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巴拉“擦擦”文化传习

庄春健

海螺宝座上的瞻巴拉财神

　　云登林卡吉祥十塔环绕的佛灯

中壤塘镇位于四川省壤塘县北部、则曲河中游，东连本县上壤塘乡和马尔康县日部乡，南接本县蒲西乡，西邻本县吾依乡和尕多乡，北毗阿坝县垮沙乡。藏洼、确尔基、泽布基三大寺庙群巍然而立，构成了中壤塘觉囊文化中心，这里是我国目前藏传佛教觉囊派的根本道场，是觉囊文化历史景观和艺术的长廊。距离省会成都590公里、县城42公里，海拔3465米、经度101.183084、纬度32.352879。

“壤”字源自于其后山形似的瞻巴拉菩萨，“塘”字源自于山前一平坝。壤巴拉塘（简称：壤塘）由此得名，是瞻巴拉（黄）财神居住的地方。

中壤塘寺吉祥多门塔

　　 一次偶然的机会，2020年12月8日在侄儿乔迁新居贺喜之上，笔者邂逅于壤巴拉“擦擦”文化传承人—求真老师。并通过与其深入地接触，聆听该对地域“擦擦”文化的详细介绍和讲解，使其对壤巴拉“擦擦”文化的起源、种类、特色和发展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纵观昔日藏区各地的文化发展现状，回看今日壤塘县中壤塘镇壤巴拉“擦擦”文化是怎样传承和弘扬的?

“擦擦”源于古代印度，是藏语对梵语的音译、是本尊佛像和供像之意。是从古印度石板塔腹内置放圣物的风俗演变而来的藏传佛教艺术品，其题材大多为诸佛、菩萨等造像和佛塔、经咒。诸题材制作成的擦擦均蕴涵其藏传佛教深奥地法理仪轨，被藏传佛教僧俗视禳灾祈福的宗教圣物、不可亵渎。然而追溯壤巴拉“擦擦”文化的历史渊源，笔者认为应当从以下五个方面进行阐述。

首先要从与苯教理论典籍谈起。在大圆满敦巴辛饶六十四岁时对子弟们所言教诲是：倾听梵天顶髻等如此，泛入门于居士苯教者，若欲苦行于行善积德，则印制佛像与擦擦。在藏区盛行印制苯教式佛像和“擦擦”的历史也有将近一万六千年了，但当代研究学者们所认同的仅有两千年历史等两种不同说法。总之，各地苯教徒从古至今则仍在以四种传统方式印制擦擦不断发扬光大。公元1146年，在壤塘开始盛行苯教，当时就有诸多苯教徒进行印制擦擦和挖深地窖埋藏擦擦的习俗。公元1425年，由热丹扎布化身仲·然拉西日将苯教改为觉囊教，在先前擦擦佛殿地基础上建造了小佛塔，后来由确尔基寺二世华觉桑布在此地建造了大规模的佛塔。当今确尔基寺庙前右则噶喇嘛慈呈洛智所建造的佛塔处是先前苯教徒们印制擦擦之圣地，并在建造佛殿之地十多米深处挖掘出许多苯教徒所印制的擦擦。

其次谈与佛教有关的历史渊源。远古万年之际，佛陀言之关于迦叶佛来世时由施主智格王修建崇信之物之说法，尤其是临近佛陀圆寂之时，嘉华逊倪颂之:此时望您听取正法，若除邪教而勤福祉，圆寂后由谁传承之。佛陀言之:为使佛教在世而除邪教，进行雕塑吾之代表之也，从金口发出三道金光后，洒向大梵天和罗痹罗身，激起勇敢之心而拜于佛，请示使各自雕修信之物。自从布须噶玛工匠开始在印度修建佛陀之像，起初在印度大规模盛行法王无忧等修建佛塔，之后逐渐在圣地和尼泊尔以及蒙古盛行雕修佛陀之像。佛陀特意颂言：佛陀之像供置所处，有罗汉及信徒之众，尘埃般光辉常住之，五体投地供奉崇信，此居于何地之处，将会盛行大乘佛教，吾教落于最后之处，北方雪域赤脸之地，观世音之佛像除之。犹如佛陀所言至今佛教盛行于雪域之地，代替佛像之“萨擦”为印度梵语而逐渐变为“擦擦”而得名的。在密宗里言到：无量功德心想事成，犹如所言“擦擦”化身和密咒佛身及三摩地法身，在显密宗经书里颂有因每块“擦擦”上印有完整佛像而有无量功德之言。吐蕃赞布拉脱脱日聂赞生于公元纪255年，佛教盛行于此赞布时期，有圣典佛教经书降于雍布拉岗之殿的说法，也有由班智达罗桑措和译者大师勒特斯所带来的说法，此后印制擦擦文化盛行于吐蕃。五世纪时，印度班智达摩德加纳格德到吐蕃印制了无数擦擦而放置于满山遍野，后来觉悟吉也到达吐蕃对戒律进行整改和把印制擦擦手艺推向巅峰，不仅使吐蕃满山遍野被擦擦所覆盖，而且以四大种印制擦擦之方法盛行此地。其他还有贡智云丹嘉措首创“萨擦”八供，克智噶玛恰梅等各藏传佛教教派大师们尤为重视而至今延用。

再次谈“擦擦”制作的种类。（1）泥擦：一般用最普通的泥巴，好一点的则用阿嘎土、炼泥、香泥（掺有香灰）、纸泥（掺有纸浆）等等制成，通称“泥擦”。此类泥擦子素泥为多，在古老的擦擦中，普通泥擦尚属于存世量相对较多的一种。除罕见品或属于“名擦”的泥擦以外，绝大多数泥擦其价值相对较低。（2）骨擦:将圆寂活佛、高僧骨灰混合泥土制成，因其成份掺入骨灰而得名，比重小于泥擦。此种“骨擦”也较泥擦为少，传世者相对更少，多数出土自塔腹。艺术、收藏价值较一般泥擦高，有一定文物价值。（3）药擦：以珍贵的药材粉末为材料打制的擦擦，很珍贵据说可以在危机时可以食用救命。(4)布擦：据藏传佛教仪轨，历代喇嘛、活佛圆寂实行塔葬，此为藏地最高级葬礼。塔葬之前须将大师法体用盐巴、藏红花等珍贵药品进行脱水处理，方可塑成金身，安放于金、银灵塔塔瓶之内，供万世瞻仰。故将脱水处理出的大师体液混合泥土制成的擦擦称为“布擦”。藏语“布”意为法体。

从次谈在壤巴拉“擦擦”文化的变革中的历史人物及其贡献。自公元1425年从仲·然拉西日苯教改为觉囊派以来，在智者大师们不断雕画佛像和印制擦擦， 目的在于积攒善业功德，并将其视作消灾祈福的圣物，有些则直接置于佛塔、修习的岩窟或“擦康”、“门塘”内，还有的堆放在山顶和路口的嘛尼堆处，与风马旗、玛尼石刻和经幡在一起，受到信众的顶礼膜拜。贡确来晋美大师之弟子哇修丹萨喇嘛、确尔基江瓦嘉贡大师、藏洼格隆之弟子红土寺第二任寺主念扎·巴达格西图丹格勒嘉措喇嘛、藏洼寺金刚上师阿旺·秋觉嘉措、日梭寺喇嘛仁青让布、喇嘛更嘎桑布、 夏炎寺喇嘛阿旺·萨吾让、藏洼寺大师阿旺·洛珠扎巴，藏洼寺法王阿旺·云登桑布，以及尕多乡尼姑慈珍拉姆等在壤塘坐过垫的大师和信徒们一生致力于传承和发扬“擦擦”文化，由于僧众受到此影响而从古到今涌现出无数掌握印制“擦擦”技能的人才。

最后谈壤巴拉“擦擦”的模制及制作材料。“擦擦”的模制为泥佛或泥塔，而制作材料主要由山高水清、富饶美丽、鸟语花香的雪域圣地取材的优质无沙陶土、泥土，将其细磨，再经过无污染零添加的藏族古代传统印制手工艺制作“擦擦”。特别是此“擦擦”中含有大悲观世音菩萨心咒修持一亿甘露佛药丸、天竺中原、格鲁三大寺院、大昭寺、布达拉宫、喇荣五明佛学院、亚青寺、塔尔寺、拉卜楞寺、隆务寺、色须寺、卓庆寺、壤塘寺等各大寺院和各教派的圣物精粹，因此日常印制擦擦过程中，要求所有印制工作人员吃素弃荤，严格做到了清洁、规范。同时结合现代技术，利用电烧制使其印制的各类“擦擦”坚硬度更强，边围更完整。

藏洼寺擦康

藏洼寺转经长廊旁擦康

泽布基寺擦康

各类地域特色的“擦擦”制作模具

各类地域特色的彩擦

南木达镇夏炎村夏炎寺擦康

尕多乡曼木达村擦康

　　世世代代生活在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藏民族，在这片神秘而神奇的高原上，面对高原恶劣气候的环境，以一种神圣纯净的虔诚之心崇奉佛教，以一种超常坚毅的品格，以及无穷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以饱满的宗教激情敬塑佛像、佛塔，打造内容、题材繁多的“擦擦”，为创造如此丰富多彩、精美绝伦的藏传佛教艺术品，开辟出了新的天地。

壤巴拉“擦擦”制作历经众多文化匠人的洗礼，作为地域非遗文化，不仅走出了新路子，而且走出了特色，使千年的“擦擦”制作技艺得以保护、传承和发展。赏析精致的“擦擦”，可以深刻感悟到藏传佛教如此绝伦的宗教艺术品问世的道理。

与传习所学员们制作“擦擦”场景

　　壤巴拉“擦擦”文化传习所由壤塘县中壤塘镇著名藏文作家丹木真 、实业家叶尔奔、“擦擦”文化传承人求真三人共同创办于2019年。自壤巴拉“擦擦”文化传习所创办以来，经过多年的挖掘、整理，现拥有了一批“擦擦”制品模具及相关“擦擦”制作的技艺。

在此基础上对“擦擦”文化发展进行了深入地研究和摸索，并建立起地域性“擦擦”文化展示厅，在保护、传承和发展“擦擦”文化方面作出了重大贡献。在助力发展的同时，不忘助力扶贫，为当地25名家庭人员经济创收提供了就业机会（其中：建档立卡贫困户学员6人、残疾1人），目前学员已基本熟练和掌握“擦擦”制作的技艺手法，并有多名学员学成后进入社会自主创业，传承和弘扬壤巴拉“擦擦”文化的技艺，为地方脱贫攻坚、脱贫致富发挥了积极作用。

自壤巴拉“擦擦”文化传习所创建以来，始终围绕“旅游搭台、文化唱戏”的思路，在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下，传承“引进来”“走出去”双向提速，经各地文化交流巡展和不断完善，打造的“擦擦”文旅产品层出不穷，为陶土“擦擦”文化注入了新的内涵…。于2019年8月荣获壤塘县第四届民间工艺制作暨农民手工艺技能大赛传统生活类一等奖；于2020年7月中国工艺美术学会在青岛举办的第55届全国工艺品交易会上，《玛哈嘎拉擦擦佛盒》作品荣获2020年“金凤凰”创新产品设计大赛银奖； 于2020年10月中国工艺美术学会在青岛举办的第55届全国工艺品交易会上，《黄财神陶土擦擦佛盒》、《二十一度母陶土擦擦佛盒》两项作品荣获2020年中国（大连）国际文化旅游产业交易博览会“金牡丹杯”文化创意大赛金奖。

壤巴拉“擦擦”文化传承人——求真老师

　　求真生于1976年12月1日，系四川省壤塘县中壤塘乡（镇）伊根门多村人，自10岁师从母亲巴里制作擦擦；13岁到壤塘县尕多乡日梭寺跟随更嘎桑布学习时轮金刚法及擦擦制作；18岁到中壤塘乡（镇）藏洼寺在上师云登桑布等高僧大德身边学习佛教经文，增强自身文化修养，积攒文化艺术底蕴。曾先后到青海、甘肃、西藏等地学习佛教文化和“擦擦”制作技艺。曾先后在《根梗琼波》、《了义乐园》等藏文刊物中发表多篇介绍、研究壤巴拉“擦擦”文化的文章。

中壤塘镇伊根门多村寨

伊根门多村擦康

求真老师在伊根门多村的制作“擦擦”工作室

　研究“擦擦”的制作技艺手法

各类陈放于工作室内的成品陶土擦擦佛盒

各类陈放于工作室内的制作陶土擦擦模具

作品：《二十一度母陶土擦擦佛盒》

作品《二臂玛哈嘎拉陶土擦擦佛盒》

作品：《二十一度母陶土擦擦佛盒》

作品《忿怒莲师金刚铠甲陶土擦擦》

作品：《瞻巴拉财神陶土擦擦》

作品：《文殊菩萨陶土擦擦挂件》

作品：《绿度母菩萨陶土擦擦挂件》

各类搁置于工作室内的半成品擦擦佛像

与“擦擦”文化传承人求真老师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