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为了记录自己当铁道兵的历史,我分篇回忆整理过去的经历……</p> <p> 新兵的经历往事,我已在《我是一个兵》(一)中叙写发出,有兴趣的可以翻阅。</p> <p class="ql-block"> 前篇说到,我们几个人从河北涞水来到了山西灵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1年初春,从涞水农场回到铁道兵14师69团2营10连报到后,我就正式成为了10连的一份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原来,为了保证“京原铁路” (北京——原平)按时完工,确保10月份“接轨通车”。69团2营从河北省易县紫荆关的大盘石村,来到山西省灵丘县的招柏村,帮助完成兄弟部队管辖地段的项目任务,抢通“井沟隧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井沟隧道不很长,估计不到一公里的样子。靠北京方向进洞口外面几十米处,有个建好的桥台,河滩上竖立着五、六个桥墩。对面的桥台紧挨着一个完工成型的隧道口,那边冷冷清清没有人影。后来才知道,那个隧道是“驿马岭隧道”,全长近八公里。当时全国要算第一长的隧道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井沟隧道”出洞口那边,远处是“云彩岭隧道”,每天都能听到那边传来放排炮的声音。“云彩岭隧道”的后面,就是“平型关隧道”了。这两个隧道也很长,兄弟部队的战友在这里施工都好几年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说来铁道兵战士真的很辛苦,荒山野岭少人影,一呆就是好几年。有的战士在这里打隧道,退伍时都没见到隧道打通,更没见到过什么火车!这就是光荣的铁道兵!说来真有点伤感和悲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为了抢时间,“井沟隧道”的中间增加了一个“横洞”。从“横洞”里面再向两头开出两个施工“掌子面”。这样,进出洞口和横洞里两头,形成了四个施工“作业面”,全营四个施工连队全员上阵。7连在进洞口,9连在出洞口,6、8两个连队在横洞里面向两头施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井沟隧道”的施工方法,与铁道兵经常使用打隧道的方法不一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打隧道常用的方法,一般都分“上导坑”、“下导坑”、“中槽”、“马口”。</p><p class="ql-block"> “下导坑”掘进在前,“上导坑”掘进在后。在“中槽”上面随着掘进过程,又将“中槽”向下开挖出多个漏斗孔。“上导坑”的石渣就从漏斗孔中排到“下导坑”的轨道车里,然后再把石碴运到洞外边。</p><p class="ql-block"> 上、下导坑和中槽、马口的施工“梯型推进”。混凝土的砌衬也分块跟随进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为了抢时间,“井沟隧道”采用“全断面开挖”的施工方法,上面“扇形”工作面先行掘进,下面“矩形”工作面跟着向前。两者始终保持几米的距离,让“矩形”顶部给“扇形”掘进做“打风枪”的施工平台。</p><p class="ql-block"> 混凝土砌衬也是整体展开,全洞浇筑,一次成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刚到老连队,首先了解和摸清连队的大概情况。慢慢地知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连 长: 陆超光 广西河池 60年入伍</p><p class="ql-block"> 指 导 员:陈道琪 上海松江 61年入伍</p><p class="ql-block"> 副 连 长:韦秀雄 广西河池 60年入伍</p><p class="ql-block"> 副指导员:韦洪娇 广西柳州 65年入伍</p><p class="ql-block"> 司 务 长:葛连玉 山东阳谷 68年入伍</p> <p> 10连共有四个排。</p><p><br></p><p> 1排下属 1、2、3班,主要担负9立方米内燃空气压缩机设备的操作任务。</p><p> 排长:蒋志明(安徽蚌埠 66年兵)</p><p><br></p><p> 2排下属 4、5、6班,主要担负20立方米电动空气压缩机设备的操作任务。</p><p> 排长:张兆松(山东阳谷 68年兵)</p><p><br></p><p> 3排下属7、8、9班,主要担负内燃搅拌机和电动搅拌机设备的操作任务。</p><p> 排长:刘广海 (山东阳谷 68年兵)</p><p><br></p><p> 4排下属10、11两个班,10班是电工班、11班是修理班。</p><p> 排长:马德昌 (山东阳谷 68年兵)。</p><p> 4排还有一个从铁道兵排球队下来的干部当排长,他叫蒋光乐(湖北襄阳 59年兵)。</p> <p class="ql-block"> .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被分配在3排8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排长是68年山东入伍的刘广海。副排长却是65年广西入伍的老兵,只记得他姓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班长叫吴开华,是69年入伍的四川兵,也是刚从连部文书下来当班长的。我心里暗想:新兵连本来是说让我接他文书的班,现在却成了他手下的兵,看来我俩还真是有点缘分!</p><p class="ql-block"> 吴班长人品非常好,说话细声慢调还有条理,对我们战士也很关心。工作上也放心大胆地让我们独立处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班里老兵有印象的是一个辽宁兵叫张炳国,还有一个湖南兵好象姓毛,他们都是70年的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同年入伍的人,印象最深的是睡在我铺旁的周重阳。他是武汉兵,一见面就与我说话“咵天”,并送了一张照片给我。还有一个湖北浠水兵叫李茂山,印象中红红的脸上也有一个明显的痣。贵州兵有艾远富、李和刚两个老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班是开搅拌机的。</p><p class="ql-block"> 来8班的第二天,班长就让一个老兵带着我,还有两个新兵陪同上工地去看看,熟悉一下工作和环境。</p><p class="ql-block"> 记得这个姓毛的老兵个子比较矮,瘦小瘦小的,我们都喊他“小毛”。</p><p class="ql-block"> 爬到“井沟隧道”进洞口,在一个石砌的工作平台上,摆放着两台内燃动力的搅拌机,这就是我们班的“战斗岗位”。</p><p class="ql-block"> 好在当兵前,我在家就买了一本关于汽车和发动机知识的书看过。看到内燃搅拌机,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毛老兵简单说了几句,我拿起摇把,插进启动机的摇孔里,一把就将柴油内燃机打着了。看着小毛老兵的身板块头,心想这么冷的冬天,估计他用摇把打着内燃机肯定够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我立马就可以顶岗上班了。</p><p class="ql-block"> 搅拌机的滚筒和翻斗部分更是简单,推上“离合器”,一个手杆就解决问题。进料的活路,都是施工连队的人按比例用推车朝翻斗里送碎石、砂子和水泥。我们只管用水龙头往滚筒里加水就行。</p><p class="ql-block"> 还有,冬季混凝土施工要防冻,当年没有“防冻剂”,只能往配料里放些盐。这样的后果就是隧道里的墙面会导电,有些战士在隧道里对着水泥墙撒尿时,遇到插在水泥里的照明电线漏电,会被突然电到一弹。好在隧道里照明用电都是36伏的低压电,不会发生大问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好笑的是,刚搅拌好的混凝土,倒进工作台下面的轨道车里后,需要用卷扬机顺着一个木板搭建的坡道,一直拉到隧道上面的平台去。老兵小毛带着我们踩在轨道车上,随卷扬机拉着的轨道车上平台,想让我看看混凝土如何施工?给“新兵蛋子”开个眼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不巧,平台上站着一个“大官”,胖胖的,挺着肚皮,象是个营长。</p><p class="ql-block"> 判断他是“大官”或“营长”,是因为工地上施工的干部战士,头上戴的都是白黄色的藤编安全帽。而这个“大官”头上,戴着一顶象越南兵那样包着绿色帆布的安全帽。</p><p class="ql-block"> 只见他绷着脸,瞪着眼,狠狠的把我们凶了一顿。</p><p class="ql-block"> 还对小毛吼道:你这个老兵,安全条例忘到哪里去了!……</p><p class="ql-block"> 看见小毛老兵吓的那个样子,又骂了一句:看你这个熊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原来,上坡运行的轨道车是不准搭载人员的。</p><p class="ql-block"> 再看看小毛老兵,搭拉着头,用手背直擦眼泪,竞哭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他好心带我“开眼界”,却犯了一个“大错误”。所以我对小毛老兵的印象也很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再说那位教训我们的“大官”,后来搞清楚不是王营长,而是雷工。雷工是我们二营的工程师,59年从四川入伍,名叫雷时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雷工和王营长的身材长得有点像。听说王营长是山西人,还是一个参加抗美援朝的老兵。对他印象好,主要是来到“井沟隧道”时间不久,有一个礼拜天休息日。他竟召集全营新兵中的几个城市兵和干部子弟,都到营部开会,进行“艰苦奋斗”的教育,并且亲自讲话。会后还叫炊食班多拿几个罐头,招待我们吃了一顿有“罐头肉”的午饭。</p><p class="ql-block"> 等待吃饭前,大家在一张乒乓球台上打球玩耍。这让我们这几个新兵相互加深了认识,更和6连的陈玉明、柴小苗、赵树博三个北京兵成了世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后来知道,王营长叫王占文,48年入伍。教导员没有印象,也想不起来了。副营长叫文伯成,56年入伍,是个广东人。副教导员叫丁开良,58年入伍,是我们贵州老乡。</p><p class="ql-block"> 营部还有一个工程师叫钟体积,是四川德阳人。记得78年他闹着要转业,给我写信让我去师里找穆副政委说情,还让柴小苗、陈玉明他们在北京也帮他活动活动。</p><p class="ql-block"> 还记得二营测量班有个班长是四川兵,“井沟隧道”快完工前,他被选送到“清华大学”读书。后来听说毕业后留在北京修地铁。</p>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井沟隧道”的日子里,让我不能忘记的事情还有很多,听我一个一个慢慢道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从涞水农场回到10连没有几天,我对周围的地理环境都没弄清楚,就连招柏村都没有去过。</p><p class="ql-block"> 一大早,韦副指导员突然安排我搭乘来工地送水泥的 “北京车队” 返程一起去涞源县城。说是连里搞文艺宣传的铜锣破了,让我去涞源城里买个锣。</p><p class="ql-block"> 我稀里糊涂坐车到了涞源,找到文化商店买了一个锣。但这时就傻眼了!怎么回去呢?到公路上拦车,也说不清楚回哪里?说是山西的招柏村,河北的司机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想了想,灵机一动。反正是要朝山西方向去,干脆順着铁路走。只要大方向不错,沿途都有铁道兵,有困难就找铁道兵的人。</p><p class="ql-block"> 还真是。一手提锣,一手拿着敲锣棒的我,顺着铁道路基向前走。碰到有隧道就穿洞过去。遇见有桥墩,就从河滩绕过。军用水壶里的水喝完了,碰到铁道兵的营房就前去讨要。吃午饭时间到了,我也去找铁道兵的连队“混饭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铁道兵,一家親。</p><p class="ql-block"> 这是真的!</p><p class="ql-block"> 全国的铁道兵都是这样。</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亲身体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继续向前走,又是一个隧道口。老办法,穿过去!</p><p class="ql-block"> 谁知道这个隧道好长好长,洞里没有一个人。有的地方有电灯,可以放心走。偶尔有个轨道车,还会推着跑一节,然后爬在车上滑一节。遇到没电灯的地方就麻烦了,只能用敲锣棒槌的那一头,挨着墙壁摸黑走。</p><p class="ql-block"> 走着走着,有点害怕起来。走了那么长时间,万一隧道前面没有打通怎么办?</p><p class="ql-block"> 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隧道不通再回头。</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发现前边有一个 “小白点”,再走一段时间,“小白点” 变成了“指甲壳”。</p><p class="ql-block"> 这回放心了,隧道前面是通的!</p><p class="ql-block"> 从 “指甲壳” 到 “一巴掌”,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距离?要能看到整个大洞口,还需努力再努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走到出洞口,终于放下心来,但天都快要黑了。洞外又是桥墩,只好走下河滩。一拐弯,看见一片帐篷。再仔细一瞧,这不就是我们10连吗?</p><p class="ql-block"> 原来刚才走过的隧道,就是全国第一长的“驿马岭隧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天呀!给了我这么大的磨难,又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p><p class="ql-block"> 更庆幸的是回来路上,所有的隧道都是打通的。如果隧道没打通,那真的麻烦就大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到连队,交了任务,赶快到炊事班搞饭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二件事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虽说我们是机械连队,但是吃苦受累的活也没少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由于10连帐篷靠隧道进口最近,从河滩边爬上山就是。但炸药库房还在进洞口的山上边。所以,只要 “北京车队” 送炸药、送雷管,大卡车一定是停在我们连队的球场上。这时,肯定是全连吹响“紧急集合”号,我们就要扛着药箱往山上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说来也怪,几次干这个活,都是在天黑以后。路也看不见,只能跟着拿电筒的人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卸车扛炸药时,看见有老兵一次扛两箱,我也要求扛两箱。柳藤编的炸药箱,扛在肩上很别扭,说硬不硬,说软不软。刚开始还行,山路爬着爬着,脚就开始发软了,人也开始喘气了。</p><p class="ql-block"> 吴班长从山上返回路过看到我的情况,连忙从我肩上抢过一箱扛在他的肩上回头走。还告诉我:小郭,不要逞能。这种活你扛一箱就行,不要把身体弄坏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年代,为了加快铁路建设,大家都是拼命干。还经常搞大战,什么大战 “红五月” 等等。记得有一次搞大战,天黑以后要我们去“横洞”那边帮助“扒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大家换上那种象朝鲜战场志愿军穿过的竖条状棉衣“工作服”,戴上用柳藤编成的 “安全帽”,还要准备两个口罩。来到 “横洞” 出口的平场上,等待洞里放完炮以后再进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洞口前,昏暗的灯下,只见打完“风枪”的战士陆续走出洞口。忽然,一个新兵连认识的战友向我走过来,对我说: 晓宏,你这样不行!……</p><p class="ql-block"> 他说洞里灰尘太浓,戴两个口罩还是不行。于是从自己破“工作服”的窟窿里掏出一团棉花,又把棉花分成两半,塞到我鼻梁两边的口罩里,说这样灰尘就不会从鼻梁两边钻进口罩里面去了,不然你出洞取下口罩后,鼻子两边全是粉尘黑灰。</p><p class="ql-block"> 完后,他又上下打量我一番。说还是不行!于是,他又去找来一根“导火索”,象他的“打扮”一个样,弯身帮我系在腰上。说洞里干活会出汗,这样粉尘就不会粘到肚皮和后背上。</p><p class="ql-block"> 他还反复叮嘱我,进洞不要光是低头干活,要不时向上看石头。千万要注意洞子里面塌方哟!……</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老乡!</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战友!</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战友间生死与共的真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听见洞子里面的炮声后,不等排完烟尘,我们就跟着进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走进洞里,在昏暗的视野中,抬头向上张望,洞顶石块尖牙利齿,象无数把锋刀悬在头上。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不由浑身肌肉绷紧,精神也格外紧张。</p><p class="ql-block"> 铁锹铲石头,怎么也不好使。我只好用双手去搬大石块,一块一块往斗车里面丢。</p><p class="ql-block"> 麻烦的是,我悄悄带了一块手表到部队。记得是“文革”中,在兴义商店花85块钱买的上海牌“半钢”手表。此时,只能把手表撸到大手臂上面搬石头。</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收工后,一身臭汗,回到帐篷里只能打盆热水擦一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说辛苦。施工连队的战友比我们更辛苦!我们只是搞大战,偶尔干一、两次,他们却是天天如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为了预防“矽肺病”,本来规定是要求打“水风枪”的。但“井沟隧道”工地用水,要从沟外数十公里的地方铺管送进来,所以用水比较困难。加上年青的战士也不知道利害关系,认为“水风枪”打进去后太难拔钻杆。不如“干风枪”干活快,尽管粉尘大,反正赶快收工回去好休息喝糖水。因为风枪手每个月都有一包白糖,还有点其它的小“福利”。</p><p class="ql-block"> 所以说,铁道兵很多老兵退伍后,特别是年岁大了,身体都不好,腰腿不好很普遍,有“矽肺病”的也很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现在国家对“参战” 、“参核”退伍老兵都有补助政策,而铁道兵退伍老兵还凉在一边,难怪全国的铁道兵们都有怨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第三件事是——</p><p><br></p><p> 在“井沟隧道”期间,除了施工抓得很紧,生活也非常艰苦。</p><p><br></p><p> 全连住的是两排棉帐篷,帐篷门统一对着中间的一个操场,整齐划一。每个帐篷的门帘外,都搭有一个小房子。一是防止冬天掀门帘,会把冷风吹进帐篷里。二是在小房子里打有一个炉子,既能烧开水,又能往连通两排床铺地下的“地火龙”里送热气。</p><p><br></p><p> 吃莱更是大问题,连队没有副业菜地。每过一段时间,都要赶到涞源县城去买菜。采买这个“苦差事”,就落在刚接任“上士”、同是浠水新兵的詹建新身上。别人看他很“风光”,经常去逛涞源城。其实搭“北京车队”的返程便车,买完菜又一袋一袋扛麻袋,运到公路边找回来的车子。一路颠簸,谁知苦衷?</p><p> 没有肉,就是罐头。全连每餐一锅菜,倒两个罐头一搅拌,有点肉醒味就行。想吃鸡蛋,就用“蛋粉”解决。如今的年青人和现在的兵,可能听都没有听说过!</p><p><br></p><p> 政治学习倒是如故照常,根据那个岁月的政治形式,每天早上都要 “天天读”,还有 “一帮一”、“一对红”,晚上还有 “班务会”,每人一个 “小马扎”,坐在自己的床铺前 “认真学习”、“热烈讨论”……</p><p><br></p><p> 文化活动几乎没有。除了吃饭前,排队唱个歌。其它方面,显得“死气沉沉”。</p><p>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陆连长和连干部一商量,决定做个篮球场。</p><p> 于是,全连齐动手。在帐篷边的河滩上,又推平一块地。弄来黄土,拌上石灰,再掺点盐。拌和拌和一铺,一块“三合土”的篮球场就成型了。修理班的人,裁切钢管,在钢管里灌满细沙,“喷灯”烧红再弄弯。众人扶举,电焊开工,三下五除二,两个篮球架就弄出来了。做木工的战友,去工地扛来东北松的“模板”,一锯一拼一钉,两个篮板也解决了。……</p><p> 机械连的“优势”一点都不夸张!</p><p><br></p><p> 为了“标准高”、“影响大”。后来又竖杆架线。在山沟沟里搞了一个“灯光篮球场”。每到旁晚,除了打比赛,就是全连爱运动的人在这里玩球、追逐、满场疯……</p><p> 现在是10连微信群主的李三黑,是个武汉新兵。记得当年在井沟,他一开始是玩“摔跤”的,没事总找人“把试把试”。后来也迷上了篮球,“灯光球场”上总有他的身影。</p><p><br></p><p> 我们连的篮球队在全营是最棒的。</p><p> 主力队员主要是我们五个人:</p><p> 修理班长吴锦玲,个子小,总在篮前窜,别人很难防住他。</p><p> 文书荣树军,个子高些,常到篮下抢篮板。</p><p> 修理班副班长韩海川,个子也不矮,但他不“抢功”,多在后场做“防守”。</p><p> 我则是组织进攻、运球上篮。有人防我时,我就把球回传到弧顶处。陆连长一定是站在那里等着,拿球后双手投篮,进筐是十有七、八的。可惜那时没有“三分球”的规则。</p><p><br></p><p> 还有一个人不能忘记,10连篮球队每次比赛,吹裁判的一定是贵州新兵邓啟贵。</p><p><br></p><p> 有了“灯光球场”,全营各个连队都来联系,三天两头要与10连打比赛。</p><p><br></p><p> 从此,每天晚上,山沟沟里最光亮、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我们10连的“灯光篮球场”!</p><p><br></p> <p class="ql-block"> 第四件事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时,每天的学习讨论就喜欢抽个烟,消磨一点时间。有一段时间,开始时兴用太行山上的一种树根,制作“麻梨疙瘩”烟斗。</p><p class="ql-block"> 买包“红双喜”的烟絲,把烟絲往烟斗里一填,划根火柴点上火,“叭叽、叭叽”很有味。比起用卷纸卷烟絲,要先摆好烟絲手一卷,舌头再一添,掐截烟屁股把火点。显得又“高档”,又方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制作“麻梨疙瘩”烟斗的步骤是,先把挖来的树兜大致锯成烟斗状,再用锉刀锉,然后用砂纸擦,粗砂换细砂。挖孔装嘴成型后,再用“变压器油”浸泡。最后是每天政治学习时,就用身上穿的皮大衣里面的羊毛不停地擦拭。擦的贼亮贼亮的就大功告成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后来, “麻梨疙瘩”烟斗越做越大,越做越精致,最好的是“猴子头”和“葡萄串”花纹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连干部到营里开会,手里好看的烟斗经常被营首长“没收”。营首长到团里开会,好烟斗又会被团首长“没收”……</p><p class="ql-block"> 据说是一级到一级,“麻梨疙瘩” 烟斗传到了北京,“香” 到了兵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样,基层连队挖“麻梨疙瘩”就成了风、上了瘾,据说连队还布置有“额外任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个时侯,每周休息一天半。星期天全休那一天,部队只吃两顿饭。</p><p class="ql-block"> 一到星期天,吃过早饭后,战士们都扛着锄头、拿着铁锹上山去,满山遍野都是挖 “麻梨疙瘩” 的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我也跟随几个老兵上山。爬上10连帐篷对面的山顶上,可以直接看到下面的河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午时分,只见沟上游桥墩的方向,有一个老者牵着一头毛驴向沟外走。毛驴背上铺着一床花被子,被子上斜坐着一个女人。女人身穿红棉袄,一块绿色方巾扎在头上。我想,可能是送新娘子过门去的。</p><p class="ql-block"> 当毛驴拐弯走到连队帐篷附近时,附近山头挖树根的人都可以看到这一幕了。</p><p class="ql-block"> 不知是谁先喊出“哦——”的一个长声。</p><p class="ql-block"> 结果,整个山头到处都是“哦——”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哦——”!</p><p class="ql-block"> “哦——”!</p><p class="ql-block"> “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声浪一阵一阵,传遍了整个山谷、河滩。连帐篷里的人也跑出来看热闹,跟着叫喊!</p><p class="ql-block"> 吓的小毛驴踢腿弹跳,老汉回头拽都拽不住,把个新娘子也摔到了地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此时,山上的喊声更是疯狂。尖叫声越来越大!</p><p class="ql-block"> 我也跟着喊了两声,后来是抱着肚子蹲在山头上笑个不停!</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后,特别是“改革开放”后,看了一些文艺作品。作品里的一个词,一下子启发惊醒了我——</p><p class="ql-block"> 那就是 “性饥饿”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是的,在井沟隧道这里,部队营区离招柏村还有较远的距离。加上招柏村在出沟方向,村里人也不会往沟里面走。</p><p class="ql-block"> 生活在深山老沟里,一年四季都难见到一个女人。战士们休息散步,着急“方便”时,都是走到哪,拉到哪,不用防范顾及什么东西。</p><p class="ql-block"> 一群“雄性”,突然见到这么一个“花姑娘”。这种“激烈”的表现,在“社会学”上是能说的清楚的。</p> <p class="ql-block"> 写到这里,“井沟隧道”的那些往事,一幕一幕又显现在我的脑海里。还有一些碎事没法串进文字里,就此罢笔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井沟隧道”施工完成后,二营全部 “开拔归寨”、“收兵回营”。</p><p class="ql-block"> 10连也撤回到自己的“老窝”——</p><p class="ql-block"> “河北省易县紫荆关大盘石”。</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大盘石的生活就简单多了,部队主要是休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对大盘石最有印象的几件事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为了参加营里组织的 “七•一” 文艺会演,连里组建了一个文艺宣传队。负责宣传队的是5班班长王昌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王班长脸白白的,尖尖的下巴,咪咪的眼。猛地一看,就象是个“孙猴子”。他是个回民,连队加餐吃肉时,都要专门给他炒盘鸡蛋。</p><p class="ql-block"> 我们几个人私下都在算计: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 “害害” 他。看他是真不吃肉?还是假不吃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每天排练节目,我们都会出营区,过公路,来到拒马河边那块一头伸进水里的大石头上。石头长宽大概都有四、五米,大盘石村子的名字,可能就是因它而起。</p><p class="ql-block"> 我编写了一个反映 “军民鱼水情” 的节目,老汉由韩劲扮演。节目最后用四句诗来结尾。但是,最后两句绞尽脑汁也写不出来,苦思数日仍没结果。</p><p class="ql-block"> 一天,打球时碰到韩海川副班长,与他交谈后,他要走我写的东西回帐篷,不一会就把补上的两句交给我。我写的节目终于 “杀尾” 啦!</p><p class="ql-block"> 韩海川的学识,让我第一次有了见识。深感 “老三届” 的人,真的不一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大盘石后,做“马岭疙瘩”烟斗的热情没有了。但是,用“六楞木”做烟嘴的风气又括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六楞木”是大盘石这边山上长的一种枝条,枝条有“大拇指”粗,中间是空心的。取下一小节,剥了树皮,就是一个六角形的木棍棍。前面挖个香烟粗的孔,后面削扁能含在嘴里。一个“新产品”又在部队“风靡”起来!</p><p class="ql-block"> 但是时间不长,很快被团部修理连那边兴起的“有机玻璃”烟嘴给“盖熄火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大盘石后的天气渐热起来,住在太阳暴晒下的棉帐篷里,简直让人难受。把门帘、窗帘全部掀起来,还是解决不了问题。</p><p class="ql-block"> 最后,把帐篷四周全部卷起到床铺以上,四面透风,这才解决问题。</p><p class="ql-block"> 这也是部队营房的一景,让我想忘也忘记不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6月份,陆连长带领我们10连篮球队来到团部大兴安,代表2营参加全团的篮球比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就是因为打球,我被调到团部勤务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1年7月,参加完营里的“七 . 一” 文艺会演后,我就离开了10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再见了,我的10连!</p><p class="ql-block"> 再见了,与我朝夕相处的10连战友们!</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2018年8月,我为10连制作了一个《我的十连我的家》的美篇。通过10连战友的回忆,整理制作了一个"花名册"。同时,也收集了一些10连战友的新、老照片。</p><p class="ql-block"> 最后,我把收集到的照片也放到这个空间里来吧!</p> <p>(周重阳当年送给我的照片,我一直保存着。)</p><p>.</p> <p class="ql-block"> 后记——</p><p class="ql-block"> 2020年12月,是我当兵入伍50周年的日子。于是,想动笔写点回忆的东西。思来想去,干脆一气呵成,就把我当铁道兵的经历一起写个完整的东西。</p><p class="ql-block"> 想好标题,搭起框架。</p><p class="ql-block"> 动笔后又发现,写个完整的东西篇幅太长了。一是自己没有精力赶工抢时间完成;二是别人也没时间看这么长的东西;三是更多的战友只会关注与我有相关经历的那段历史,看其他篇幅是浪费时间。</p><p class="ql-block"> 为了与人与己都方便,我决定采用“先搭整篇框架”,“分篇慢慢来写”的方式。让读者知道我要写什么?感兴趣的人打算看哪段?这样就能让相关的战友与我一起回忆那些经历,重温那段历史。</p> <p class="ql-block"> 我在铁道兵69团勤务连的往事,己在《我是一个兵》(三)分上、中、下三个部分叙写发出。有兴趣的可翻阅。</p> <p>(待写中)</p> <p>(待写中)</p> <p>(待写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