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味道

苏乞儿

<h3>在南方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季节在不知不觉间更替着。当阴雨湿气来袭,衣服洗了几天不干,墙壁上渗出水珠,才感到春天来了。</h3></br><h3>周末,照例去早市采买一周的蔬果、吃食。菜摊上,香椿芽水灵灵的,春笋带着红色的土,水芹菜即使摘了叶儿也一样带着田野的清香,绿油油的荠菜娇嫩可人,更让我惊喜的是,多年不见的地耳竟然也羞答答的出现在这繁华都市里。</h3></br><h3>在我的老家乡下,嗜辣的乡亲们对奇特浓烈的香椿似乎并无好感,而我这离家多年的游子早已在辗转各地的生活间习惯了天南海北的口味,也喜欢上了香椿芽的味道,这或许是久居都市之人对春天一种浓烈的怀念吧。可刚上市的香椿芽实在太贵,居然要九十元一斤,春天的味道果真是一种奢华……娇嫩的香椿芽诱惑着我,忍住了不去伸手触碰,期待下一个周末当“诱惑”更多而不成其为诱惑的时候吧。</h3></br> <h3>春笋带着泥土的清香侵入鼻息,我仿佛置身于童年时的竹林,听雨后春笋生长的节拍和竹林里簌簌风声、滴滴雨声汇合的交响,仿佛看到“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繁华景象,也莫名艳羡起东坡先生“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的洒脱。</h3></br><h3>“参差荇菜,左右采之”。水芹菜不知是不是《诗经》里说的荇菜,虽没有那种浪漫,却是与我渊源最深的春的味道。老家秋收后的田埂上,水塘边,渐渐地,各种冬天里萌发的草本植物就随着紫云英(农民叫草籽,春天一到就翻耕作基肥)的播种开始发芽生长。此时,母亲便会采来水芹菜苗种在屋后的水田里,一开春,水芹在肥沃的田间肆意生长,那是一家人在春天蔬菜青黄不接时最好的佐餐食材。据说,一个人的饮食习惯小时候一旦养成,无论天涯海角,都难以更改,在北方工作的日子里,我就时常怀念水芹的味道,回到南方,每年的春天,于菜市间总能捕捉到它的身影,让我体味儿时的滋味。</h3></br> <h3>“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身在熙攘都市的我们,春天到来虽不一定是城中桃李,所谓诗和远方也不过是作茧自缚的想象,但,若无愁绪在心头,天天都是好时候。荠菜无论在南方北方都是春天的美食,尤其是江南地区的荠菜小馄饨,是许多人珍爱的小吃。随着栽培和冷藏技术的不断进步,城中人只要耐心寻找,每天都可以吃到荠菜馄饨,但或多或少失了那种经历单调严冬之后的惊喜。</h3></br><h3>地耳又叫地衣,北方叫地软,是一种地生藻类,生长于荒草丛中,食来鲜嫩无比。地耳炒鸡蛋,北方的地软包子,都是不错的吃食。春雨绵绵之后,是采集地耳的最好时刻,太阳一出来很快就会干瘪,味道就差了。地耳收拾起来甚是麻烦,因紧贴地面,枯草、泥土夹杂,需得将它泡在大水盆里,一个个挑拣,很是费工夫。</h3></br> <h3>整整一个上午,我在逼仄的厨房里忙着把这些来自远方初春的味道做成一道道家常小菜,虽无诗无酒,也能尽兴享用。午间小息后,当我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展现在眼前的是蒙蒙雨雾里远处若隐若现的青山,窗外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林中欢快的鸣叫,几只白鹭在湖边的树上栖息,多年来听不见的鸟鸣回来了,看不到的生灵再现了,城中桃李也次第开放,只要我们自作聪明的人类,给他们少许空间,自然就繁茂起来,它们没有目标,也没有既定的目的,自由繁衍,“万类霜天竞自由”。这春天的味道,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静了下来,其实平日里的焦虑是多么的微不足道,而那些春天的味道,不知不觉中便以它们自己的方式迎接着春天,带给我们慰藉……</h3></br><h3>文:清尘<br></br></h3></br> <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WBEQBlFc9Q03azcO8_Jahw" >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