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作者：贾红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图片：来源网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音乐：来源网络</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 秋天的太阳擦过房脊的瓦楞，疲乏的照在厨房的锅台上，麦秆编的锅盖上面冒着热气。母亲出门抱柴火去了，我偷偷的用筷子把锅盖撬开，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听见母亲抱着柴火回来，边走边赶贪吃的鸡，我赶紧放下锅盖，若无其事的像皮球一样从厨房蹦了出来。</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 太阳快要落山了，倦鸟开始归巢。笼罩在小山村上的袅袅炊烟渐渐扩散开去，夜幕的青纱缓缓降临。母亲站在家门口，一声声“红儿，红儿”唤我回家吃饭。儿时的记忆，就像母亲煮的玉米一样香甜！</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自上高中那年，我和母亲见面的次数便越来越少。我读的那所高中在百里外的一个镇上，从家到学校要翻两座大山，过两条河流。那时候学校没有食堂，我们这些山里来的住校生用煤油炉子生火做饭，每月得回一趟家取吃的东西。至今还记得寒冬腊月昏黄的油灯下面，母亲纳鞋底的声音。她一边娴熟地纳着鞋底，一边问我在学校里有没有受人欺负，能不能吃饱饭。跟母亲聊着聊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第二天凌晨，带上母亲准备好的洋芋、面粉和猪油，推着自行车又匆匆上山赶回学校的路。</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上大学后，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和母亲相聚。冬天山里下了大雪，母亲担心路滑，总会把那条又陡又窄的路上的积雪清扫的干干净净等我回家。</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参加了工作，一年能回一趟家对“工程人”来说已经足够奢侈，有时因为工作需要过年都回不了家。母亲一年的期盼，只能寄托在来年漫长的日子里！</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1, 1, 1);"> 母亲没有读过书，除了认得她名字三个字，别的一字不识。汶川地震那年，父亲因病去世，家里有些事情就难住了母亲。灯泡坏了得找人来安，头疼感冒不知吃啥药，我远在千里总是放心不下。我把母亲接到城里，从怎样使用燃气灶，怎样使用洗衣机，怎样过马路，怎样和城里人打招呼，一点一滴教她如何在城市生活。有一次，在去贵州一个工地的山路上，母亲打来电话焦急地说：“红儿，我出门忘了关燃气灶，现在家里满屋子烟，该咋办呀？”“妈，千万别在家里打电话，别开电源开关，赶紧打开门窗通风。”好在这次危险没有酿成大祸，跳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在那一代进城的农村人里，母亲算是麻利的。经历许多事情后，母亲基本适应了城市生活。她人缘好，到哪里都能认识几个要好的老年朋友，聊聊天，跳跳舞，生活过的还算快乐。</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岁月易逝，不知不觉母亲已是七十有五的人了。从去年开始，我发现母亲变得健忘、沉默。我曾怀疑是否因为城市的人情冷漠，也曾怀疑是否因为年迈的独守孤单，甚至怀疑是否患上老年痴呆症。我尝试着抽出更多时间陪母亲聊天，赞赏她舞跳的棒，表扬她的人缘好，鼓励她周末跟我一起爬山逛公园，宽慰她不要替儿女们操心，但母亲的变化似乎跟我的陪伴、赞赏、鼓励、宽慰没有多大关系。从母亲的身上，我越来越觉着人生就是一个圈，从不会走路到走不动路，从不会说话到说不出话，从懵懂无知到睡意昏沉，从睁开眼睛到眼眉低垂……</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母亲确是老了，眼睛花了，耳朵也背了，走路开始蹒跚，上下楼也变得吃力……即便如此，每次我回到家里，总能吃到她给我做的饭菜，尽管饭菜的味道明显没有以前香了，我还是狼吞虎咽吃个精光，夸赞母亲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母亲看着我吃的香，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是任何岁月的皱纹都无法遮掩的。我说：“妈，等过年了我想吃你做的最好吃的暖锅！”许多事情母亲总会忘记，但这件事她却牢牢记在心上，早早就把暖锅洗干净，还叮嘱我买一些老家的猪肉和粉条，她想给我做出小时候的味道。</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生老病死虽为人之常情，可不忍心看着母亲一天天老去，这是一种锥心的痛！母亲就像一盏油灯，把一生的光和热都给了我，我又用何来回报母亲？</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 作家毕淑敏说：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珍惜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紧紧握住她的手，就像小时候母亲牵着我的手一样，陪她慢慢地走……</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写于2020年12月13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