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一个被人误解的女人

蒋馨晨

读过《金瓶梅》的人，大多会对潘金莲心生怜悯。不了解她的人，只知道她善淫，一生与很多男人有过关系。了解她的人，会同情她的遭遇，为她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而扼腕叹息。从21世纪人们的价值角度看，潘金莲是一个生不逢时的才女。

在《金瓶梅》的第一章就交代了潘金莲的出身：“这潘金莲却是南门外潘裁缝的女儿，排行六姐。”潘金莲的父亲是个裁缝，而裁缝的地位在当时的时代是不高的。乍一看仿佛是服装设计师，其实不过是代工的小作坊主。

从她的排行可以知道，潘家至少有六个孩子。一个小手工作坊主，养育六个孩子，在当时的社会非常不容易。尽管北宋时期，经历了严嵩父子的改革，社会福利不错，手工业者也能谋个饭碗。当然，《金瓶梅》的作者是明代人，所写的更多是明代的世俗社会。

明代中晚期，沿着京杭运河一带，商品经济非常发达。《金瓶梅》的故事发生的地点，就在今天的山东临清一带，正是京杭运河带起来的商业城市。明代的中国GDP占全世界三分之一，人均GDP仅次于荷兰，远超过英国。如果考虑到人口因素，中国应该是最富庶的国家。

潘金莲“自幼生得有些姿色，缠得一双好小脚儿，所以就叫金莲。”这句话往往会被当代人忽视，其实这背后有深意。对小脚的审美源于宋代，在明代达到一个小高峰。《金瓶梅》作者的时代，判断女人优劣的重要标准是脚是否好看。

潘金莲的母亲也是按照当时审美来打造潘金莲的，所以非常有心机地为她缠了小脚，而且缠得非常漂亮。就如西方女子的束胸，唐朝女子的丰腴，也类似于今日的筷子腿、网红脸、前凸后翘等，是女子在社会上非常重要的资本。

潘金莲命运的第一次转折来自家庭的一次变故，“父亲死了，做娘的度日不过，从九岁卖在王招宣府里，习学弹唱，闲常又教他读书写字。”王招宣是什么人，原著中没有交代。笔者推测，他应该是当地练习生是创办人，以向声色场所提供歌舞表演为主要职业。

潘金莲九岁的时候，进入了王招宣府上，做了一名练习生，主要训练的方向是乐器和唱歌。与现在的练习生不同的是，潘金莲当时没有人身自由，除了学习琵琶等乐器外，就是唱歌、唱戏，偶尔登台表演节目。

原著中专门提到，王招宣曾经教过她读书写字，说明潘金莲是有文化素养的。从日后嫁给西门庆后，她多次填词、写诗可以看出，潘金莲懂作曲，会填词，音乐素养非常好。同时，她跳舞特别好，几乎是一个文艺方面的全才。

潘金莲“他本性机变伶俐，不过十二三，就会描眉画眼，傅粉施朱，品竹弹丝，女工针指，知书识字，梳一个缠髻儿，着一件扣身衫子，做张做致，乔模乔样。”可见，她非常聪明。做了三四年练习生，已经成为才艺与美貌都非常优秀的才女。

她很小就懂化妆、会化妆，同时能写诗，有一手刺绣、缝纫方面绝活。她不仅才艺好，也很懂时尚，具体说，更懂男人。也才十二三岁，她就知道如何穿衣服，如何做动作，让男人看了欲罢不能。她的发型前卫且时尚，穿的“扣身衫”就是今天的紧身内。潘金莲从小就知道，穿着紧身衣，做出柔美的模样，可以吸引人的注意。

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潘金莲在做练习生的过程中，非常认真，对未来有无限的憧憬。对她来说，尽管没有自由，可是有无限的可能。她绝对不是青楼里的娼妓，而是大户人家训练出来的练习生，在当时的社会，是非常抢手的。

如果运气好，她可以嫁入不错的家庭，过上幸福的生活。最坏也可以借相貌、音乐、舞蹈的素养，衣食无忧。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到十五岁的时节，王招宣死了，潘妈妈争将出来，三十两银子转卖于张大户家，”从此以后，潘金莲的人生进入了噩梦阶段。张大户对她的欺负，将她送给武大郎的悲惨经历，都改变了她的性格和命运。

潘金莲的要求很简单，有一个差不多的家，有一个“正常的男人”，至于是不是做正房，她从未想过。西门庆让她嫁过去做五房，她从未有过任何抱怨。几百年来，她被骂了无数次，然而用当代人的观点看，哪怕有一点基本的人道与人文关怀，都不该用“淫妇”来定义潘金莲。毁了她的与其说是张大户，倒不如说是一个女性地位低下的社会。在一个女性有选择权，与男性基本上有平等地位的时代，很少会出现潘金莲这样的悲剧。对她杀人、害人的一面，我们可以批判，至于纵欲方面，这是她基本的权利，也应包容。

文字：网络

摄影：蒋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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