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梦中的篝火,唤回心中的森林

随风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飞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升空了,坐在商务舱的杨晟侧过头,望着舷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往常的冬季一样,12月是雾霾最重的时候,今天北京的雾霾依然很重,将平时这座彩色的城市染成黑白两色,飞机不停地在爬升,城市渐渐地越来越模糊,杨晟闭上眼睛,思维回到三十年前……</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小学的时候,父亲因病早逝,让这个本不富裕的农村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初一的时候,母亲改嫁到紫溪山山腰的一个村子,杨晟随母亲转学到了紫溪山下的中学。自从父亲病逝后,本来就不爱说话的他变得越来越内向,自卑、自闭始终伴随着他,不喜欢跟人沟通,他把自己封闭起来,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班上的坏男生喜欢欺负他,几个坏男生经常攻击和取笑他,每当这个时候,杨晟只能选择默默地离开。每当这个时候,一个穿红色毛衣的女孩总会站出来,大声呵斥几个坏男生,这个女孩是班长,个子也比男生们高,在班上很有权威。女孩后来告诉他,她家也在紫溪山,村边山箐旁边那座刷白的土基房就是她家。</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从内心深处,他非常感激这个彝家女孩,没有任何言语,只能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女孩经常主动帮助他,不管在生活上还是在学习上。渐渐地,在自我封闭和孤独中,他体会到学习带来的快乐,他特立独行在知识的海洋里翱翔,成绩越来越好,初二当上了班上的学习委员,成为了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老师们都非常喜欢他,那几个坏男生也再不敢欺负他,但他依然还是那个不爱说话的孩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 <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初中毕业,他和她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重点高中。他始终记得,那年暑假的火把节,彝家人最热闹的节日,在村中央的广场上,大人小孩们围着广场中间熊熊燃烧的篝火,村里的男人们弹起大三弦,所有人手牵手一起跳左脚舞。他牵着她的手,尽情地围着篝火不知疲倦地跳啊跳啊,久违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他还记得,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面对女孩,篝火映红了女孩的脸,汗水顺着女孩的额头流下,他猛然发现,女孩其实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高高的个子,身材匀称,长长的麻花辫子垂在后背,女孩穿着彝族盛装,像极了电影中的阿诗玛。那天晚上他们玩得很晚很晚,非常开心,几十年过去了,这一幕依然会随时在眼前浮现,久久不能散去。</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 <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高中三年,他们依然在一个班,她是班长,他是学习委员。在高中为数不多的照片中,那个穿红毛衣,笑容灿烂的的女孩就是她。高中三年的学习,紧张而繁忙。但他心中始终有个秘密,不知道为什么,女孩的一举一动总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眼睛的余光总会不由自主扫向女孩的座位,但真正面对女孩的时候,他又脸红耳赤,手足无措。</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高中毕业,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她考上北京师范大学,村里一下子考起了两个重点大学大学生,轰动了全村,从那时起,他们成了村里所有孩子的榜样。两个老同学,又是一个村的,同时在北京上学,这既是巧合,也是必然,因为报考志愿的时候,女孩问他想去哪里上学,他说想去北京,女孩说她也是。</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大学期间,他们周末的时候经常会聚在一起,但都是邀约在北京上学的云南老乡一起,轮流在各自的学校聚会,那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很多次他想单独约女孩,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也许是羞涩,更多的是他不知道如何单独面对女孩,这样和同学们相聚,只要能和女孩在一起,他觉得也挺好。北京的冬天很冷,他注意到,女孩棉衣里面,始终是一件红色的毛衣。</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时光如白驹过隙,大学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两年半。大三那年的寒假,他和她相约一同乘火车回家。大学放假正值春运期间,北京站人山人海,北京至昆明的T61次绿皮火车成了他这辈子永久的记忆。</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本来同坐一列车厢的他们,在站台上被春运的人潮冲散,最后随人流被挤上了两个相邻的车厢,多少次他背着背包想努力挤到她的车厢,但一次又一次被满车厢的人挤回来。过道上、座位下、行李架上都塞满了人。他只能站在过道上,熬过了60个小时,整整两天三夜,到达昆明时,长时间的站立,双脚浮肿,已经脱不下鞋子。</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那一路,他想了很多,从认识女孩的第一天起,女孩的每一个音容笑貌如幻灯片一样不停在他眼前闪现,他意识到,他是真的爱上这个喜欢穿红毛衣的女孩了。在火车轮子和铁轨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中,恍恍惚惚中他已经挤到女孩面前,女孩见到他,笑魇如花,等他准备开口,猛然惊醒,才发现是一个梦境。</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他突然决定,这节绿皮车厢的距离,即使用一生,他也要走到。回到家乡,他主动约女孩爬紫溪山。此时北京已是万物萧条,一片肃杀的景象,但紫溪山却依然生机盎然。他和她走在林荫间,第一次单独和女孩在一起,他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拘束,他们一起回忆初中、高中时候那些快乐的时光,女孩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森林中。</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这个寒假,他们相爱了,冬日的紫溪山依然如夏日般青翠,树木郁郁葱葱,清澈的溪流,在崇山峻岭间潺潺流淌。蝴蝶谷、仙人谷、紫顶寺、望天坡、绝情坡、响水箐,留下了他和她的足迹,也流下了他们属于紫溪山的美好记忆。</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即将毕业分配了,杨晟觉得留在北京更有发展前途,他极力劝说女孩也留在北京发展,但女孩觉得,她是学师范的,家乡的教育师资太缺乏了,她更愿意回到家乡,因为家乡那些孩子更需要她。在北京上学这几年,她眼中老是浮现紫溪山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对知识渴望的眼神一直刺痛着她,她觉得自己是属于家乡的,是属于紫溪山的。</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毕业了,杨晟留在北京的一个国企,女孩回到了家乡,在紫溪山下那所重点中学任教,那也是他们的母校。他们仍然相爱着,每年的春节,杨晟都回到家乡,和女孩相聚。但是时空的距离也渐渐疏远了两个人的感情,异地恋是辛苦的,单靠信件的沟通不足以传递心声,各人也忙于自己的事业,无力维持这段感情,最后不得不选择了分手。</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九十年代中期,是属于弄潮儿的年代,国内经济快速发展,商业大潮席卷大地,刚毕业两年的杨晟凭借过硬的专业能力和综合素质在单位崭露头角,成为单位最年轻的部门负责人,风光无限。但毕竟年轻,工作和处事经验不足,彝家人的耿直和善良败在了复杂纷争的市场经济,在对外合作中被不法商人欺骗,导致单位60万款项无法追回,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责任,最终被国企开除公职。</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那段时间是杨晟人生最灰暗、最无助、最无奈的时刻,居无定所,白天找工作四处碰壁,晚上租住在北京最便宜的地下室。经历了原来合作伙伴的冷漠和好朋友的背叛,那是他的人生低谷。但是始终他相信,明天的太阳依然会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人生只能依靠自己去创造和改变。</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彝家人的执着和坚韧让他又站了起来,从打工仔到最后自己创业,坚忍不拔和诚实守信的性格始终伴随着他,最终他成功了,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公司在他的苦心经营下也不断壮大,在首都站稳了脚跟。</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事业上的成功,并不代表感情生活的丰富。后来杨晟也谈过几个女朋友,大城市姑娘不经意中发自内心的优越感、城市和农村成长的经历的差距,以及南北生活习惯的不同,杨晟背负了极大的心理负担,矛盾无法避免,最终这几段感情都无疾而终。加上主要精力忙于事业,杨晟年届40岁依然孤身一人。</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一个冬日的夜晚,在一场应酬结束后,杨晟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在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半夜在卫生间满地狼藉中醒来,猛然从镜子里看见那个陌生的自己,一张苍白而浮肿的脸,大腹便便、体态臃肿,中年发福的身材,那个单纯、上进、内向的彝家少年不复存在,这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泪水一下子从眼眶中奔涌而出,他想起了初中毕业那年火把节的篝火,村里的男人们弹起大三弦,所有人穿着彝族盛装,手拉手挑起的左脚舞,还有那个喜欢穿红毛衣的女孩,和女孩被篝火映红的脸。</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点起一根烟,在床头坐到天亮,往事又浮现在眼前。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始终是孤独、寂寞的,想找一个朋友聊聊知心话,居然翻遍手机通信录,不知道到底能打给谁,该打给谁。认识的朋友很多,但知心朋友究竟能有几何?年龄越大,知心朋友越少,事业虽然成功,内心深处的孤寂却无人能晓。眼前再一次闪现那个爱穿红毛衣的女孩,恍若隔世。</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他猛然发现,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心里始终不能忘记那个女孩,那个曾经保护和深爱过自己的女孩,她才是他最割舍不下的人。想到这里,杨晟泪如泉涌。</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那天以后,杨晟似乎像变了一个人,戒烟戒酒,推掉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几乎所有业余时间不是在跑步就是在健身房。他要改变自己,重新找回自己想要的生活。大山深处出来的人,似乎对运动有种天生的优势,很快,他的身材迅速改变,结实的肌肉,健壮的身体,和原来的他判若两人。他也成为国内马拉松比赛和越野赛的常客,在京城跑圈中逐渐声名显赫,并成为京城最早的破三大神之一。</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也是从那年起,紫溪山下的那所重点中学,每年定期都会收到教育局转来的一笔100万的捐款,据说那是北京的一家公司的定点捐款,但那家公司从来没有来人举行过捐赠仪式。杨晟心里明白,尽自己的所能,改变学校的教学条件,也是对她工作的一种支持。</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再说那个女孩,毕业后回到家乡的重点中学,出于对教育工作的热爱和对大山深处孩子们的发自内心的喜欢,教书育人,硕果累累,所带班级学生出类拔萃,高考成绩优异,她很快成为学校教学骨干,多次荣获楚雄州和云南省“劳动模范”称号,提拔为学校分管教学的副校长。</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也许是那段恋情对她影响太大,一直走不出来。不知不觉,二十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人再能再次走进她的心田。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心里装着这群孩子,她爱着这些大山深处的孩子们,这群孩子就是她生活的全部。</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 <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杨晟的家乡,从2016年起,每年冬季都举办一场在跑圈非常有名的比赛-紫溪山越野赛,今年是第五届,第一次新增了100公里组别。赛道非常优美,将紫溪山冬季的美景尽数展现,但是赛道也非常虐,在越野圈引起极大反响。每年报名开启后,名额很快就被一抢而空。回到自己的家乡,在自己熟悉的紫溪山跑一场越野赛,是他的一个梦。当然还有个原因,他要寻回自己心里燃烧了几十年的那堆篝火。</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在踏上旅程前,杨晟给曾经爱恋的她写了一封信:</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过去这么多年,你还好吗?我始终记得初中毕业那年的火把节,我们围着篝火,牵着手一起跳左脚舞,篝火映红了你的脸,我们围着篝火跳啊跳啊,那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你还记得大三那年寒假我们回家的T61次列车吗?我们之间隔着一节绿皮车厢,虽然只是一节车厢的距离,在我心里却是那么的远。我曾经发誓,这一节绿皮车厢的距离,即使用一生,我也要走到。</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12月5号,紫溪山100公里越野赛,我将出现在赛场上,如果你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如果你还愿意我陪你一起走,那天夜晚请在你家门口点燃一堆篝火,往后余生,冬雪是你,春花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如果不见篝火,我已订好返京的机票,第二天一早将踏上归程。</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我能再次点燃梦中的篝火,唤回心中的森林吗?”</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p><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先生,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请打开遮光板,调整好座椅靠背,谢谢! ”空姐温柔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杨晟的思绪,杨晟睁开眼睛,一束暖阳从飞机舷窗照射进来,突然觉得有阵晃眼。透过舷窗,天空风轻云淡,下面是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森林,红色的土地,多么熟悉的景色。杨晟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自从家里老人们故去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踏上这片土地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凌晨,坐在赶往起点紫溪彝村的车上,天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杨晟知道,家乡冬天的雨不会下太久,一会一定会天晴。车子到达紫溪彝村,一下车所有人不禁打个冷颤。</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凌晨的紫溪彝村气温很低,FM91.8云南交通之声女主播海燕慷慨激扬的声音在火把广场上激荡,瞬间点燃了选手们的激情。</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广场上满是比赛的选手,围站在篝火边,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红了每个人的脸。摄影师穿梭其中抓拍每一个美好的瞬间,虽是赛场,看到的更多的却是朋友相聚和互道珍重。</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杨晟站在篝火前,篝火、人群、喧闹声,这个熟悉的场景多少次在梦中出现,杨晟突然有种在梦境中的感觉。</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 <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天色渐亮,小雨居然停了。早上8点,起跑的枪响了,选手们鱼贯而出,在紫溪彝村外的山路上,比赛的选手呈一条直线,你追我赶,队伍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山下小溪边和草丛中升起一阵一阵的白雾,仿佛跑在了仙境,地面上、草丛上铺满了白茫茫的一层霜,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白云在山腰围绕,仿佛一条洁白的哈达。熟悉的山,熟悉的路,这场比赛对于杨晟来说毫无压力。虽然气温依然没有回升,不知不觉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在奔跑中感觉不到冷。</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跑着跑着,太阳钻破厚厚的云层,照在这片森林中,照在选手的脸上,感觉暖暖的。绿色的森林中,选手们五颜六色的参赛服把整座森林点缀得更加美丽和动人。望天坡上,所有人四脚四手在山坡上爬行,只听到前后选手们剧烈的喘息声,偶尔上面会滚下小碎石,上面的选手大声招呼下面避让。下驴滚坡的确需要技巧,否则只能侧身一步一步艰难挪行向下。</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选手们一路上被紫溪山的赛道虐,一路上骂着谁设计的赛道,一路上也充分享受着这种虐,这就是越野,痛并快乐着。山沟里铺满了金黄的落叶,像一片一片的黄金,选手们发出一片惊呼声,纷纷以黄叶为背景合影,虽是比赛,更多的人却是边跑边欣赏风景,这也许就是越野跑的魅力。</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背阴面的石梯上满是青苔,虽然雨季早已过去,但是雨季的痕迹依存,一不小心就会滑倒,以至于跑石梯要格外小心。</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 <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CP6到CP7,很长一段赛道是在紫溪山公园核心区的防火道和防洪沟边,杨晟一个人跑在铺满落叶的路上,脚下软绵绵的,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阳光透过森林,照在铺满落叶的树下,形成斑驳的影子。</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下午6点,到达CP7,一百公里的换装点,和CP6一样,杨晟照例让志愿者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锅,紫溪山的羊汤锅格外鲜美,这是紫溪山越野赛一大亮点,这的确是家乡的味道,好多年没有吃到如此美味的羊汤锅了,不由得多吃了两碗,听说很多选手就是冲着这碗羊汤锅报名紫溪山越野赛的。</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100公里的赛程已经完成一半多,还剩不到40公里的赛程,按照正常发挥,杨晟知道自己能轻松16小时内完赛,毕竟是紫溪山长大的孩子,对这里的山路太熟悉。从CP7出来后,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射向这片森林,气温开始下降,空气中透露着寒气。想着还有不到40公里即将到达终点,那个熟悉山箐旁的白色小屋门前,能否为他点燃那堆篝火。说实话,杨晟心里也没有底。不由得放慢脚步,心理压力陡然增大。</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从小跑变成走,杨晟心事重重,慢慢地越走越慢。突然,身后一阵喧哗声,跟上来三男三女,一群来自昆明的跑友,领头的小伙子跟杨晟说,天快黑了,你一个人跑山路也不安全,邀约杨晟和他们结伴同行。边跑边聊天,互相介绍,杨晟告诉他们自己是来自北京的楚雄人,从小在紫溪山长大,对这里的情况非常熟悉。边跑边跟他们介绍紫溪山的风土人情,什么地方鸡枞菌多,什么地方牛肝菌多,什么地方可以捡到松茸。</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跑着跑着,一个女孩大叫一声,捂住小腿,说被什么植物刺到,又痒又痛。杨晟到面前一看,路边是一颗荨麻,女孩显然小腿不小心碰到荨麻叶子,杨晟用随身带的肌效贴帮女孩粘掉了刺绒毛,然后用水袋的水帮女孩擦拭清洗干净,然后继续赶路。</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 <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暮色来临,紫溪山的夜特别宁静,一行人静静地享受这种森林慢跑的感觉。头灯所射之处,路标和前方跑友背包、鞋子反射出银色的反光,感觉非常震撼。微风过处,树林里发出“沙沙”音和脚步声回荡在山谷。</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一行人继续在森林中穿行,杨晟本来是在前面带路,慢慢地越来越慢,跟在后面,话也不多,时不时小声叹气,显得更加心事重重。这群年轻人也发觉了异样,纷纷问杨晟有什么心事。杨晟便将此行跑紫溪山的目的,包括自己的感情经历,以及临行前写的那封信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说话完,引来这群年轻人的一阵惊呼:大哥您这才叫做真爱啊,好感动!</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这群年轻人边走边激烈地讨论,到底能否看到那堆篝火,变成了后来这一路的话题。夜已深,疲倦充斥着每一个人,这个话题给大家带来了新的希望。不知不觉,到达最后一个补给点CP11,下洗卯村,杨晟知道,距离女孩家越来越近了。</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快到终点了,这群年轻人急不可耐,纷纷问杨晟那座房子到底在哪里,杨晟告诉他们,翻过最后这一座小山包,转过前面的山箐,对面山腰上就是她家了。为了尽快揭晓答案,这群年轻人急不可待,加快速度跑朝前去,杨晟一个人远远跟在后面,心情既紧张又复杂。</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转过山箐,这群年轻人突然停住了脚步,望着前方一下子呆住了,片刻后,所有人发出一阵欢呼,返回来拥着杨晟跑向山箐。</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远远看去,对面半山腰上一座白色的两层小楼,小楼四周的空地和屋顶上,五大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把白色的小楼照的通亮,在黑夜里显得格外醒目,篝火映红了半边天空,把房屋背后的森林都照得通亮。</span></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这群年轻人将杨晟架了起来,一次又一次把他抛向空中,欢呼声在山箐里久久回荡,所有人眼里充满了激动的泪水……</span></p><p><br></p><p><br></p><p><br></p><p><br></p><p><br></p><p><span style="font-size: 15px;"></span></p><p><i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本故事人物纯属虚构</i></p><p><br></p><p><br></p><p><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感谢组委会的完美精心组织,感谢志愿者的热情服务,感谢摄影师为赛事留下美好瞬间。</span></p><p><br></p><p><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紫溪山越野赛,明年我们一起点燃梦中的篝火,唤回心中的森林!</span></p><p><br></p><p><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本文照片来赛事组委会及朋友圈,一并致谢!)</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