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档述史】日侵亲历者档案追踪

芷氷

<h3>她是谁</h3></br><h3>她在哪</h3></br><strong>档案追踪</strong><h3>在抚顺石化公司石油三厂档案库房,全宗号FSSH.4-W01-1963-649号档案是一本1963年10月石油三厂宣传部组卷的《血泪的控诉》家史、个人史选编读本。翻看这本用红色纸制硬板夹子装订的历史档案,一段描述石油炼制企业建国前员工家仇国恨的特殊历史呈现。</h3></br> <h3><strong>56页泛黄的纸张记录6篇由员工口述的历史,12章节《油厂血泪史》,档案所记载的是油厂员工控诉旧社会侵略者、反动政府如何压榨迫害工人,夺取中国石油资源的血泪历史。</strong></h3></br> <h3>讲述者用新旧社会举例、对比的方式展开叙述,其中表述日侵时期日本工头在制油厂剥削、迫害工人的文字让人不忍直视。档案内所有文字都是采用钢板刻录,后又油印上去的,每个字都是笔力深厚,一字一板,每个笔划都融入刻录者的情感,每一笔都是刻入骨髓的痛,都是滴血的回忆。翻看其中的内容,每一章节都有着不同的内心体验,不同的心路历程。刻上去的不仅是文字,更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滴血的控诉和无声的呐喊。</h3></br><h3>这段尘封的滴血往事和不可磨灭的血泪记忆记述中国石油炼制历史从殖民起步,到新中国恢复建设,在经历60年代的大发展,这是石油炼制工业的发展的记忆,值得被唤醒,应该公布与众。</h3></br> <h3>《血泪的控诉》1963年</h3></br><h3>石油三厂党委宣传部</h3></br><h3>油印原件</h3></br> <h3>《血泪的控诉》</h3></br><h3>卷内目录</h3></br> <h3>依据这份档案为线索,我们查阅6名口述者的人事档案,从中提取信息,逐一建立人员追踪信息档案。由于时间久远,没有关联信息,面对口述者近60年的时间跨度,信息遗失、断点众多等现实问题,信息提取工作一度陷入僵局,甚至停止,面对困境,我们在查与不查之间纠结......</h3></br><h3>我们知道这份档案查阅工作“停止”,就意味着这只是一个档案,是没有生命力的“死档”,骷髅一般的空洞无力。可再往前查下去可能还是会到处碰壁,无功而返,但既然选择了,就必须坚持做下去,我们继续搜索细节,不放过点滴线索。</h3></br><h3>我们想如果之前文书档案和人事档案查阅没有更多内容,是不是查阅范围太局限了呢。我们把重点放在组织者和档案收入者身上,联系到石油三厂1997年退休的档案室主任卢秉善和现任石油三厂离退中心主任程艳,通过他们的协助和信息提供,人员信息逐渐清晰,完成了所有人员的身份确认和核准。</h3></br><h3>同时一份惊喜让我们看到了希望,<strong>6名口述者之一的刘艳梅阿姨还健在,而且就生活在石油三厂厂前区,</strong>石油三厂是日侵时期建厂的抚顺炭矿石炭液化厂。刘阿姨建国以后在石油三厂工作和学习,直至退休。信息确准后,我以一名后生的身份,在征得老人大儿子准许后,登门拜访了刘艳梅老人。</h3></br> <h3>刘艳梅1934年12月6日出生在辽宁省抚顺市,全家5口人仅靠父亲在伪满铁路工作的微薄工资过活。</h3></br><h3><strong>1940年</strong></h3></br><h3><strong>苦难</strong></h3></br> <h3>刘艳梅在自传里写道:“在伪满时代受着十四年的压迫,过着牛马的生活,还强迫我们学生学习日语,禁止我们学中国的历史,企图灭亡我们伟大的祖国。这都是明显的例子,对中国人民的不利都说不尽了,可那时候我还年幼,无力量来抵抗。”</h3></br> <h3>父亲的每月收入买不上几斤高粱米,只有东讨西借过一天算一天。全家人都饿得面黄肌瘦,父亲嘴角经常带着血迹红肿回家。1941年,母亲和年幼的弟弟没能抵御生活的重压,相继去世。1943年,她进入抚顺市搭连国民小学校,1947年,13岁的刘艳梅被父亲卖给孟家做童养媳两年,顶了债,还换回了二斗粮食。孟家对刘艳梅管教严格,其婆婆和姐姐对她非常苛刻,冬天穿得很单薄,干不好活儿还要被婆婆打骂。1950年政府宣布禁止童养媳条例,至此,刘艳梅的人生终于出现了转机。</h3></br><h3><strong>1951</strong></h3></br><h3><strong>转机</strong></h3></br> <h3><strong>1951年11月,经抚顺市总工会劳保部介绍,刘艳梅来到石油三厂工作,成为一名石油徒工,后来相继从事保育员、检查员、化验工等工作。</strong></h3></br> <h3>工作期间,刘艳梅与工友王永凯相识,婚后育有三个儿女,1980年在石油三厂研究所退休。目前老人已经87岁高龄,家庭和睦,儿女孝顺,子嗣兴旺,老人身体健康。</h3></br><h3>考虑到阿姨的身体和我们即将询问的特殊内容,去之前我们再三确认,经过刘艳梅家人的同意,我们终于成行。</h3></br><h3>刘艳梅阿姨得知我们的来意很高兴,交谈中多次感慨新中国油厂得到大发展以后,企业发展成就惠及员工及家属。她说老伴儿也是油厂技术员,在工程师岗位退休。</h3></br> <h3>刘艳梅与同志们会前合影。</h3></br><h3>夫妻二人经历了新旧社会两个时代,3个孩子中有2个也在石油三厂工作,全家人看着企业一步步发展壮大。老伴儿去世后,她和大儿子住在一起,没事儿就参加石油三厂退休办举办的各种活动,或者跳跳东北秧歌,后来年龄大了跳不动了,就在家看看电视,遛遛弯儿,也有滋有味。<br></br></h3></br> <h3>刘艳梅参加石油三厂退休员工组织的老年秧歌队。</h3></br><h3>现在她不太回忆过去的事情,“<strong>往前看,我和孩子们都挺好的</strong><strong>。</strong>”<br></br></h3></br> <h3>阿姨找出了一些几十年前的老照片,说有关工作期间的荣誉证书和奖状什么的都在大女儿家,等找到了再打电话告之来取。临行前,她为我们写下了一段文字:</h3></br> <h3>看着老人吃力且认真书写的样子,想想日侵时期老人遭受的磨难,经历沧桑变迁,依旧身体康健,我激动地留下了眼泪。捧着这份新成立的档案,手心竟不觉沁出微微细汗——<strong>每一份档案都是不可复制的,更不可重造的珍贵资料,它承载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值得我们档案人去挖掘和探究</strong>。</h3></br><h3>临行我送阿姨一本《抚顺石油工业90年》,我们拥抱相约待到抚顺石油工业100年时我再送她一本,刘艳梅阿姨点头应允。告别刘阿姨,我们下楼,就在车子发动的一刹那,我看见老人在儿子的陪同下,站在四楼阳台与我们挥手告别,幸福写在脸上。</h3></br> <h3>我的遭遇</h3></br><h3>  ······把头不让爸爸来看我,更不让我去看爸爸。我真是一个人圈在孟家,心里又痛又想念爸爸。有一天我累得头晕眼花打了一个碗,我吓怕了。我想:这下可完了,又得挨一顿毒打。我愈想愈害怕,当时正在夏天,河还在涨水,我去投河吧!我跪在河边想到自己每天受的苦真是心酸,真心觉得活着不如投河了好。但我又想起在我被孟家抢去时,爸爸在屋里叫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老了谁养活他呢?又想到妈妈叫爸爸:你一定把他们养活大。唉!我在河边犹豫的时候,把头把我爸爸抓去连打带骂要我的人,爸爸吓坏了:这孩子跑那去了?是否有了意外?他和邻居一起到处找我,最终在河边找到了我,领了回去。就这样,一天如一年般苦熬到解放。</h3></br><h3>一声春雷,幸福到来</h3></br><h3>  抚顺解放了,毛主席共产党的队伍把我从苦难岁月中解放出来,我获得了新生。我和孟家一刀两断,走出了虎口,参加了工作,学到了知识。党把我培养成人,爸爸进了市养老院,过上了幸福的晚年直至去世。我的哥哥参加了解放军,现复员参加了工厂工作。我到了工厂,党把我培养成有技术的工人。现在我的家是幸福的家,家庭生活富裕,我的孩子们过着多么美满幸福的生活呀!</h3></br><h3>  可是我在解放后的幸福生活中,却有些忘记了过去的苦难,工作上不积极,政治上不求上进,这是忘了本啊!自从学习雷锋事迹和社会主义教育以来,我认清了自己的忘本思想,牢牢地记起了我的家在旧社会苦难的生活,记起了旧社会的血泪仇。我无限热爱新社会,不能好了疮疤忘了痛,我一定好好工作,钻研业务;好好学习,永远听党的话,为社会主义美好将来贡献一生。</h3></br> <h3>刘艳梅口述历史节选</h3></br><h3><strong>《血泪的童年》</strong><br></br></h3></br><h3><strong> END </strong></h3></br><h3>这份档案的整理,<br></br></h3></br><h3>以及之后档案背后故事的追踪,</h3></br><h3>让五六十年代石油三厂现状和</h3></br><h3>石油炼制工业大发展的脉络更加清晰,</h3></br><h3>也为今后档案追踪提供了借鉴。</h3></br><h3>文案|郑冰</h3></br><h3>编辑|马潇楠</h3></br><h3>责任编辑|马成志 李士刚</h3></br><h3>平台编辑|张运泓 李春江</h3></br><h3>审核|毛军 王良</h3></br> <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LsifgzdwFrczkVRAI3_J3g" >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