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沐一场唐风茶韵

保哥

　　和煦阳光的冬日里，有幸受好友相邀，沐浴了一场唐风茶韵。实乃快哉！

在全球疫情肆虐，世人谈“冠”色变之际，还能倘然享受五官之乐趣，不免在自豪风景这边独好之余，更感叹这来之不易的平安。

好友茶会起名【鹿鸣茶宴】，闻名而自然联想：“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呦呦然鸣而相呼，恳诚发乎中，以兴嘉乐宾客，当有恳诚相招呼以成礼也。

　　于众生心目中，唐朝酒风盛行不言而喻，只需向唐朝文人骚客的诗篇望去，早已见觥筹交错。

李白【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杜甫【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王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柳宗元【举觞酹先酒，为我驱忧烦。】

王维【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殊不知，唐朝在酒文化大行其道之际，自茶圣陆羽《茶经》问世，便开启中华饮茶正统文化之滥觞。唐朝茶盛，与当时的历史背景密不可分。归纳而言之，得益于唐朝国力强大、开放豁达、文化鼎沸、茶禅互助、科举兴旺、交通便利和官府倡导。才可有举国“比屋之饮”的空前盛况。

白居易《琵琶行》诗中，一句“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道出的就是茶在唐代的重要地位。

　　茶事在唐朝是一门艺术，唐人对茶叶的外形、色泽、茶水香味、滋味、煮水、茶具、柴火、饮茶环境和方式均有详细而严格的规定。他们追求的是茶叶好、制茶精、煮茶术，饮茶美。

而眼前好友的【鹿鸣茶宴】，一开宴，就让众茶客穿越到那个遥远的时代。茶宴不仅现场环境、摆设、茶宴道具及背景色调均尽量按唐朝饮茶的规矩而设置，且所有茶宴出镜人员，一应唐代装束，举手投足间必于唐代礼仪为蓝本。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为讲究。另有缓缓道来的旁白，为茶客一一讲解、引导，极有代入感。

　　我不能走过时空隧道去唐人的市井观光，但目下的场景视乎已让我们走进那份光阴。

　　茶在身着唐朝服饰的茶执事手中，开始了茶事之旅。按唐朝的饮茶习惯，茶先要蒸热并乘热成团，后于炭火的风炉上慢慢烤香，就着热装入纸袋（注1）保香。待茶叶自然冷却后，又放入碾槽（注2）中碾碎成末。

　　而煮茶的水，山水最好，江河水其次，井水最差。水要煮至三沸，才可以制茶。何谓“三沸”？水煮沸至有像鱼目的小泡，并有轻微的响声，谓之“一沸”。到锅的边缘有泡连珠般的往上冒，谓之“二沸”。等水波翻腾，便是“三沸”，此时，水为最佳。若再继续煮，水老，味差，就不宜饮用了。

　　按照《茶经》的方法，当水一沸，依水量放适当的盐调味。二沸时，舀出一瓢水备用。这一道水，味美味长，谓之“隽永”，通常贮放在“熟盂”（注3）里，以作育华止沸之用。随之，用竹夹（注4）在锅中沸水转圈搅动，用“则”（注5）量茶末沿旋涡中心倒下。过一会，水大开，波涛翻滚，水沫飞溅，就把刚才舀出的水掺入，使水不再沸腾，以保养水面生成的“华”。分茶也颇有章法，把茶舀到碗里，要让“沫饽”均匀。“沫饽”便是茶汤的“华”。薄的称“沫”，厚的唤“饽”。

　　茶宴至此，茶执事可以按照来客的多少开始分茶送饮了。执事们在上茶之前呈送茶点以供佐茶，随后奉上分好的茶汤，执事们把茶点和茶水送到众嘉宾前，均依次行礼，客们纷纷学习回礼，场面实为好看。

　　在唐朝表现世人喝茶的画作不少，现存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宫乐图》（宋临本）和现藏美国密苏里州堪萨斯市纳尔逊·艾金斯艺术博物馆，唐代画家周昉的《调琴啜茗图》，该是这类画作代表性的上品。两幅画作虽源于不同场景，但画面描绘的都是唐代宫廷妇女，悠闲品茗听琴行令的生活场景。

　　今天鹿鸣茶宴，虽然无乐官现场吹箫鼓瑟，但却有颇具唐风的舞蹈随音助兴。一时间，茶宴上舞裙翩翩，手鼓咚咚。场间再有窈窕淑女扮做唐仕女，神情悠闲，婀娜多姿，妙曼轻盈，不觉之间茶宴已然行至高潮。

　　作为茶宴之客。此刻，口中品味焦香的茶汤，眼里目视色彩斑斓的场景，耳闻袅袅的古乐，刹那间，从感官至身心顿觉沐浴在浓浓的唐风茶韵之中。

　　“玩”本就是一门学问。作为玩者，仅凭一颗爱玩的心，显然不够。

不论你玩什么？懂玩、会玩、能玩，才是真正的玩道。

注1：纸袋，用两层又白又厚的剡藤纸做成。用来贮放烤好的茶，使香气不散失。

注2：碾槽，碾槽内圆外方。内圆以便运转，外方防止翻倒。槽内刚放得下一个碾磙，再无空隙，木碾磙，形状像车轮，只是没有车辐，中心安一根轴。最好用橘木做，其次用梨木、桑木、桐木、柘木做，现代人多用金属制作。

注3：熟盂，用来盛开水，瓷器或陶器，容量二升。

注4：竹夹，有用桃木做的，也有用柳木、蒲葵木或柿心木做的。长一尺，用银包裹两头。

注:5：则，用海中的贝壳之类，或用铜、铁、竹做的匙、策之类。“则”是度量标准的意思。一般说来，烧一升的水，用一“方寸匕”的匙量取茶末。如果喜欢味道淡的，就减少茶末；喜欢喝浓茶的，就增加茶末，因此叫“则”。

参考文献：

1、《陆羽茶经》网络

2、《论唐代茶文化的发展及历史地位》2010-09-8 湖北网站

3、《典藏国宝》2009年 新世界出版社 卢琼主编

4、《茶经》 2010年 重庆出版社出版的图书 《书立方》编委会

5、《诗·小雅·鹿鸣》网络

文中插图部分摄于茶宴现场，也有来自网络，如有不妥，请告知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