鲢鱼、桔子的“连年大吉”；画浪花、鲤鱼的“鱼跃龙门”……大年三十贴上墙，蓬荜生辉、满屋子顿生喜庆气氛。

大年初一，家家准备“出行鱼”。还是在腊月里，人们早早就买回了一斤多的鲤鱼，简单剖去内脏，剩下的全须全尾的腌起来当出行鱼用，过完年才舍得吃。也有的地方赶在腊月末的最后二天，买回来活鱼寄养在水缸里，正月初一向鱼嘴里灌点儿白酒，用“醉（最）”鱼举行出行仪式，用完后又放回水缸里存养起来。

正月十五闹元宵，各式各样惟妙惟肖的“鱼”灯笼遍及乡村宅院、城镇大街小巷，将人们向往年年有余的心愿更是表达得淋漓尽致、热闹非凡。

拜年的时候小孩子见人就说“恭喜发财”、“年年有余”，听得人眉开眼笑直往你荷包里塞好吃的。那二句每年都管用，虽说没有新意，却男女老少、人人都爱听。有好东西吃，孩子小嘴叭叭的越说越有劲儿。

正月初一零点一过，家家开始“出行”。出行仪式完成了就能够自由行走，当然可以开始拜年了。孩子们最积极，呼朋引伴，沿塆大地到处跑，这时候，天才蒙蒙亮。有一年，一户人家正在“出行”，只见当家人端着托盘，上面摆着鱼、肉、红鸡蛋，一家人鱼贯其后，来到大门口的空地上，当家人放下托盘，点燃香亮……大一些的孩子知道，“出行”不能说话，更忌讳不相干的人打扰，旁人应该主动回避。小伙伴们本计划绕行过去，忽见一只猫将托盘的鱼叼跑了，随行的小孩子忍不住喊起来：“猫子把鱼拖走了。”；“是我家的财禧把鱼带回家了！”农家人管猫也叫财禧，那家的妇人情急之下本想打个圆场，无奈孩子嘴欠“哦，带回家吃去了。”气得那家的当家人吹胡子瞪眼，瞧那架势恨不得过来呼他两巴掌。

其实，孩子出糗并不作怪。我第一次到岳父家过春节，吃饭的时候一筷子伸进鱼碗里，好端端一条鱼却怎么也掰不下一块儿来。老婆赶紧拈一块猪肉放进我碗里，我缩回筷子开始吃肉，吃完肉，又将筷子伸进鱼碗里。鱼仍然纹丝不动，“哎呀！冇焐熟”我到底没忍住叫起来。一桌子人都愣了……后来，这事就传到了村子里：“某某家有个好吃女婿，一门心思要吃丈人家的年鱼”被人拿来调侃。当时，我也并不是非要吃鱼不可，只是，有一份鱼就摆在你眼前，干嘛非要不吃呢。“地隔三里各有方圆”，岳父这里将鱼焐成半熟也是一种迎新年的仪式——在桌面上众多的菜品中，那盘鱼就是墙壁上粘贴的鱼物年画，寄托了一家子“年年有余”的心愿。

据传，鱼类作为吉祥物始于汉代之前。中国早在殷商时代就有“鱼”形文字；古人认为鱼是龙的前身；部分水葬的藏人视鱼为自己的祖先。“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说的是汉代用绢帛写信装在鱼腹中传递信息的“鱼素”。隨、唐代将兵符、契约制成鱼形，也叫鱼符、鱼契。宋代将鱼绣在衣服上识别官身；鱼形锁代表鱼不闭目，平安防盗。佛寺中僧徒诵经时所敲的“鱼鼓”也叫木鱼。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也有鱼和熊掌地位不相伯仲之意。

“鱼”不仅是人们精神上的追求，也是人们舌尖上的美味。吃鱼有女士更漂亮，男士更健康，孩子更聪明之说。逢年过节、喜庆筵席及亲朋好友团聚，总少不了一道鱼肴，满桌子透着喜庆气。

又到了腊鱼腊肉迎风飘香的时节，挂满腊鱼腊肉的城市乡村显得分外有年味。前几年母亲还在叮嘱我，回家时带“出行鱼”，至今记忆犹新。其实当时过年的生活与平常的生活已经没什么太大的不同，人们仍然津津乐道地筹办年货，准备出行鱼，在意更多的是那份迎新纳福的仪式感。年年有余寄托着人们美好的愿望；再说，说点好听的话儿，必竟说者听者听着心里都舒坦。

二0二一年一月二日于湖北孝感

刘仁杰原创文字，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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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感日报》2021-2-18刊发；“天仙美文”2021-2-10推送 】

*欢迎欣赏鱼系三章之：“捉鱼儿”；“吃鱼儿”（见《孝感日报》2020-12-24//2021-1-28生活版）！精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