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有痕，岁月无声

秦磊

当脸上的皱纹愈加明显，当头顶的发丝日渐稀疏，才发现如水的眷恋终是阻挡不了岁月的脚步。转眼，我已四十。 　　一直相信时间能改变一个人的心境，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向往简单，喜欢怀旧了。独处的时候，总是任由思绪飘飞到那些遗失在灯火阑珊处的往昔里…… 　　此刻，站在人生中点，总想写点什么，以此作别年少的青春，迎接未知的余生，那就用四个“十年”自我总结一下吧。 　　1980——1990，春水初生。 　　那些关于童年的点点滴滴，虽已支离破碎，却依然是心底最温暖的独家记忆：清彻见底的小水沟里鱼虾很多，小伙伴们常常一起带着撮箕和桶子捉鱼，一条水沟就是我们儿时的“卡乐星球”。把捉到的小鱼做“烧烤”，把吸血的蚂蝗用竹签开肠破肚，把两只螃蟹用绳子分别系着了“斗蟹”…… 　　和一群小伙伴在山林里扮成“中日两军”用棍子当枪、用泥块当手榴弹“打仗”；在别人菜园里偷黄瓜、香瓜；在树上掏鸟窝、打板栗……这些，都是那个年代的我们乐此不疲的游戏。 　　只是，所有这些历久弥香的往事，都已伴随我们的成长渐渐变成了模糊的记忆。 　　在这些模糊的记忆里，我却清晰地闻到了儿时“双抢”的稻田里谷子所散发出的迷人芬芳；看到了夏天的夜晚我和表姐在院子里数星星，听大人们摇着蒲扇讲鬼故事，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我们…… 　　1991——2000，春林初盛。 　　十一二岁上五六年级，家距离学校十几里路。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然后刷牙洗脸，生火做饭，热一下前一天晚上剩下的饭菜吃了去上学，再用一个瓶子装些咸菜带着中午在学校吃。 　　天晴的时候踩自行车，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我们总能骑得飞快，时而双手松开，时而身体倾向一侧，各种造型各种作。遇到下雨天，小伙伴们撑着伞翻山越岭去学校，一路上总有人叽叽喳喳讲述昨晚武打片中的精彩片断，说得绘声绘色，口沫横飞…… 　　记得有一次，那晚月亮特别亮，心里想着期中考试的我早醒了，以为是天亮了，刷牙、洗脸、做饭、吃饭，一气呵成，骑着车就往学校赶。不料半路上月光慢慢暗下来，越走越黑了，胆量不是很大的我，只能停下车坐路边。还好，摸到口袋里刚刚生火做饭的打火机，找了些干树枝点燃取暖照明，直到天亮。 　　还有一次，应该是在小学六年级的某个深秋的早晨，着急上学的我，一边脸上擦了一坨防冻的儿童霜忘了抹匀，那情形像极了双簧演员脸上涂的两坨粉。一到学校，同学们看着我跟见了外星人似的，一个个捧腹大笑，不知缘由的我摸不着头脑。后来，班主任看到了才笑眯眯地告诉我实情。这些儿时糗事，想来都觉得有趣、好笑！ 　　如今忆及，自己的学生时代虽然没有奶茶、没有黑巧，更没有烧仙草，但我有最纯粹的快乐。那些由心底疯长出来的快乐，是现在这些在空调、WiFi、光头强伴随下成长的孩子们体会不了、感受不到的。 　　2001——2010，立业齐家，格物律己。 　　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而我却因为种种原因毕业后选择了回家开诊所。在外公的悉心指导下，到2001年我已能独挡一面，诊所也小有知名度。白手起家的我，创业之初全靠舅舅帮衬，那时的医药公司是可以记账的，最初几次的药品是舅签字出货的，总是记这次的账，还上次的款，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慢慢步入正轨，一点一点的壮大了起来。 　　“苦不入心，生命自有芳华”。那段岁月不欲诉与谁听，只和着茶香一饮而下，然后铭记或者遗忘，让“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笑意盈盈入怀，让“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岁月安然抵达。 　　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时光里，总会有一些不期而遇的美好。2004年，与她长达六年的爱情长跑修成正果；2006年，可爱的女儿出生啦。于是，生命中拥有了一份温柔的牵挂，更拥有了一份甜蜜的责任。 　　2011——2020，厚积薄发，待势而为。 　　在近十年里，实现了人生的几次跨越。比如那些梦寐以求的证书，都已收入囊中；比如那个不大却足以栖息的属于自己的港湾。有人会说，谈这些显得有点傲娇、有点功利吧。但是，在这个现实的社会，总得有一点儿让自己看得见、摸得着的所谓“幸福感”做底气，才能更踏实些，不是吗？ 　　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流逝。来不及细数流年，时光已匆匆向前。那些青涩的模样，那些青春的梦想，早已在低眉浅笑间渐行渐远，它带走了年轻的容颜与快乐的从前。光阴的对面，或许没有永远，却还有用经历写下的铭记，让我可以怀念。 　　四十年弹指一挥，生命因故事而丰盈；四十年脚步匆匆，岁月因成长而炫烂。在人生的剧本里，我们用经历写故事，最终，也成为了故事里的人。 　　庆幸的是，四十岁的我没有落入俗套成为“油腻大叔”，并且，一直保持着对学习的热情和对生活的热爱。偶尔出去旅游一下，给心灵做个SPA；偶尔码字发些小文，为爱好做个记号；偶尔看书学习，也偶尔提笔练练书法。 　　有人说，四十岁之前，每个人都在做加法，而四十岁之后，应该做减法。现在的我心境逐渐归于平静，思想逐渐趋于成熟。多年的社会经历教会了我：顺境，不膨胀；逆境，不慌张！ 　　四十岁的我已然宠辱不惊，明白了：一个男人，可以不用太帅，但一定要有自己的个性和气质。而气质与气场，需要自己准确把握，仔细拿捏。 　　四十岁的我已然内心澄明，懂得了：在外面，男人该有的气质和稳重不能丢，不能一出去就让人觉得你俗。只有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男人，才能超凡脱俗。 　　四十岁的我已然历尽千帆，悟到了：无论何时，都不能太随性；无论多大，都不能太幼稚。这个年纪的男人，成熟、稳重才是最优雅的姿态。 　　四十岁，像是一朵暖阳下盛开的花，经历了破土而出的积极向上，尝试过严寒酷暑的打磨考验。曾经想如兰花般儒雅，也渴望像牡丹般富贵，但最后都活成了独一无二的自己的模样。 　　四十岁呵，心中的素简应该是淡淡的，淡在荣辱之外，淡在静好之间。不管人生的上半场曾经遭遇了什么，我都告诉自己，要保持最初的善良和真诚。不奢求每个日子都能风生水起，只愿生命的历程中，有一些美好而值得回味的段落，经年过后，温暖、质朴、感念…… 　　“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人到中年，过往已成为无法返回编辑的篇章，唯有继续用心耕耘，才能收获四季的喜乐，才会邂逅黎明的晨光。 　　青春有痕，岁月无声。过往一切，好的，微风轻澜；坏的，静水深流。驻足回望，是为了更好的前行！ 　　此刻，站在新的人生起跑线上，惟愿自己往后余生，一路芬芳，一路向前，成熟于智，内外兼修。用一份轻浅，爱着山河岁月，爱着人来人往；用一份坚定，奋力奔跑在追逐梦想的金光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