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年

阿玲

<p><b>《那一年》,使触摸青春的手有了座标…… — 谭际明</b></p> <p><b>  《 那 一 年 》</b></p><p> 肖建纲</p><p> </p><p> 那一年,美丽纯真的小师妹只有十六岁,在她眼里:一脸严肃的邱师傅好老好老,其实他只有三十九岁;刚刚休完产假就来出操的陈师傅也蛮老的,其实她也只二十九岁;大师兄年令也老大不小的,居然都有二十岁了,算算他也应该有那么大了:66年高三毕业,文化大革命再耽误二年,是应该有这个年纪了。不过,那个十四岁就在车间打杂的“小老实驼子”确实太小了。 </p><p> 那一年,来了批经过部队熔炉里锻炼的人,椐说还有刚从越南战场下来的,他们血气方刚,意气风发。</p><p> 那一年,来了一批上海知青,他(她)们比我小师妹还小,文革开始时他(她)们还刚刚小学毕业,他(她)们的到来,让我们发现“上海阿拉小姐”也同样能吃苦耐劳。</p><p> 那一年,从农业团调来一批战友,居然还有一位是大师兄的恋人,小师妹很稀奇地在想知道:恋爱究竟是什么东西?</p><p> 那一年,南河边、小桥旁成了一对对青年恋人的踏足地,青春的火熖很快地燃烧。那一年小师妹也有了自己的心上人。</p><p> 其实那一年,我们都不老!都不大!其实都很年青!</p> <p class="ql-block"><b>《 那&nbsp; 一&nbsp; 年 》</b></p><p class="ql-block">&nbsp; 徐为平</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nbsp;&nbsp; 那一年,你二十岁了,已经工作了三年,终于有了人生第一个不用自己花路费的探亲假了。</p><p class="ql-block">&nbsp;&nbsp; 想到就要见到二年未见的爸爸妈妈和外婆哥哥弟弟等亲人,每天都处在兴奋的状态中……</p><p class="ql-block">&nbsp;&nbsp; 为了给家人带去瓷都的特产,你接连几天夜班下班就直奔市里面,采购瓷器……,杯子、碗、盘子等装满了两个旅行袋。</p><p class="ql-block">初夏的六月,你风尘仆仆踏上了回家的路。几天的辛苦劳累,返家路上的奔波,你的嗓子嘶哑,还发着低烧,满身疲惫的回到了家中。</p><p class="ql-block">日思夜想的家啊,真是一剂良药,回到了父母的身边,一切不适都已烟消云散了。</p> <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这是堂哥在姐姐去黑龙江前给我们兄妹拍的照片</span></p> <p class="ql-block">那天,爸爸对我说,带你去看看你的堂哥。我的堂哥是一名军医,是海军411医院的内科主任。我已经五年没见到他了。五年前,是姐姐去黑龙江兵团前,他来家里为她送行。</p><p class="ql-block">在医院,堂哥的办公室里,堂哥说:“五年没见,变化还是挺大的,走在路上遇见也认不出了”……“怎么说话声音也变了呢?”我告诉他,是扁桃腺发炎,嗓子哑了。</p><p class="ql-block">堂哥的职业病犯了,他仔细询问我,扁桃腺是不是经常发炎,经常发炎的话,要及时开掉…….。等你嗓子好了,找个时间来我这,做个检查,就在我们医院动手术,医院会给你开病假的…….</p><p class="ql-block">手术,病假,说实话,我当时听到有病假,眼睛一亮,可以在上海再多呆10天,这个诱惑太大了…….</p> <p class="ql-block">再长的假期也还是有归期的那一天,那天又要离家返程了。</p><p class="ql-block">下午的火车,爸爸要上班,妈妈和我的好朋友去车站送我。走进车厢,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隔着车窗,与妈妈和好朋友依依话别,突然,看到站台匆匆走来的爸爸,啊?爸爸他怎么也来了?爸爸急急走到窗下,抬手提着一个西瓜送进车窗里。爸爸说:你不是说你们那里没西瓜吗,把这西瓜带去,和厂里的人一起吃。</p><p class="ql-block">爸爸是特意赶到车站给我送一个西瓜的,我语塞了,心里那个悔啊!谁让你在家里吃上久违的西瓜时,要说你这三年在江西没有吃过西瓜呢?天下父母的心啊,唯有你自己为人父母时才能体会到。</p> <p class="ql-block">汽笛响了,车身开始慢慢晃动,我噙着泪,挥手向爸爸妈妈告别…….火车越开越快,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泪水终于止不住的一滴滴滑落……</p><p class="ql-block">&nbsp;</p> <p class="ql-block">每个人都有青春,不是每个人的青春都是壮丽的。我觉得我的青春就是在这年复一年,往往返返的团聚和离别中耗去的。</p> <p class="ql-block">《那一年》关于“西瓜”的后续,一个美好的故事</p><p class="ql-block">&nbsp;</p><p class="ql-block">&nbsp;&nbsp; 火车飞奔向前,我静静的看着窗外,一片片田野,一座座房屋从眼前掠过。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你是到景德镇?”我这才发现,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年轻男士,那时候我对年龄没有什么分辨力,感觉应该和我哥哥年龄相仿。我点点头回答,“是的”。他高兴的说:“我也是到景德镇的,是去出差的”,“我是第一次去,中间还要转车的吧?”我说,是的,我要在弋阳转长途汽车。我接着说,正好,我们可以一起。这时候的我,好像特别义气,1971年回去的那次,也是这样的路线。人家第一次来,当然我应该带路的。</p><p class="ql-block">&nbsp;&nbsp; 路上有了同伴,不觉得寂寞与枯燥了,攀谈中,我得知他是一个搞无线电的技术员,是到景德镇某一个无线电厂去开会的。</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在弋阳转车,我随身带了好多行李,许多都是帮忙在上海买的东西,加上又多了个大西瓜。有了个同伴,让我旅途轻松了许多。车到景德镇车站,我们告别各自回要去的地方。</p><p class="ql-block">两天后,我正在宿舍,突然听到说,有人找我。我出去一看,没想到是火车上的那位旅伴,他居然来厂里看我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西瓜。他说,西瓜是会议上发的,会议结束了,他也要回上海了,所以来看看我。在我宿舍坐了会儿,他在我笔记本上写下了他的名字和地址。</p><p class="ql-block">往事悠悠,经过漫长的四十七年,许多细节已记不清了,他的名字也早已忘记,那本记着他名字和地址的笔记本也早已不见踪影。只记得后来通过几次信,信里他像哥哥一样的谆谆教导我,就像亲哥哥一样贴心,很温暖。</p><p class="ql-block">相隔半年多时间,到了1974年的春节,我回家过年了。那年我姐姐也从黑龙江回来探亲了,心里特别高兴。</p><p class="ql-block">某一个周日,我和火车上旅伴相约去公园,我记得好像是复兴公园,他说他带着相机,让我和姐姐一起,他给我们拍照。我和姐姐还带着2岁的小侄女一起去的,他也带着一个不到2岁的小女孩,他说是他的女儿,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可爱的小女孩。</p><p class="ql-block">他给我们拍了好几张照片,后来还放大了寄给了我。</p><p class="ql-block">后来不知怎么就慢慢失了联系。</p><p class="ql-block">现在想起这段往事,脑海里突然顿悟:全国性的会议上会发西瓜吗?这分明是他在街上买的吧,只是因为他在火车上看到了爸爸给我送西瓜的那一幕。多好的一位大哥哥啊,假如我早点想到,应该对他说声谢谢的!</p><p class="ql-block">由他我又想起从小就一直记忆在我脑海里的一件事,那是我5.6岁时,爸爸因为胃病住院了,有一天妈妈带我去医院看爸爸,爸爸是住在自己工作的大华医院,在宝庆路上。晚上从医院出来,天下雨了,我们没有带雨伞,妈妈抱着我走到车站坐公交车回家。那时我家住在人民广场附近的大沽路,从医院到家也不算太远。下车时,有一个大哥哥为我们打着伞,一定要送我们回家。就这样,妈妈背着我,大哥哥打着伞,从车站一步步的往家里走,一直把我们送到家门口。我脑子里一直记着在屋檐下大哥哥和我们告别的情景。这件事,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就留下了人性的善和美,也一直在冥冥中告知自己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做一个乐于助人的人。</p><p class="ql-block">&nbsp;</p><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写于2020年12月14日</p> <p>这是我的火车旅伴给我和姐姐拍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那 一 年》</b></p><p class="ql-block"> 赵怀良</p> <p class="ql-block">那一年是知青下放最“红火”的一年,上海火车站每天锣鼓喧天,那一年的口号是“全国一片红”,也是临届毕业生的必经之路,政府说:以后年年如此。偶有的“钉子户”,居委会则组织一帮老头老太,手持小旗,敲锣打鼓到你家,呼上一通口号:“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周而复始,于是家有毕业生的家庭便彻底打消了“赖”在上海的念头。</p><p class="ql-block">我在忐忑不安中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同学。之所以忐忑,是因为同学们不是去了白山黑水、就是远赴西双版纳、部分同学则流向了大别山区、而相当一部分则来到了红土地,毕竟这块土地曾经是革命的摇篮。(还有一说,江西是鱼米之乡,不用吃杂粮)然而我却还没有找到能够接纳我当农民的地方。该走的都走了,留下为数不多的类我同学,不是去向条件不达标,便是偏远边陲,不毛之地。于是我徘徊在往何处去的犹豫之中,整日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捱着时日。</p><p class="ql-block">那一天, 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那个年代,中学生几乎是没有电话呼叫的)惊讶之余就听电话里的声音说: 立刻马上到所在地的“上山下乡办公室”领取一份去江西生产建设兵团的通知单。当时我就懵了,此等好事怎会落到我头上,按照当时分配到兵团条件,我是完全不够格的。心中暗喜:天上掉了一块馅饼,竟然砸到我头上了。一路狂奔五公里,气喘吁吁地自报姓名后,便得到了一张“江西生产建设兵团23团独立营”通知单。当即就想仰天长啸,可不知古人是怎么个啸法,怕啸出个狼嚎,于是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昂首挺胸,踱着方步往回走。边走边憧憬着想象中的兵团生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肩扛锄头背挎枪,巡逻站岗逞飒爽。当时的心情那叫一个爽。</p><p class="ql-block">晚上,母亲下班回到家,我即刻将此喜讯告知于她,母亲听闻后,神色木然,至今还记得那眼神是茫然的,随后一声不吭地开始忙碌晚饭。那天的晚餐虽然多了一道硬菜,但却没有了往日的欢笑。没有任何声息,气氛很是压抑…… 父母不说话,弟妹们也都不敢出声,他们已经知道我即将远赴江西,怕自己的任何不当言语引起父母的呵斥。</p><p class="ql-block">晚饭后,或许是感觉家庭的气氛太沉闷,亦或是即将离开上海而惴惴不安,心里颇不宁静。只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于是我独自漫步街头,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漫无目地徜徉,犹徘徊,盘旋往返。犹彷徨,心神不宁。喟然而叹:上海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地。“子时”尚在家门口踅来踅去,望着夜色朦胧中的小巷,生于斯,长于斯,即将远离,难免怅然若失。此番离去,他年返乡,定然物是人非……。</p><p class="ql-block">猛然间发现小巷其实还是很亲切的,这是一条由不规则的石块铺就的曲折小路,白天倒也熙熙攘攘,夜晚则略微寂寞,颇显恬静安然的江南特色,我竟然忽略了它的存在。此刻,仿佛这一片天地是我的,一个人在苍茫的月下,想着两天后的悲欢离合,想着到江西兵团后的工作、生活。不知不觉间,已到自家门前。轻轻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母亲则静静地坐在家里等着我。母亲木然地看了我一会,悄声问道:“明天就要迁户口了吗?”“是的。”我回答。(因为只有三天的时间,而有些行李用品是要凭户口迁移证明才能购买的)母亲只是“唉”了一声。旋即,轻轻地把户口本递到我手上。</p><p class="ql-block">隔天,我去派出所办理了户口迁移。当“迁出”的蓝色印戳盖上后,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震颤。从此我将不再属于这块土地,成了名副其实的江西人,时间证明我当时的想法并非空穴来风。时至今日,江西的同事称我们为上海人,但在上海人的眼里我们依然是江西人,确切的叫法,外地退休返沪人员。(因为我们不能享受本土上海人的所有福利政策)从我们现在的生活习惯到思维的方式;从饮食口味到满口的赣腔;以及能够证明我们身份的证明,凡此种种,足以说明江西已经完完全全地融入到了我们的生命之中,江西才是我们的故乡。岁月留痕也好,沪赣情深也罢,23团的上海知青从那时起就与江西结下了不解之缘。</p><p class="ql-block">得知我即将远赴江西的消息后,全家人都在悄悄地忙碌着,母亲则去单位请了假,找出仅有的布票,扯了几尺布,连夜给我缝制了两套可以换洗的衣服,(母亲是裁缝)大嫂下班后匆匆赶去百货公司给我买了一件的确凉衬衫,并告诉我,之所以没有买白色的,是因为农村没有自来水,白衬衫洗了会发黄。(这是我生平第一件的确凉衬衫,很是舍不得穿,记得有一天休息,想穿上得瑟一下,后来听说“这是小资产阶级的生活作风,惊吓之余,又小心翼翼地将其藏于箱底若干年。)小弟,则把他心爱的蟋蟀盆悄悄找人变卖了,瞅着身边没人,默默地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毛票递给我,说这是他的全部家当,给我去到江西用,看着他手中攥着的皱巴巴的几元钱,我有点哽咽,眼眶瞬间模糊了。</p><p class="ql-block">临行前一天,母亲问我:“想吃点什么”?“不知道,没胃口”。母亲则看了看我,带上所有的食品票证去了菜市场。那天她在厨房忙了一整天,中途把我拉进厨房,给我端上一小碗炸熟的肉圆,叮嘱我,赶紧吃了,不要声张。望着平时难得问津的肉圆,看着袅袅上升的热气,一股肉香直冲鼻峰,顿时口内生津。我狼吞虎咽,来不及细细品尝便已囫囵到肚。晚餐有点丰盛,却很安静,弟妹们全无平日“虎狼之师”状。我知道那是因为我,他们的兄长明天就要离家远行了,他们克制着自己对食物的欲望,只是想让我多吃一点。</p><p class="ql-block">70年5月27日注定是终身难忘的一天,那一天我的人生轨迹被改变,命运的坐标点也在那一天被定位。从那一天起,我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西人了。所有的行装都是为当农民而准备的,雨鞋、雨衣、解放鞋、包括肩头加厚的外套,(为挑担而备)等等等等。</p><p class="ql-block">早晨,全家人陪同我到了学校的集中点,然后再匆忙赶往火车站给我送行。那天的上海火车站照例是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全家人早已等候在车厢下。父亲谆谆教导我说:“到了兵团,要听领导的话,要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母亲则一改往日的沉默,絮絮叨叨地不停叮嘱:“照顾好自己,该吃吃,不要委屈了自己,实在不行就回来,那兵团咱不要了,家里养着你”。大哥则说:“工作之余还是要多看点书,学点文化,有机会学点技术,技多不压身”。我唯唯喏喏地不停地点着头,弟妹们则用那无助与不舍的眼神望着我。“该上车了!”我哽咽着说。 </p><p class="ql-block"> 车箱的窗口挤满了23团的同行者,我只能在人头的缝隙中给全家人挥手,示意他们回去,显然这想法是不可能的,火车不开,他们是不会离开的。分别前的等待最是难捱,终于,车动了。我急忙在拥挤的窗口缝隙中寻找父母兄弟们的身影,却瞥见了母亲陡然瘫坐在地,放声大哭。我知道那是她积压数日的焦虑与深深的不舍,这一刻才得以宣泄。那送别的一幕最是揪心,因此也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里,已成永恒。</p><p class="ql-block"> 望着渐行渐远的家人,曾经的小巷、儿时的玩伴、兄弟间的嬉闹,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列车在飞驰,眼前一晃而过的景色,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印象,直到同座的招呼我,才恍然醒来,而我已泪流满面... ...。2021年3月13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