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贾雨村的律联绝说诗诗意

楠方红

从贾雨村出场吟之律、联、绝说诗和诗意

图文编辑：南方红学 相逢是歌（渔人）摄影：飞哥等。

我们知道：诗的语言是《红楼梦》的基础，以诗为主体的诗词歌赋贯穿于《红楼梦》的始终，为《红楼梦》这部世界不朽名著增添无限光彩。

而《红楼梦》第一回，贾雨村出场念了一律一联一绝，堪称诗的典范。

让我们从贾雨村所吟的律、联、绝入手，学习诗，《红楼梦》诗的韵律，品尝《红楼梦》诗那引人入胜醉人肺腑的韵味。

贾雨村吟的五言律诗是：

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

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

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

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楼。

贾雨村吟的一联是：

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

贾雨村吟的七绝是：

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我们知道：联，对联是诗的基础和核心。对联必须符合平仄相对、仄起平落和词意对仗的基本要求。

一般律诗，如五言律诗、七言律诗，有八句四联，这四联是首联、颔联、颈联和尾联。其中，颔联即第三、四句和颈联即第五、六句必须成对联，必须对仗，且全诗四联必须押韵。

如不特别说明，押韵是指押平水韵。

而＂绝＂，如五绝、七绝，只有四句两联。

我们来看贾雨村吟的联：

玉在匮中求善价，

钗于奁内待时飞。

平仄：

玉在（仄）匮中（平）求善（仄）价（仄）

钗于（平）奁内（仄）待时（平）飞（平）

符合平仄二四六分明和仄起平落的要求。

词意：

＂玉在＂对＂钗于＂，

＂匮中＂对＂奁内＂，

＂求善价＂对＂待时飞＂。

请注意：求善价的＂价＂和待时飞的＂飞＂，如果从字面上分析是不太相对的，怎么才对得上对得严谨，是不是有通假字，哪个字是通假字，通什么字，以后有机会再讨论和解释。

我们分析了第一回贾雨村所吟的联＂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符合平仄相对，即二四六分明和仄起平落，词意对仗，即每句三组词是对仗的要求。

南方红学关注在中国南方地区已经发生的红学历史和正在发生的红学故事。

我们来看贾雨村在首回吟的五言律诗：

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

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

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

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楼。

首先，这首五言律诗用的韵是（平水韵）之下平十一尤。一般而言，诗如不特别说明，那押韵通常是押平水韵，如用其他韵如洪武正韵就须要说明。

愁、头、俦、楼这四字在＂下平十一尤＂中，也就说这首五言律诗押韵是押尤韵。

我们来看平仄关系：

未卜（仄）三生（平）愿（仄），

频添（平）一段（仄）愁（平）。

闷来（平）时敛（仄）额（仄），

行去（仄）几回（平）头（平）。

自顾（仄）风前（平）影（仄），

谁堪（平）月下（仄）俦（平）？

蟾光（平）如有（仄）意（仄），

先上（仄）玉人（平）楼（平）。

额头的额，现代读第二声，属阳平，但因＂额＂（e）发音短促，古汉语归为仄音，平水韵为＂入声十一陌＂。

因此，全诗无不符合平仄规范。

我们来看此律的颔联和颈联：

颔联：

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

颈联：

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

颔联三词组相对：

＂闷来＂对＂行去＂，

＂时敛＂对＂几回＂，

＂额＂对＂头＂。

颈联三词组相对：

＂自顾＂对＂谁堪＂，

＂风前＂对＂月下＂，

＂影＂对＂俦＂。

对联有个约定俗成的规定：下联字词必须重于上联；颔联对仗要求可以松一点，但颈联必须严格对仗，即平仄相对，词意相对，含下联重于上联。

我们知道，《红楼梦》作者是三百多年前的大文豪大诗人，必定也会自然而然地循规蹈矩，绝不会犯违反诗词歌赋韵律规范，绝不会写出低劣的现代打油诗。

南方红学关注在中国南方地区已经发生的红学历史和正在发生的红学故事。

我们从诗、诗的韵律，即韵、平仄、对仗层面上认识＂曹雪芹＂诗的规范、严谨。

我们再解读贾雨村这律联绝的诗面意义。

熟读原著的老师红友，对曹雪芹借贾雨村之口写的这一律一联一绝都很熟悉，都有认识，或有自己独特的认识，然而，我们来了不少新朋友，再次解读或是有益的。

我们先看贾雨村的五言律诗：

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

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

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

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楼。

首联＂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此联以＂愁＂字进入境界，表现了贾雨村的一种矛盾心理：他一方面盼望与娇杏结为夫妇，另一方面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单相思，白白支付感情、白愁。因为自己太穷，条件太差，成功的希望太小。

颔联＂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理智是挡不住感情的，像所有坠入情网的人一样，贾雨村感到异常的烦闷、惆怅，脑海里老师晃动着娇杏那几次回头的俪人倩影。

首联写自己满怀愁绪，颔联写愁闷的缘由。

颈联＂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转写自己的处境，担心对方不会与自己比翼双飞。风前月下，瞧这身破衣服，如此寒酸！贾雨村此时只是在葫芦庙中暂寄安身，无家无业，顾影自怜，未免自惭形秽，心想这样的条件，还有谁来赏识我，愿意做我的终身伴侣呢？

此联音调低沉，情绪进入低谷。

尾联＂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楼＂，如＂银瓶乍破＂，音调陡转高亢。贾雨村在经过一番沉吟思索之后，心下一亮，豁然开朗：书中自有颜如玉，这是封建社会文人飞黄腾达的唯一出路。要想荣华富贵，封妻荫子，就必须通过＂书＂这一关，也就是科举关。只要中了举，便有了一切。为了得到美人垂青，他首先必须＂蟾宫折桂＂即科举及第。

这是一般意义上的解释和解读，如果有机会，我们共同寻求、共同讨论此律的另一层意义，或者说是有关原作者的另外一种解释和解读。

我们来了解关心此律相关词的注解。

未卜：不能预测的意思。

三生：即前生、今生和来生。

频：时时、屡屡之意。频添指团圆的月亮常增添他自己的烦恼。

敛额：皱眉蹙额，愁闷的样子。

行去：此句说甄家丫环看到了他，离去时“不免又回头一两次。

风前：含有不稳定的意思。

俦：赏识，欣赏。

蟾光：月光，暗指“蟾宫折桂”。

我们再来看贾雨村吟的联：

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

＂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贾雨村的这副联，字面上很好理解，就是想把匮中美玉、奁中金钗卖个好价钱而已。

一般说这句话的场合都是文人自感不得志发的牢骚，说自己现在不得意只是自己想待价而沽，但实际就是别人没有搭理他们而已。这时候的贾雨村正是一腔抱负偏偏落魄穷途，正是发出这种牢骚的好时机。

但对这联，其他解读也有，有说关于林黛玉的薛宝钗的，有说贾雨村把自己的字＂时飞＂嵌入诗中的。

渔人颇有感触的是：倘若《红楼梦》字字是血是泪，那贾雨村的这副对联更是字字滴血，和上面七言律诗一样，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讨论再交流，今天不作详细解读，还敬请原谅。

南方红学关注在中国南方地区已经发生的红学历史和正在发生的红学故事。

我们再来看贾雨村吟的绝。在此之前，我们补充绝的基础知识。

七言绝句，简称七绝，是中国传统诗歌的一种体裁，属于近体诗范畴，全诗四句，每句七言，在押韵、粘对等方面有严格的格律要求。

也就是说：五绝、七绝都讲究平仄韵律的。我们请初读红楼初学诗的朋友关注一下。

贾雨村吟的七绝是：

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

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中秋夜，甄士隐把贾雨村从葫芦庙请到家里饮酒，当时街坊上家家策管，户户弦歌，当头一轮明月飞彩凝辉，二人愈添豪兴，酒到杯干。贾雨村乘着酒意，狂兴不禁，吟出这首诗。 诗的前两句平平，并无特色，后两句却透出气象不凡，抱负不浅。他一旦有出头之日，就要使＂人间万姓仰头看＂，甄士隐爱贾雨村的才华，开口称赞：吾每谓兄必非久居人下者，今所吟之句，飞腾之兆已见，不日可接履于云霓之上矣。可贺!可贺！

在甄士隐资助下，雨村进京赴考，果然十分得意，会了进士，选入外班，任了知府，平步青云了。

实事求是地说，渔人对诗一知半解，写了这几行字，讲了几段话，是边做边学，边讲边改。

幸好，我们南方红学请来了许多诗词歌赋大家，更有国内顶尖的大诗人、大文豪，和同样喜欢《红楼梦》的老师们，深感荣幸之至！

应小驻老师邀讲诗，渔人试讲贾雨村的一联，一律，一绝，纯属班门弄斧、抛砖引玉、暖场试演，我们真诚邀请专家老师给我们讲诗，讲《红楼梦》，讲《红楼梦》之诗词歌赋，共同领略、欣赏中国文学最璀璨的瑰宝《红楼梦》最迷人的风采。

南方红学关注在中国南方地区已经发生的红学历史和正在发生的红学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