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岛随想

王小丫

王妃岛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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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九日下午，我们一行二十多人，分别坐在三条猪槽船上，慢慢地朝王妃岛划去。冬天的泸沽湖，天很蓝，水也很蓝，放眼望去，湖光山色，如梦似幻。

在船上，我们玩水、逗鸟、拍照，欢声笑语，随波荡漾。十多分钟后，我们登上王妃岛，进入王妃府遗址博物馆。

一进门，就看见一位坐姿的摩梭老妇人的蜡像。有人悄声问：“这就是末代王妃肖淑明吗？”我知道不是，但我没有吭声。

大家边参观边悄声议论，慢慢来到陈列厅。这里有肖淑明生前使用过的老式脚踏风琴、咖啡杯、留声机，还有大量信件。物品虽然不多，但透过这些物品，她年轻时的风姿依然鲜活如新。

墙上的视频里，正播放着记者以前对肖淑明的采访。因为年代久远，视频模糊不清，但她瘦小中透出的干练，还是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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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几年前，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来县委领取遗属补助。办理相关手续的时候，我才知道她的丈夫是左所土司喇宝臣，她就是末代王妃肖淑明。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肖淑明。之前我不止一次听说过她的传奇故事，知道她是一位汉族将军的女儿，不远千里嫁到泸沽湖，嫁给大他20岁的摩梭人首领、左所土司，上演了当代“文成公主”的故事。

当时肖淑明只有十六岁，但她不仅有才有貌，而且做事干练。平日除了参与土司家务政务、收租判案外，还经常飞马双枪，带领队伍到各地督征督收，甚至亲率队伍上山剿匪。度过了她人生中一段看似非常潇洒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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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生总而言之是又可怜又可恨……”这是视频中肖淑明对记者说的一句话。她说这话的时候，如哭如诉，满脸的凄苦，仿佛泸沽湖都盛不下似的。

想当年，一个16岁的少女，被迫地离开了老师和同学，放下书本，走出教室，在羞涩与惶恐中来到泸沽湖，在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学语言、学骑马、学射击。我们无法知道她当时的心情，但我们知道，她很快就接受了现实，适应了当地的生活。由一个娇羞的汉族女子，转身而为英姿飒爽的摩梭王妃。

也许是因为肖淑明的美貌聪慧，也许因为喇宝臣对汉族文化发自内心的尊重和崇敬。他们二人婚后也是十分恩爱的，可遗憾的是，他们的恩爱的生活只有短短的7年。7年相对她80余载的人生真是太短太短，短得像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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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淑明在她的传奇生涯中，一次次地被命运捉弄。但冥冥之中，仿佛又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护佑着她似的。

1959年王妃被定为“不法地主”、“历史反革命”，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1967年，她刑满释放时，正是“文革”时期，劳改管理所一位好心的所长担心她出去后会再次受到冲击，劝她留下来干活，直到1973年出狱，使她奇迹般地躲过了“文革”的灾难。在走过漫漫长夜之后，1987年，她得以平反昭雪，恢复了公民权利，并在之后不久，被选为凉山州的政协委员。

在身陷囹圄中10多年里，她最担心的是家里的孩子。入狱时最大的女儿当时只有13岁，小儿子才5岁。自己生不由己，孩子不知死活。在黑暗与痛苦中，她不停地自责：“我把你们生在一潭苦水里，只有用泪水忏悔罪过。”

欣慰的是，她的四个孩子在艰难的环境下顽强地活了下来，而且大女儿还成了家。

肖淑明跟随丈夫从雅安一路到泸沽湖，走了一个多月，途径木里大寺，木里活佛赐予她摩梭名字叫“次尔直玛”，意为健康长寿。是的，健康！长寿！泸沽湖应该是王妃的福地。这片沃土养育了她和她的儿女，让他们在最难熬的日子里，躲过了无数的伤害。我为佛的慈悲心生敬意！更为摩梭人的善良淳朴深深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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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展厅，我从树上摘下一支略带颜色的枝条放在“王妃岛码头”旁的山石上，双手合十：“王妃，努甲！”愿您在这神仙居住的地方和您的阿柱如格姆女神一样保佑着泸沽湖，爱护着这片蓝天吧。

船走不多远回头再看王妃岛，岛上那葱葱绿绿的树木焕发着旺盛的生机，树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这个冬天，周围山上的树木早已凋谢的季节，王妃岛没有一点萧瑟景象。

蓝天下，圆圆的王妃岛，像一个圆圆的句号！

谢谢贾老师认真细致的修改2020.12.31

上图来自摄影大师黄伟寿的微信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