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的艺术（3）

吴蜀康

1508年25岁的拉斐尔经布拉曼特的推荐来到罗马，在尤里乌斯二世和利奥十世两任教皇的赏识和庇护下，创作了很多精美绝伦的绘画作品。1520年拉斐尔在罗马去世。这次的三篇文章，主要是结合世纪坛艺术馆的“数字拉斐尔的艺术”的展览来写。拉斐尔在梵蒂冈签字厅的著名大型壁画《雅典学院》《圣礼之辩》《帕纳索斯山》等，在此不作表述。 佛利诺的圣母木板油画转布面油画 308×198 厘米罗马梵蒂冈博物馆收藏约 1511-1513 年 这是一幅祭坛画，尘世主角是西吉斯蒙多·孔蒂，即画面右侧双手合⼗的教长，而圣哲罗姆正引导他礼拜圣母。 西吉斯蒙多也是委托创作这幅作品的人，这幅画的意义在于它是一幅还愿画。 圣母和圣子，在天空中与天使们一同漂浮着，太阳仿佛是一轮他们的圣光。小天使手持无字牌匾，是准备记录这个神圣的时刻？ 圣杰罗姆，圣弗朗西斯，和施洗者约翰站在前景中，共同见证着背景中所绘的一个神迹：一个天体，可能是一道闪电或流星坠入西吉斯蒙多的房子但却没有伤害到他。 色调多么丰满，多么光彩四溢，让我们想到威尼斯画派的艺术家们对色彩的运⽤。 伽拉忒亚的胜利 1512 年湿壁画 295×225 厘米罗马法尔内西纳别墅这是拉斐尔为装饰朋友银行家齐吉别墅凉廊画的湿壁画，比为教皇画的宗教湿壁画更放松更富有吸引力，最终成为古典主义的典范。这件作品描绘了海洋女神伽拉忒亚在波涛汹涌之中，站在由海豚拖曳的贝壳上航行，天空中带翼的丘比特，诸多的小海神和仙女环绕旋转着，所有的线条（箭和缰绳）都在指向画面中心扭转身体倾听情歌的海洋女神。这幅湿壁画《伽拉忒亚的胜利》完美和谐的构图，曾经激发了无数艺术家的创作灵感，从卡拉奇到圭多·雷尼，从普桑到卡诺瓦再到安格尔，都受到了拉斐尔的影响。动感、欢乐的场景，并没有破坏宁静。装饰感极强的画面，让我想起了在其后17世纪风靡一时的巴洛克艺术。 圣母与鱼木板油画转布面油画215×158 厘米西班牙马德里普拉多博物馆收藏约 1513-1514 年 这件作品得名于画面左侧，在天使伴随下，金发男孩手中那尾大鱼将要献给王座中的圣母。 这名男孩是托比亚斯，据圣经记载，他在他的守护天使的带领下从河中抓了一条鱼，并将鱼的肝脏⽤来治愈⽣病的父亲。 因此，托比亚斯和这个天使是神圣仁慈的象征。 右侧身穿红袍、手拿一本大书的老人是圣哲罗姆，他是公元4—5世纪的一位圣经学者，是将《圣经》从希伯来文翻译成拉丁文的圣人。 圣哲罗姆脚边有一只黄褐色的狮子，他曾为狮子拔去脚上的荆棘，狮子成为他的象征。 圣塞西莉亚与圣保罗、圣约翰、圣奥古斯丁和抹大拉的玛利亚木板油画转布面油画238×149 厘米博洛尼亚国家美术馆收藏1514-1516 年塞西莉亚是博洛尼亚一位虔信基督教的妇女，因反抗不满意婚姻，立志在自己家里建造祈祷室，以求终身贞洁。传说她每次祈祷时能听到天国的圣乐，这在当地被传为圣迹。她死后，教会将其主要遗物埋在罗马特拉斯特弗的祭坛底下，她被封圣。博洛尼亚教会请拉斐尔绘制她的肖像，然而，拉斐尔把这一肖像性题材绘制成一幅寓意画。拉斐尔在这幅画上，把圣女画在被耶稣信徒的包围之中，周围有圣保罗（左侧第一人）、福音书撰者圣约翰（左起第二人）、塞西莉亚手拿着小型管风琴正仰首倾听天国圣乐。画面右边是圣奥古斯丁和抹大拉的玛利亚。地上散乱的乐器，和她手上那件乐器，隐含着当时博洛尼亚在外族的侵略与政治的动荡中，人民生活的阴影，人们已经听不到满意的乐音了。这件作品后来影响了很多艺术家。 披纱巾的少女布面油画 82×60.5 厘米佛罗伦萨碧提宫美术馆收藏1512-1513 年这位面包师的女儿芙纳瑞纳是画家最喜欢的模特和情人。极有可能这幅作品是拉斐尔情人的真实面容。下图《西斯廷圣母》中的玛利亚那儿可以找到她的影子。画中少女安详而含笑的脸庞，以及按在胸前的那只右手，都刻画得十分细腻。华贵衣裙上的百褶纹，采用一种浅绛、银灰色的调子来表现。 《西斯廷圣母》1512-1514德累斯顿古典大师画廊藏 注：这幅画不在这个展览中 《西斯廷圣母》是32岁的拉斐尔在他的创作黄金期绘制的，是他的重要代表作。画面上，厚重的帷幔向两边徐徐拉开，圣母玛丽亚怀抱婴儿耶稣从云中走来。 她的脚边，跪着年老的教皇西斯廷二世和年轻美丽的圣徒巴巴娜。前者穿着沉重的法衣，恭敬地望着圣母，用手指着喧嚣的人间；后者目光下垂，虔敬里略带羞怯，似在为母子俩祈祷。 两个长着翅膀的安琪儿仰望着这一切。 圣母优雅妩媚、气度高贵的脸上流露出惊异的神情，眉宇之间充满了忧郁，为了拯救全人类，她将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爱子。 风吹乱了小耶稣的头发，他紧紧地依偎在母亲怀中，睁着大眼睛望着人间，目光里充满了惶恐和不安，似乎他已明白将要发生的一切。 拉斐尔后期的圣母是忧伤喜悦的，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命运的顺从、责任的担当。 芙纳瑞纳 1516-1517 年木板油画 87×63 厘米罗马巴贝里尼宫国家古代艺术美术馆收藏 在拉斐尔为他的朋友阿戈斯蒂诺·齐吉的台伯河畔别墅进行壁画装饰的过程中，他无以⾃拔地迷上了玛格丽塔·柳蒂，一名面包师的女儿，以“芙纳瑞纳”之名为世人所知。 根据瓦萨里的记载，激烈的感情使得画家难以专心创作，因此齐吉将女孩儿带到了拉斐尔的身边陪伴他，此后拉斐尔一直处于极佳的创作状态中。 画面中这位美丽的年轻女子向观者展示着裸露的胸部和一条珍贵的、金蓝双色的珐琅臂环，在臂环上我们可以看到写有“ RapahelUrbinas”的字样，就是“乌尔比诺的拉斐尓”既作为签名也作为对女子的赠言。 批评家曾经对这幅画是否是拉斐尔的作品有过争议，现在主流意见将这幅画视为来⾃于拉斐尔工作室的杰作，主要由拉斐尔本人完成，但也得到了朱利奥·罗马诺的一些协助。 300年后，拉斐尔最大的粉丝，新古典主义绘画大师安格尔先后五次画《拉斐尔与芙纳瑞纳》。 安格尔《拉斐尔与芙纳瑞纳》1814 托马索·费德拉·因吉拉米肖像 木板油画89.5×62.8 厘米佛罗伦萨帕拉提纳美术馆收藏约 1512-1513 年 托马索·费德拉·因吉拉米于 1510年开始被任命为文化底蕴深厚的梵蒂冈教廷图书馆的长官，拉斐尔在画面中描绘了他在桌边写作的场景。 画家以现实主义的手法毫不留情的强调了描绘对象的斜视，呈现给观众更多的是这位红衣主教的敏捷与智慧。 卡斯蒂廖内肖像1514-1515 年 布面油画 82×67 厘米 巴黎卢浮宫收藏这是拉斐尔最著名的肖像画之一。鲁本斯曾经临摹过这幅肖像，伦勃朗也从这幅画中汲取灵感。卡斯蒂廖内是拉斐尔的好友，宫廷外交官兼侍臣，他的《廷臣论》，是论述文艺复兴时期宫廷礼仪的著作，对当时贵族等级模式带来巨大冲击，是当时很有影响的人文主义学者。在拉斐尔的笔下，他毫不退缩的眼神，在看着我们，自如，随意，从容不迫。白色的衬衣，黑色的外套，宽大的银灰色披肩，棕黑色软帽描绘得淋漓尽致。肖像的背景为金灰色，使整幅画面显得十分鲜明透亮。 双人肖像布面油画99×83 厘米巴黎卢浮宫收藏1518-1519 年 将这幅画命名为《拉斐尔与朋友的⾃画像》或许更为恰当。这件描绘了两个男性的作品的创作年代在 1518-19年间，展现了这位大师最后一个阶段的艺术风格。 画面中靠后的一位是拉斐尔本人，他将手轻轻搭在前方人物（拉斐尔的大弟子朱利奥.罗马诺）的肩上。罗马诺带着明显的倾慕的表情，展现出了强烈的热情，两人的情态无声地向观者传达着他们之间的亲密友情。 黑白两色营造出简洁美观的和谐感，两个人物的白衬衣、脸颊和手部是画面中最明亮的部分，将观众注意力集中在脸庞和姿态上，那只指向前方的手，永远定格在瞬间的画面上。 贝尔纳多·多维齐·达·彼比耶纳肖像布面油画86.3×65.9 厘米佛罗伦萨帕拉提纳美术馆收藏1516-1517 年贝尔纳多·多维齐·达·彼比耶纳是教皇利奥⼗世教廷中举足轻重的一位红衣主教，这位学识渊博的杰出人物与他追随的教皇一样，也是拉斐尔最重要的客户之一。 安格尔《拉斐尔与玛丽亚订婚》1813 尤里乌斯二世死后，新任的教皇利奥十世也很喜欢拉斐尔，还为他说了一门亲事，就是红衣主教贝尔纳多·多维齐·达·彼比耶纳的侄女。 不过拉斐尔对她没有感觉，但又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婚事定了却一直不结婚，直到他死了，玛丽亚还是他的未婚妻。 教皇利奥十世和红衣主教路易吉·德·罗西、朱利奥·德·美第奇木板油画155.5×119.5 厘米佛罗伦萨乌菲兹美术馆收藏1518-1519 年 教皇利奥⼗世是美第奇家族“伟大的洛伦佐”的儿子，同时他也是拉斐尔的狂热崇拜者，画家的后期艺术⽣涯中的一些杰作就是在利奥⼗世的委托下完成的。 在这件作品中，利奥⼗世被描绘为一位博学的、无可挑剔的智者与藏书爱好者。他正在翻阅一本古老的、仿佛在散发柔光的圣经。 在他身旁的分别是红衣主教路易吉·德·罗西和朱利奥·德·美第奇，后者是朱利亚诺·德·美第奇之子、利奥⼗世的堂弟以及未来的教皇克莱门特七世。 对于拉斐尔而言，利奥⼗世是比尤里乌斯二世更重要的一位教皇。作为拉斐尔的无条件崇拜者以及一位智慧且出手大方的客户，利奥⼗世的荣耀岁月与这位乌尔比诺画家的辉煌岁月在时间上几乎是重合的。 拉斐尔逝世后一年，利奥⼗世在 1521年也与世长辞。 椅中圣母木板油画直径 71 厘米佛罗伦萨碧提宫美术馆收藏约 1513-1515 年 画面充满了亲情，就像现实中怀抱着两个孩子母亲。 彩条图案的头巾和带穗披肩、红色上衣，蓝色斗篷，耶稣的黄衣服，红黄蓝，拉斐尔一改达芬奇昏暗色调，采用明亮色调表达人物的心情。 幼儿耶稣丰盈而饱满的躯体，圣母的披肩里编织的金线绘制得一根一根闪着金光。他以弗莱芒式的写实技巧来安排细节，椅子的扶手在光的作⽤下闪闪发亮，反射着圣母衣物上的红色。 19世纪的新古典主义大师安格尔认为《椅中圣母》是世上最美的画。 彩条的头巾，在安格尔的绘画中不止一次出现。 拉斐尔《基督显圣》<div>1 518-1520 油画405×278厘米</div><div>梵蒂冈博物馆藏 <div> 这是拉斐尔临终前的最后一幅作品，也可以说是他最后的绝唱。 </div><div> </div><div>画面可以划分为天上和人间两部分来看。</div><div> 在空中卷起的风暴中，圣光和云朵将基督托起，犹如从天而降来到人间。在基督两边飞腾着的是摩西和以利亚，在山顶上躺卧着的是吓坏了的门徒。三个门徒中姿态各不相同：雅各掩面伏地，彼得惊恐万状，而约翰则被惊吓得晕头转向，都表明在神力面前无能为力。</div></div> 画面的下半部分来自《圣经·新约》中耶稣治病的故事。<div>那个男孩可能得的是癫痫病，围绕他的是各种紧张表情的人。 </div><div><div> </div><div>整幅画色彩鲜明、响亮、丰富，以亮色为主，色彩很纯。天上的光线很明亮，人的衣服很素；地面上的光线较暗，但人的衣服很鲜艳，形成对比。</div><div> <div>整幅画面处于动态之中。 </div></div></div> 结束语 随着1519年67岁的达.芬奇和1520年37岁的拉斐尔的去世，文艺复兴走入晚期。米开朗基罗活到1564年，89岁。 后期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走进了样式主义的死胡同，追求精致优雅，缺少艺术的真实。 1590年代，卡拉奇三兄弟创立博洛尼亚学院，旨在打破这种僵局。 16世纪后期，佛罗伦萨和意大利其他地区的文艺复兴美术日渐沉寂，威尼斯画派继续保持繁荣。 拉斐尔的古典主义艺术影响了17世纪的巴洛克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