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公元1974年10月，信阳市“五七”青年农场四连的知青们经过一个月的大战！终于赶在月底前将三百亩旱地的小麦耕种完毕。</p><p class="ql-block"> 十月是秋末和初冬的交替季节，树叶渐黄，小草退绿，只有那一片片五艳六色的山菊花在岗子上争艳竟放。把上游岗装点在金色的晚秋里。</p><p class="ql-block"> 劳累了一个月的知青们本应该在接下来的冬季里歇一歇，养精蓄锐以便迎接来年的春耕生产。</p><p class="ql-block"> 奇怪的是进入了十一月，虽然温度已跌破零度，凛冽的北风一波接着一波的由北往南的掠过农场。天上云层越来越暗，可是就是不下雪？74年的初冬是个干冬。</p><p class="ql-block"> 干冬天正是大搞农田基本建设的好时机。连部和贫宣队代表决定先挖塘泥而后再在连里最大的46亩和28亩两块旱地的接合部修建一个长一百米宽五十米的大水塘。水塘修好后就可以把那二十八亩旱地改造成为水田。</p><p class="ql-block"> 挖塘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因为有鱼吃。同学们干劲冲天，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把稻场南边的那个大水塘里的淤泥清理干净，送到地里做肥料。在水塘里逮的鱼让同学们大吃了一个星期。</p> <p class="ql-block"> 紧接着又转战在开挖新水塘的劳动中。到了11月下旬还是没有见到一片雪花？大概是老天爷特意关照四连的知青们。等挖好新鱼塘后再下雪。</p><p class="ql-block"> 每年的冬季征兵也在十一月里展开。今年来知青四连征兵的部队是广州军区的陆军163师。</p><p class="ql-block"> 74年的我，已经上山下乡农场四年了。前两次征兵都与我擦肩而过。这次征兵我拿定了主意，决不放过。行不行？要抱名，试一试总比不报名好？我报了名，前来接兵的是487团的干事高小平同志和师医院的陈医生。他们态度和蔼，并且还对我们说道:“部队最喜欢你们这些知识青年了，欢迎你们报名参军！”听了高小平同志的那句话后。同学们精神倍增！也感觉到了部队的温暖。</p><p class="ql-block"> 在信阳市参加验兵体检后的男同学回来后。又投入到了修挖新水塘的劳动中。说来也巧刚修完新水塘。入伍通知书也到了。那是我在农场的最后一次劳动。</p> <p class="ql-block"> 遗憾的是:还没有看到落雪，新水塘蓄水。我就穿上军装和四连一起入伍的七名男生坐上南下的军列来到了163师的新兵连。开始了我的军旅生活。</p><p class="ql-block"> 163师的新兵营设在汕头普宁县莺歌山488团的驻地。此时的中原大地已是雪花飞舞，银装素裹。可是岭南的广东还是青山绿水温暖如春</p> <p class="ql-block"> 我被分到新兵一连。连长姓陈。中等身材，方脸，五官端正，待兵和蔼，说话幽默。指导员姓王。也是中等身材，较文静，语言少。各班的班长都是从基层连队抽调来的思想好，军事技术过得硬的老兵。</p><p class="ql-block"> 在第一天的新兵欢迎会上。指导员说道:“同志们，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而后又向新战士们介绍了163师的军史……。”</p> <p class="ql-block"> 从那时起我才知道陆军163师是一支具有革命光荣传统的部队。毛主席是487团（红一师、红一团)的第一任政治委员。我军的第一个连队党支部就是在487团诞生的。这支部队跟随毛主席参加了秋收起义，又跟着毛主席上了井冈山。是毛主席亲手缔造的一支中国工农红军的部队！杨德志将军曾经是该团的前任团长。该团有《大渡河连》《狼牙山五壮士连》参加过五次反围剿，走过两万五千里长征。参加过平型关大捷的战斗。黄土岭一战，一炮把那个日军吹到天上的什么狗屁山地战专家？名将之花的阿部规秀送进了地狱里。</p> <p class="ql-block">图左是师长边贵祥，右是政委吴恩庆</p> <p class="ql-block"> 这是一支英雄辈出的部队。师长边贵祥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八路。有一次和日军拼刺刀，一人独斗三名鬼子兵，师长凭着勇敢和刺杀技巧先后把那三个日本兵一一捅倒成了师长的刀下鬼。（看来日本兵拼刺刀也不咋地？并不像小说里面吹的那么玄乎？）</p><p class="ql-block"> 该师是广州军区甲级战备值班师。整编满员。</p> <p class="ql-block"> 上午学习完后，下午就开始了军容队列训练。连长说道:“军人衣帽要穿戴整齐，任何时候风领扣都要扣上，衣服要整洁，裤腰要是太胖了就将两边先拉直再折叠起来。”说到这里时。还专门做了一次示范。</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军裤做的都是胖腰粗腿。尤其是那个大裤腰，系不好时看起来总是邹邹巴巴的很不顺眼？经连长这么一示范！新战士的裤子再也没有邹巴不整齐的现象了。鞋带要系成蝴蝶结。走路要挺胸收腹两眼向前平视。体态端正，双臂自然下垂，两手半握。上街要两人一行，三人一队。挎包要左肩右斜。军人就要有个军人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新兵连的第一天是在学习和紧张的训练中渡过的。</p> <p class="ql-block"> 晚上9.10点开始洗漱。9.30点熄灯号响，全体战士上床睡觉。这是部队的作熄时间，必须执行！入伍前在农场当知青时，虽然也是9.30点作熄？但是躺在 被窝的同学们还可以聊天讲故事。部队却不行！不准说话！强制你睡觉！</p><p class="ql-block"> 大概是不适应？我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刚睡着？不一会儿起床号又响了，哒……达……哒……达。时间正是早上5.30点。这时班长、连长就对新战士们喊道:“起床了！起床了！穿上衣服到门外操场上集合出早操。”此时的新兵们都是光哼哼，却不想动。任凭连长、班长怎么喊？就是不愿意起来？有的还说道:“这才五点多点，再让我睡一会儿吧？”</p><p class="ql-block"> 此时我突然想起在农场当知青的那段自由自在的日子？那天不睡到六、七点？冬天下大雪一天吃两顿饭。睡到上午九点还不想起来？那懒觉睡的真过瘾。当时带队干部周副连长这样形容同学们:“起床像瘫子，吃饭像疯子，下地像鸭子，收工还是疯子。”这到部队以后再也睡不到懒觉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我又听到连长催促新战士起床的喊声！我急忙起来穿好衣服系上腰带。跑到门外面的操场上集合。大约用了二十多分钟全连新兵才集合完毕。有的战士还打着哈欠。</p><p class="ql-block"> 连长非常生气的说道:“从起床到集合完毕要求五分钟！你们却用了二十多分钟？太散漫了！你们已经是一名军人了，不是老百姓了！懂吗？！今天是第一天，从明天开始，谁要是再迟到就要挨批评！你们知道吗？我们一个整团两千多人，从起床集合全副武装，到登车出发了只用了14分钟。待你们下连队以后就知道了！现在开始跑步。立正！向左转。”连长喊完口令后便和指导员并列站在队列前面，后面是班长新战士。“跑步走！”连长发出跑步的命令！并喊着“一 二 一、一 二 一”的号子。头几步还怪整齐的。新战士们还能随着连长的口令起步落脚。发出“跨跨跨”的脚步声？没整齐几步就乱了套？一百多个人是一百多个脚步声“噗噗通通、通通噗噗。”杂乱无序！</p> <p class="ql-block"> 任凭连长扯个嗓子喊破天“一二一 一二一”新战士们的脚步就是不能跟着连长的口令跑？越喊越乱！只弄得连长没了脾气？跳出队列，站在一旁是哭笑不得。</p><p class="ql-block"> 再看新战士们也是个个都很用心！就是达不到步调一致？百人百声。地上还泛起了一层灰。</p><p class="ql-block"> “停！停！停！”连长大声的命令道。队列停了下来。“看来不是你们的问题，而是我们的训练方式不对路？”连长对新战士们说道。“各班班长出列！”连长大声命令道。十二个班长走出队列，站成一队。“现在让你们的班长给你们做一次跑步示范！”连长又说道。“向左转，跑步走！”只见十二个班长随着连长的口令同时起步、抬腿、落步发出了整齐划一的跨！跨！跨的脚步声。</p><p class="ql-block"> “同志们看清楚了!”连长大声的对新战士们说道:“跑步，上身稍前倾，两手握拳，手心朝里，大小臂成九十度，小臂与地面平行，随着脚步前后摆动。两脚前脚掌先落地，脚跟微抬。每步85厘米，每分钟165步。”连长向新战士们解说着。“我们军人每天都要出操，风雨无阻。你们现在还是新兵，待下到连队后就要配带武器全付武装出操。队列是军人的基础，也是军队的纪律！一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不怕困难不怕死的军队就是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p><p class="ql-block"> 望着那十二个班长配合的如同一个人一样的整齐跑步姿势和发出一个声音的跨！跨！跨的脚步声。深深的震撼着我的心灵！这就是军人！这就是战斗力！</p><p class="ql-block"> 早饭后，新兵以班为单位练习队列和跑步。第二天早操就有了明显的进步。再没有第一天早操那么混乱了。第六天早操，全连的新兵像老战士一样。发出了同一个跨跨跨的脚步声！</p><p class="ql-block"> 那声音听着是那么的坚定、整齐、优美、熟悉！那是战士们的心声。听着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就像是在欣赏着一首歌！一首诗！</p> <p class="ql-block">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向前！向前！向前！脚踏着祖国的大地，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那脚步在1927年8月1日打响了南昌起义的第一枪！从此中国共产党有了自己的军队。那脚步点燃了秋收起义的烈火，跟随毛主席上了井冈山创建了红色革命根据地。那脚步挫败了蒋介石的四次围剿。北上抗日走完两万五千里长征！</p> <p class="ql-block"> 那脚步深入敌后建立抗日根据地，打的日寇闻风丧胆滚回老家去。那脚步横扫蒋军如卷席，解放大陆将红旗插遍海南岛。那脚步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把美帝为首的15国联军打的满地找牙。让美国佬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不光只是它美国不好惹，还有一个中国也不好惹！1962年赶的印度鬼子来了一个溃败逃亡大赛跑。1979年仅用了十七天便突破越军吹虚的不可攻克的越北防线。兵锋直指河内。</p><p class="ql-block"> 每年的老兵退伍新兵入伍，那声音，那脚步就一代一代的往下传承。</p> <p class="ql-block">从左至右为:潘贤智、韦志德、韦昌飞。</p> <p class="ql-block">左一韦志德，左二为叶显清、右一为陈仁坤</p> <p class="ql-block"> 在新兵连受训十八天后。我、韦志德、叶显清、潘贤智、黄森明，韦昌辉、田晓明、陈仁坤等四十多名新兵突然接到提前下连队的通知……。来到489团步兵第八连后就立即投入到了那残酷近似冷漠没有人情味的军事训练中。每天在地上摸爬滚打，发的新军衣不到三个月便磨的大窟窿小洞。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水。练习低势匍匐前进时，先磨破军裤，再磨烂大腿。人爬过去，地上留下了两行血迹……。</p> <p class="ql-block"> 这批1975入伍的军人有一部分做为战斗骨干，参加了79年的对越作战。在战场上成了越军最难对付！最为头疼的杀手！并且还都是幸存者凯旋而归。</p><p class="ql-block"> 他证明了一个真理！平时多流汗，战时才会少流血！</p><p class="ql-block"> 朋友:当你生活在和平幸福安宁的大环境里时。请您不要忘记那些正在戍边守疆默默奉献的军人们！</p><p class="ql-block">一个老兵的敬礼！</p><p class="ql-block">青山写于2020年12月28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