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进 越 南

乐山乐水

　　想去越南看看的夙愿，始于我当兵的时侯。我是1978年底参军的，1979年2月17日，即农历正月廿一，解放军开始对越自卫反击作战。当时我还在新兵3个月的训练期间，我所在的部队已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人不离营，枪不离身。

从那时起，我就对越南充满了好奇和神秘感，产生了有机会亲自去越南看看的念头。当时我在想，这个位于东南亚中南半岛，国土面积不到33万平方公里，人口7.8千万的弹丸小国，自1945年以来，先后历经了抗法战争、抗美战争、中越战争，本土连续几十年战争延绵不断，还有多少财力人力，凭什么底气，自诩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国家，胆敢犯我疆域，这个战争狂魔，到底是怎样的境况。

1998年9月，我终于有机会走进越南。

从广西东兴市，过友谊关，便进入越南芒街。友谊关是中国最早的九大海关之一，友谊关历史上曾多次改名：镇夷关、界首关、大南关、镇南关，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1979年对越还击战中，越军在友谊关周边埋设了很多地雷，因此组织方在出国之前，再三强调“两个不要”：一是不要在边境乱走动，以免危险；二是不要谈论对越还击战，以免引起越方反感。所以当踏上芒街的土地，进入越南地界，没有异域风情新鲜感引发的兴奋，反而有一丝丝小心翼翼的慌恐，像刘姥姥进入大观园，不敢乱说一句说、不敢多走一步路。事后才证实，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行程的首站是越南北部广宁省下龙湾。下龙湾的名称，来源于一个传说：好久以前，外敌来犯越南，龙母带龙子下凡帮助抗敌，当敌船从大海向岸上攻击时，群龙立即降落在这片海域，喷珠吐玉，化作座座挺拔的石礁，阻挡住敌船进攻，从此这片海域称为下龙湾。号称“海上桂林”的下龙湾，果然名不虚传，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世界新七大自然奇观”。坐上游轮，放眼望去，碧波万倾，海天相连，大小礁石，千奇百怪，星罗棋布，散落其间。再看近处，山水如画，景色秀丽，风光旖旎，简直就是一幅精美的水墨山水画卷，置身其中，人在江中走，仿佛画中游，如幻如梦，人间仙境。此时，游客纷纷登上甲板，拿起照相机和手机拍照，记录下这美妙的画面。

　 离开下龙湾，趋车前往越南首都河内。

瞻仰胡志明主席纪念堂，是河内观光必去之处。当天因为老挝领导人访问越南，我们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放行。越南独立之父胡志明遗体，安放在巴亭广场的纪念堂水晶关内，胸前一缕标志性银灰色胡须，仿佛在诉说着主人跌宕起伏的人生。

接着参观附近的胡志明故居。这是一座典型的的法式别墅，金碧辉煌，但胡志明生前没有住进这里，而是住在别墅旁边的一座高脚木屋内，既是臥室也是办公室，室内简洁明快，质朴端庄，这是主人生前朴实无华生活作风的真实写照。故居花园里，种了很多树木和花草，几株幽静的桔子树，技头上挂满了金黄色的果实。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似乎在向游客叙述当年主人叱咤风云的辉煌经历。

　　这次越南之行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周，所见所闻，对越南窘迫的社会现状、风土人情和历史掌故，了解皮毛。

越南属于发展中国家，经济社会不发达，还处于我国上世界七十年代末的水平。工业落后，基础设施不齐全。电力紧张，电费自然较高，为节省电力，政府提倡夏季多用电风扇少用空调，其实普通民众根本买不起空调。城市管理不规范，市政设施不完善，公路覆盖率低，道路窄小，坑凹不平，路况较差，没有高速公路。市容不整洁，环境脏乱差。滞后的基础设施，反过来遏制了经济社会的发展。从芒街到河内公路沿线两旁，偶尔也能看到少数富裕人家修建的房屋，红瓦黄墙，法式建筑，造型独特，尤为显眼，和周边的低矮逼仄的民居形成强烈的反差。

越南民众拮据的困境，在日常生活中明显反映出来。他们的饮食清淡，鲜有油水，一碟咸菜便可下饭，人长的瘦小，面有菜色，显然缺乏营养。在越南用餐前，我们按照习惯，用热茶水冲洗杯勺碗筷等餐具，会立即从服务员的脸色和眼神中，明显感到对我们的反感和厌恶。一次吃自助早餐，团友怕胆固醇摄入多，没有吃鸡蛋黄，服务员对此感到惊讶和不解，用蹩脚的汉语，告诉我们蛋黄最好吃，不吃太可惜。我们这些举止，在他们眼中，认为是很大的浪费，是奢侈的行为。人们把越南归纳为“矮、窄、小”三个特点：房屋低矮，道路狭窄，人长得瘦小，比较形象贴切。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越南是个摩托车王国。越南人以拥有一辆摩托车为荣，视为炫富的资本。摩托车成为主要交通工具，为此在河内等大城市，设置了摩托车专用车道，这在当时全世界独一无二。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摩托车，到了上下班时间，逶迤连绵的摩托车长龙，成为一大景观，摩托车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地陪讲了这样一个故事，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当年美国入侵越南，埋下不少特殊地雷：不是引信起爆，而是用玻璃渣的磨擦引爆，这样的地雷一方面当时的探雷器发现不了，另一方面杀伤性小，只能炸掉一只脚。战后才了解到美军的用意：这样的地雷表面上看炸掉的是一只脚，但需要几个人来护理伤员，能消耗更多战斗力。由此看来，任何事情表象与实质之间，往往存在着不为人知一些道理。

越南和我国同属社会主义国家，坚持社会主义道路。越南也实行改革开放，提倡计划生育，街道两旁的墙壁上，随处可见计划生育的宣传标语。当然我们一些负面东西，也波及到越南，在越南高级酒店附近，几乎都有潮州、东莞人开的色情场所，从事色情服务。越南毕竟与我国有较大区別，比如由于近代战争不断的原因，越南女多男少，前些年法律还允许一夫多妻；土地实行私有制，分给农民的土地属于个人的私有财产，可以种植，可以建房，也可买卖和继承。

越南和中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早在秦代，我国就在该地设置了管理机构，此后一千多年的时间，被中国的封建王朝统治。所以越南的文化和风俗习惯，无不深受华夏文明的深刻影响，在漫长的岁月中越南一直使用中国的汉字，越南的思想、文化、艺术等也都是和中国一脉相承。今天在越南的古代建筑和庙宇中还能看到看到很多用汉语书写的对联和牌匾等，越南人至今还在使用中国的历法，和中国人一样过春节、端午节和中秋节。在越南的各大书店中，中国历史名著销售一直火爆，其故事情节可谓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中国近现代文艺作品，在越南同样备受推崇。电影《西游记》、电视连续剧《渴望》在越南播放时，备受欢迎，可谓盛况空前。为了不使观看受到影响，在民众强烈要求下，越南全国性的会议不得不更改时间。

越南是个气候宜人，自然条件良好，地理位置优越，物产丰富的国家。凭借越南人民坚韧顽强的意志，吃苦耐劳的精神，勤勉肯干的民族特性，只要一心一意搞建设，全力以赴求发展，民旅崛起的进程不会太遥远。

2020年12月25日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