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业‖黎家作客之三——海南黎族婚礼和饮酒风俗见闻

振业君

新郞新娘和女主人给亲友敬酒

11月20日，一个亲戚要到乐东黎族自治县万冲一带，参加一埸黎族的婚礼。我很想见识一下，他们的婚礼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就决定与他们一同前去。

万冲处于五指山西坡，属于海岛的西部腹地。由于离海比较远，这里汉族居民偏少，黎苗原住民偏多，过冬的候鸟们更是难觅踪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相互间非亲即友，居民间多数并不陌生。

有一位朋友，不是万冲人。一次他到这里街道上遛达，竟然被一个微醺的男子拦住，仅仅因为他长着陌生的面孔。那黎家汉子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盘问了他半天，断定他并非坏人，才作罢。

我们穿过万冲镇，再往东走一截路，就到了婚礼举办地。只见绿树掩映的小路上，参加婚礼的亲友们，有的手提塑料桶或饮料瓶，里边装着糯米酒，有的带着自家的特产，向着婚礼现场走去。

这里的风俗，到亲友家参加聚会聚餐，包括婚丧嫁娶、迎来送往等，客人们需要带上自酿的糯米酒。黎族民众喜欢相聚饮酒，他们把聚会称之为“搞酒”。可见喝酒，在他们的社交活动中份量之重。

这里的黎族，几乎家家都在常年酿酒。每个黎家女子，既是酿酒的高手，也是喝酒的主力。外出赴宴，即使家酿的米酒不称手，到街面上买一桶，也是很方便的。有些重要的聚餐活动，近亲属还要带上整只的猪或鸡鸭过来。凡此种种，有点像我们北方的“打平伙”。

到了婚礼现场，只见在他们自家的院子里，将木柴杂物靠边码放，腾出的地方，一张挨一张的圆形餐桌，摆的满满当当，约有二十几桌。在靠边角的地方，支起了几口铁锅，下面是熊熊燃烧的木材。条板上摆好了新鲜的猪肉、鸡鸭鱼肉和菜蔬等，几个厨子和上菜端饭的，在那里紧张地穿梭忙碌。

正午刚到，婚礼现场很快就坐满了客人，饭菜也迅速上齐了。在这里入席，不分长幼尊卑，也没有位置和位次的区别。坐上一桌，大家一律平等，晚辈也可以毫无顾忌，揪着长辈的耳朵，或摸着长辈的光头，想方设法让其喝酒。

聚会现场始终欢声笑语，率性随意，热闹非凡。更让我佩服的，是他们那超凡的坐功。我曾亲眼目睹，亲友们聚餐搞酒，从午前就开始了，人不离座，边喝边聊，甚至可以一直坚持到深夜，依然不倦不怠，热闹如初。

婚宴开始了，不用主人招呼，大家就自觉吃饭挟菜。这里的风俗，是客人要先吃饭，后喝酒。吃饭的时候，是滴酒不沾的。待大家都吃好了，才重新换碗，倒上自带的糯米酒，继续一边吃肉吃菜，一边劝酒喝酒。不像我们北方，主人提酒致辞后，酒和饭菜就可以同时下肚了。

这时，桌上的年轻女性就会先起来，给来客敬酒。端着酒杯，或劝说或唱歌，总是先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来，送到你的嘴里，再与你共同干杯。黎家办宴席，依照他们古老的传统，是要上几道野味的。提前几天，男主人就要上山捕猎山鼠、松鼠等等。来不及的话，也可以到集市上去买一些。

这里的黎苖同胞有“无鼠不成宴”之说，凡是婚丧嫁娶、庆生祝寿等重要的宴席，鼠肉是一道必不可少的佳肴。特别是有稀客到来，他们就会把最好的部位，如鼠大腿等敬给他，以表示欢迎。本人很幸运，也享受过几次这样的礼遇。

我想看看他们的婚礼台子在哪，也想看看新郞新娘穿什么特色的衣服。但让我遗憾的是，这些根本都看不到。甚至连个婚礼主持人、代东什么的都没有。

待各桌的客人酒至半酣之际，先是男主人也就是新郞的父亲，开始独自沿桌敬酒。一看就是微带醉意，说话、走路都稍显醉态。之后，新郞新娘在婆婆的陪同下，也开始沿桌敬酒。

新郞新娘及其父母，所穿的衣服，与客人们没有多大的不同，新郞穿着普通的短袖短裤加拖鞋，与街面上的楞头青小伙子，在穿着上并无二致。新郞新娘都穿深色衣裤，与我们那里的大红大紫，又是完全不同。尽管新娘子是湖南人，小两口都在深圳工作，但他们还是依照乡俗，回到老家，办了个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婚礼。

婚礼简单，礼金也不算多。我们一同去的亲戚，与他们属于姑舅近亲，也只拿了二百元礼金。新郞新娘敬酒之后，亲友们也基本上吃饱喝足了，尽兴了，于是乎，纷纷离开了现场，各自散去。一场黎家的简朴婚礼，就这样悄然结束……

当地的民居建筑

带着糯米酒和土特产来赴婚宴的亲友

做饭菜的露天厨房是这样的

新郞的父亲母亲给亲友沿桌敬酒

新郞新娘敬酒

露天宴席的不同场景

黎家的学生娃

亲友们带来的糯米酒

宴会结束后腾出来的空酒桶

婚宴结束后，阿J的弟弟说：你们大老远回来一趟，不在家吃顿饭，我们过意不去。于是又到他们家，再摆一桌，从头再来，继续吃饭喝酒，红火热闹……直到傍晚时分，我们才开始返程。

返程路上，聊起这次婚礼，我说，你们黎族的婚礼挺简单的啊。阿J认为他们办的不太典型，有些太简单了，只能叫做简化婚礼。并说，等再有仪式感很强、比较典型的黎家婚礼时，将邀请我再来参加一次。我答应并期待着，届时再写一篇黎家婚礼的续篇，以飨众亲……

作者韩振业，内蒙古集宁人，现居呼和浩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