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飘气球

陈严

国民党败退台湾之后，念念不忘“反攻大陆”，一个很重要的日常工作就是对祖国大陆的“政治攻心战”，其中开展最多的就是对祖国大陆的广播和空飘作业。

刚刚溃败的国民党物力匮乏，所以开始时向大陆空飘的气球体积较小，最多只能顺风由一个岛屿飘到另一个岛屿，许多气球飘到海上就因无法承受气压而碎落在海中。

国民党在投放空飘气球

后来国民党在台湾逐渐站稳了脚跟，并且随着物质条件和技术手段的改善，从台湾控制的金门等岛屿空飘到大陆的气球也越做越大，空飘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而后期美国的介入，不但可以使空飘气球纵深至祖国大陆的腹地及西部新疆，有些甚至可以抵达南亚的印度和中东的以色列。而且一改以攻心为目的空飘宣传品、食品、用品、玩具等，逐渐转化为以侦察为主要目的，当然，这是后话。作为应对，大陆本土越来越多的地区开始进行有关空飘气球的警示教育，以及普及空飘气球的基本知识。

上世纪60年代初期，我在广东兴宁的空军7106（兴指）干部子女学校上小学，因为地处粤东前线，所以很早就接受了有关空飘的教育。之后直到70年代，耳闻目睹了更多的空飘轶事，这些在官方正面教育中没有提及的内容，我亲眼目睹的事应该是真实的，而耳闻的事不排除是一些被口口相传编造的笑话。

开始时台湾的空飘气球携带的还是一些纸质的传单， 这些传单不同于同期祖国所用的红红绿绿的普通标语纸，台湾的传单比较厚些，是印制的比较精美的彩色卡片。内容是宣传西方社会和台湾当局的经济发达，有美国纽约鸟瞰照片，有反应台湾各行各业，当然也有诋毁中国领导人的漫画。

台湾的空飘传单

我上一年级不久，当时7106干部子女学校的校址还在兴宁基地（机场）驻地，有位不住校的同学在外捡到了这种卡片，带来学校显摆。看到这些花花绿绿，印刷漂亮的卡片，大家都爱不释手，纷纷打听捡拾的具体地点，准备立即前往。谁知前来上课的老师看到后，大惊失色的就给全部没收了——虽然很多同学心里都为之遗憾和可惜。

针对发生的情况，我们学校进行了第一次的空飘教育，要求学生捡拾这些卡片后要立即上交老师，不能私自收藏，因为这些卡片上有慢性毒药。再有，如果发现有空飘的物品，不要动，因为可能藏有炸弹，如果是糖果饼干，不要吃，因为有毒，等等、等等。

台湾的空飘传单

记得我的小学入学测试是在机场幼儿园的一间教室进行，学校老师问我一个问题：“你要听谁的话啊？”

我望到老师身后墙上挂着的领袖像回答：“听毛主席的话。”

“还听谁的话呢？”

“刘主席。”

“还有呢？”老师殷切地又问。

彼时的幼儿园里，并无老师的称谓，只有阿姨。我望着老师那向我靠近的、期待答案的大脸，恍然大悟的回答：“还要听老师的话。”

“还有吗？”老师好像意犹未尽继续提问。

还有？我张口结舌，根本回答不出来，心里开始紧张。见我窘迫实在答不出来，老师告诉了答案：“还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啊！”

“切！说的多余，那是自然的！”我心里嘀咕道有些不屑。虽然我年龄尙小，但当时的确这样想，爸爸妈妈生我养我，听爸爸妈妈的话当然是不言而喻的。

只不过从这次入学测试开始，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幼儿园的阿姨早已不可避免的离我远去了，而学校的老师对我的成长开始重要起来，因此我还应该尊敬老师、听老师的话。所以，当学校进行空飘教育时，我对老师告知的空飘物品有危险的这些话是笃信不疑。的确，在后来相当一段时间内，听说了不少因捡拾空飘物品而倒霉的人：

在3年自然灾害期间，台湾当局用气球投下糯米饭，由于饥饿，不少老百姓捡来充饥，但有些人因此中毒死亡。

也有人捡拾到玩具、小收音机，因为里面有炸药，后来发生了爆炸，有人受伤。

还有人捡到台湾空飘气球，里面有一件白汗衫，就穿上了，不料第二天，他汗衫的背面显现出几个字——打倒GC党（都懂的），结果悲催的被抓了起来。后来发现，那个白色的汗衫上涂了什么无色的药水，和汗水一接触就发生化学反应变成红色，背后的字就是这么来的。

这些悲催的事，究竟还是听说，毕竟同学们未亲眼目睹。所以仍然有个别同学抑制不住对漂亮物体的欣赏爱慕之心，以及物资匮乏时期的馋虫诱惑，将老师的劝导丢向爪哇国，遇到了还捡，捡到了还留。我的同班同学里就有人捡到过卡片、圆珠笔、糖果，还捡到一个当时感觉是非常精致漂亮的小笔记本，带来学校悄悄的在我面前不知后怕的炫耀。

身为大院子女，在祖国困难时期，虽远不至于饿的嗝屁着凉，但我有段时间确实感觉总吃不饱，更别提平时有什么糖果饼干的零食了。印象中，我同班同学中只有两人在此例外。一个是女同学侯黎丽，三、四年级后不住校，每天穿的漂漂亮亮，像一位小公主似的被爸爸妈妈呵护着、捧在手心，经常从家里带点糖果或小饼干吃；再一个就是“胖墩”方海陆，父亲原在兴指，后被派到驻外大使馆（印象中是波兰）当空军武官，经常带来同学们从未见过的各种各样国外玻璃纸包装的糖果。“胖墩”那胖胖的脸颊蠕动之际，常常是同学们艳羡馋涎欲滴之时。

丁利国是我在广东兴宁兴指和广西南宁军部的邻居，高我一级，在兴宁住校时有段时间和我同宿舍隔壁床。一次我俩生病，之后虽好，但为了多吃几次病号饭，我们在床上多躺了两天。那时候，学校食堂的炊事员叔叔真好，每顿饭前都到床前来登记，问病号饭是想吃面条，还是饼干，我们不约而同都选择饼干，因为太稀罕。当拿到十几块比现在奥利奥直径还小的小圆饼干，根本舍不得一口吃下，而是竖起小饼干从侧面慢慢地一层一层、一点一点的剋着吃，吃完一块可以用很长时间。不过因这饼干太小、太少，我们已是3、4年级的学生，虽可解口欲，终不饱肚腹，两天后实在顶不住饿，爬了起来。

有段时间，学校喜玩顶蓖麻籽，看谁的更尖更硬，顶坏的蓖麻籽剥去外面的硬壳穿成一串，点火燃烧时有黑黑的烟，烟虽黑却味道很香。也是馋嘴，我的同班同学王小刚胆大不知蓖麻籽有毒，觉着香就与几位同学吃了不少，结果全部中毒，其中王小刚等三人被紧急送往兴宁179医院，抢救后幸好留下一命。

既然蓖麻都敢吃，所以捡到空飘糖果时当然顶不住诱惑，我虽不同流，却自然非常理解同学这种不要命的举动。

我在兴宁这几年里，空飘气球逐渐增多，以至于后期我也能时不时见到空飘气球从头顶慢慢飘过，只不过因为气球高度较高，可望而不可即，再加上住校，校区活动范围有限，所以我从来没有亲眼看见掉落的空飘。但不住校的同学就不同了，当判断空飘气球有掉落的迹象时，会一直翻山越岭、跨溪越田一直追逐下去，期望能在空飘落地时先于他人第一时间赶到，收获这令人欣喜的“战利品”。

直到现在，性格使然，决定我的探索、突破精神不行。当看到同学吃下捡拾的空飘糖果和把玩卡片、笔记本时，我是真羡慕，不过也真替同学耽心，同时也非常奇怪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中毒而死？！我也总是想当然的认为他们能够健康的活着就是个万一、是个意外。

随迁到广西后，不知是因为到了城市还是距离东南沿海太远的缘故，再不然就是因为当时空飘气球的技术原因，总之空飘气球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能够见到的，就是我借读到地处吴圩机场的广西民航小学后，在学校旁的气象台的叔叔每天必须施放的探空气球。

又是几年后，我当兵到了航空兵2师5团，经常在机场进行飞机维护和飞行保障。在空旷的环境中时间增加，所以偶尔能见到一些空飘。技术的进步，气球已经越来越大，下面的吊舱也随之增大，同时飄行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不但可以飞到广东湛江地区，甚至可以抵达广西西部的田阳县。

我的部队常年驻扎在田阳。田阳县境的南部为喀斯特溶岩山区，中部贯穿了土地肥沃的右江河谷小平原，北部土山区为砂页岩地形，形成了中间低、南北高的“两山一谷”地貌。

常年在机场打拼，总是间接的与天气打交道，所以很多航空兵人都自诩是半个气象专家。

待久了，我也发现，在“两山”的挟持下，田阳的季风大多只能顺着右江河谷上溯或者下延。大概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田阳的天气也很特别，特别是夏日，以右江为界，不管江水是清澈还是浑浊，右江都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由南部喀斯特溶岩山区的地面蒸腾而起的水汽牢牢的封在了南部上空，变成团团聚集的白云，而右江以北地区则往往是晴空万里。还发现，除冬季个别时候寒潮来袭时，我们飞行大多是从机场跑道西头向东起飞，说明田阳的风向绝大时候是东风。

当时我们5团在2师担负从航校刚分到部队的新飞行员改装训练，训练强度之大在空军出名。一位新飞行员的改装由当时的飞行员训练大纲确定，从开始飞起落，到一般气象，再到复杂气象，最后打靶，各个科目飞行小时数基本固定。要保质保量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完成改装任务，就要在单位时段内多飞。那时我们团最多每月有近20个飞行日，而每个飞行日的强度很少有其他航空兵团能够比拟。

很多北方航空兵团用3~4年才能完成的新飞行员改装训练，我们团最快只需半年时间就完成改装，而后将新飞行员送往我们师的4、6团和一个专飞夜航的独立大队。后来因我团改装训练速度太快，我师战斗值班部队的飞行员满编，完成改装的新飞行员就开始输送到其他航空兵师。

作为机务保障， 5团的老机务都还记得，我们通常在飞行日当天早晨4点起床，然后赶到机场作飞行前机务准备，早6点半开飞后，大家就在起飞线、着陆线、加油线忙碌着。

右江河谷的日照强度非比寻常、得天独厚，炎炎的烈日高悬当空，亮黄色的阳光如火箭般射向地面，不论是水泥跑道、飞行保障的特种车辆，还是发动机熄火未熄火的飞机，全都冒出像油锅在接近沸腾时的烟焰，蒸蒸腾腾、飘飘渺渺。直到晚6点多钟最后一架飞机落地，三餐在机场，中午没休息。飞行后检查顺利的话，晚九点可以回驻地，一天十几个小时在机场度过，第二天依旧。

当兵谁不想打仗，遗憾的是我团只是训练团，而4、6团和独立大队都担负战斗值班任务。后来的74年初，他们都曾前出海南岛参加西沙之战，我们团从上到下只有眼巴巴的遥望，心中无比遗憾。

不过还好，在我的生涯中，我维护的飞机遇上过这么一次机会——打空飘气球。

1971年6月我分到基层部队时，空5团正在进行1970年第3次组建后的第一批新飞行员的改装训练。因“9.13”事件的净空影响，全空军停飞了两个多月左右，直到71年底，我团才从航校接收了第二批新飞行员，新飞行员中有方宝康、马云山、韩天盈等人。半年后的72年6月，我团归建广东遂溪机场时这批新飞行员完成改装训练，分配到了我师4团。

1972年5月左右，空5团双机在田阳机场西头起飞，远处是田阳南部的喀斯特山区

打空飘气球就在这71年底到72年6月期间，第二批新飞行员在田阳改装训练的某一天，具体日期我记不清了。那天飞行结束比较早，塔台的指挥人员和飞行员早已全部退场，只剩下我们机务在西头起飞线对飞机做着飞行后检查，维护保障着当天飞行的飞机。

虽然已是下午时分，但天空在阳光的漫反射下仍然显得格外明亮，失去了蔚蓝的颜色。银白色的飞机机体折射回的阳光向四处蔓延，感觉带上帽子只能减少对头皮的灼伤，想防止折射后的紫外线对脸部的照晒那不可能，即便如此，大家还是不愿意抬头直面天空阳光的直射。

不知是谁，突然发现机场东头上空有一个空飘气球，有二分之一个月亮大，摇摇欲坠的像要掉落地面。其实以前我们在机场上空也看到过空飘气球，但体积较小，感觉很高，一般飞机够不着。而这次不同，感觉高度极低。

有人马上报告了团部，团部回应，已上报上级指挥所等待批准，并指定我们一中队的飞机，做好升空准备，团长要亲自打。

此时，我们中队各飞机已经做完了飞行后检查，因此，确定执行战情任务的飞机转而进行飞行前检查，特别是对军械装备进行重点的检查和准备。

当时对于空中入侵物，好像有两个不打。

一是SR-71美高空高速侦察机，不是不想打，是无法打。在机场工作时，我们偶尔可见在机场上空此飞机的航迹高速掠过，上报指挥所，又经层层反馈才得知不但飞机够不着，接近3万米的高空，我国当时的导弹也望尘莫及。

美SR-71高空高速侦察机

二就是空飘气球，飞机追尾打飞机，相对速度低，比较容易躲开前面飞机或者碎片，而空飘气球一般飞行速度慢、目标小，是典型的“慢小”目标，侦察、搜索难度比较大。且飞机打几乎静止的气球，射击时机难以掌握，难度不亚于击落战机，也很容易高速撞上去，导致机毁甚至包括人亡。即便最后没有事打下了，但消耗了航油和炮弹，缴获的却只是一些宣传品，感觉得不偿失。

当时空5团团长是杨正刚（后广空司令），作出这个决定，一是保卫祖国的重任使然；二是我师4、6团和独立大队为战而立，我们训练团不能参加战斗值班打飞机，遇到一个极好的打气球战情，当然不愿轻易放过。

1957年4月15日，台湾国民党空军飞行员陈怀和王兆湘驾驶两架RF84侦察机侵入东南沿海上空。空2师6团的刘增贵（长机）与杨正刚（僚机）两架米格17起飞拦截，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杨正刚死死缠住陈怀，两次开火射击，从12000米高空一直追到1200米低空。最后逼的王兆湘的飞机坠海，陈怀迫降南韩。

在我空军米格17追击过程中，两机均打开加力，速度达到及超过音速。据说这是我军战机首次超音速作战。由于打开加力速度太快，以至于冲到台军RF84侦察机前面。

台军飞行员陈怀拍下的附短文说明的照片，这架米格17正是杨正刚驾驶。

小知识（tips）：米格17是前苏联首款超过音速的飞机， 1949年2月1日该机在2200米空中平飞飞出了每小时1114千米速度，相当于马赫1.03。而美国当时的F86只能在俯冲时实现超音速。

说到陈怀，可能很多人对此姓名耳熟。对！他就是四年后驾驶U2高空侦察机在江西上空被我地空导弹部队击落的陈怀！正是我军此次空中拼刺刀的大无畏精神，彻底镇住了台湾RF84侦察机部队，从此这款侦察机直接退出对大陆的侦察行动，陈怀才改飞的U2。

团长杨正刚后来历任我们师师长、我们军军长、直至广州空军司令（广州军区副司令），空军中将。

就在等待塔台人员就位和团长前来接收飞机的这段时间，眼看着空飘气球顺着风向由东头飘过加油线并继续飘到我们跑道西头上空，而且好像开始慢慢地上升。

终于，杨正刚团长提着飞行帽赶到机场，迅速进入座舱后启动开车、滑行、起飞一气呵成。呼啸而起的战机在东头爬升掉头后，即脱离了大家的视线。这时，空飘气球早已飘离跑道上空，继续向田阳县城方向移动。

西晒的太阳，将西面的天空映的格外明亮。而面对太阳观察气球，影影绰绰，即使带着墨镜也是如此。虽然，其他机务人员已经完成当日的飞行后检查，但都不愿返回驻地，心中有点莫名的兴奋、激动和紧张，在遥望西方的同时，默默期盼一个好结果。而我们执行此任务的机组人员则有些忐忑、有些担忧，特别是军械专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心里全在盼望在这关键时刻千万不要出糗掉链子，如此，要担负的责任和后果可就大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们即看不见想象当中的战机缠斗场面，也听不见战机隆隆的机炮声，感觉在度日如年……

当突然发现团长驾驶的飞机出现在跑道延长线远、近距导航台处准备着陆而空飘气球仍在遥远的空中隐约闪现时，在场的人员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自己也有些忐忑，耽心和怀疑会不会是仪表出现故障，影响了此次任务的完成？

当飞机着陆，又从跑道东头沿滑行道滑了回来，这架飞机的机械师急忙前出迎了上去，打出手式指挥着这架飞机转向停机位。谁知杨团长像未看见一样，操纵着飞机沿滑行道直接滑了过去，机械师感觉奇怪急忙追赶。

杨团长滑到一个前方空旷些的地方停下飞机，大家才知道，飞机一切情况良好，因为炮弹已经上膛，如直接转向停机位，会造成在此等候的众多机务人员的危险。军械分队长陈中和迅速在飞机机头前方立起红旗，拉上警戒线，进行机炮的炮弹退膛。之后，我们机务又为这架飞机再做了一次飞行后检查。

根据团长的介绍，我们了解了飞机升空后的情况：

当飞机爬升到达15000米的歼5升限后，杨团长才发现气球还在头顶上方。为什么地面感觉这个空飘气球很低，是因为这个空飘气球从未见过的大，光是这个气球下方吊的箱子，大小就如解放牌卡车的尾箱，而气球更大。

由于气球在飞机的升限之上。歼5的 3门机炮都在机头下方，如果进行攻击，后坐力加上机炮排出的废气，很容易造成飞机失速进入螺旋，结果非常危险。64年时空七军就有一个打美无人机的事例，无人机没有打到，飞机却失速进入螺旋无法改出，最后飞行员只得被迫弃机跳伞。

面对危险，团长决心一试。老团长打开飞机的加力连续两次采取大仰角跃升，从下向上进行了攻击，在极短时间内完成瞄准、射击、脱离改出等一系列战斗动作……

团长再次说：“很大，应该打中了。”但我们大家的满腹狐疑仍然没有得到完全消除：气球被击中，不是应该“啾——”一声迅速泄气或者爆炸吗？

感觉的出，团长说此话时心中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大概也与我们一样奇怪，为何看不出这个空飘气球有任何被击中的迹象。就在团长向我们介绍情况的当口，气球慢慢地被阳光裹胁，彻底消失在天际之中。

意外无远近，细辨隐玄机。当晚，好消息出乎意料又似在情理之中从距离田阳机场大约两、三百公里的广西边境传来：空飘气球坠落。田阳场站派汽车连夜出发将气球运了回来，堆放在场站大楼马路旁边的小车班。

看到空飘气球大家才明白，因为它的材质不是普通的天然橡胶，是由许多非天然材料的囊状单体组成的大球体，所以炮弹一穿而过根本不会爆炸，只能损毁它一部分单体结构，仍然能够继续飘浮，掉不下来。正是这种特殊的材质和构造，才使得它不那么容易被击落，全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一被击中就翻滚而下的那么简单。

也幸亏杨团长英明，作出坚决打这个空飘气球的决定，因为这个空飘气球下边吊着的是一个仪器箱子，具备政治上的“心战”抛洒传单的用途，同时还有可控放液、可控泄气的设备，能做一定幅度上下机动，最重要、最出乎意外而令人吃惊的是这个空飘气球还兼具间谍照相侦察的功能，如果轻易放过，后续这个空飘还不知要飘多远，也不知沿途要窃取多少我们地面目标的情报呢。

也是从这个空飘开始，我对小时候所了解的空飘气球的知识有了颠覆性的认知，突然发现空飘气球可以侦察，而它的侦察绝不像当时美军有人或无人机那样，获取的情报需要飞机降落（回收）后才能取得，而空飘气球根本无法回收，估计情报是实时传输且不存在时延。如何传输情报我不得而知，但细想想美帝当时的技术就已多么牛逼了。

这是我维护过的飞机第一次因战情起飞，并最终将空中目标击落了下来。也是我人生经历中的唯一一次，虽然击落的不是飞机。

同时也是我当兵经历中，一架飞机在一个白天做了两次的飞行后检查，不敢说在空军绝无仅有，但也是极为罕见的。

多年后，我见到一本空2师历史的纪念册《铁翼雄师啸苍穹》，但上面并未记录此次杨团长击落气球的战例，令我十分的奇怪和讶异。

空二师编辑的书籍

写于2020年12月5日

制作于2020年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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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

初识的点点星星

英雄刘业孝

惨目事 伊尔18

罗伯特•被活捉的美军飞行员

被击落的美无人机

空中激战与造反派抢枪

9.13▪田阳洞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