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依旧

清如许

此地山水

　　

登四明山主峰，可从石蟹或苎坑村上去，从山脚走到山顶。也有只登最后一段顶峰的，则选择驱车经下王直至山中林场，只爬顶峰那个坡。

运动爱好者多选择攀登主峰，为强身健体，更为挑战和征服。

而我更爱其他山径。对于从小听着四明山传说长大的人，闷碗茶、马脚蹄、第四龙潭等处更显亲切动人。

“四明山上有座金钟寺，寺内有口金钟，有个饱学的老先生。某日，龙太子化为凡人前来求学……。”

故事传了一代又一代，斫柴的钩刀从太公传给了爷爷，又传到了父亲手上。“哪日扔了柴绳草鞋，就出山了”。

时隔50年，跳出农门的父亲带着他的儿女，沿着熟悉又陌生的山径，寻找曾经的记忆。

大山脚下长大的人，对大山有着特殊的感情。

父亲如此，我亦然。

渔溪坑水库建于1966年，父亲那一辈曾有挑水库的经历。

坝下258级台阶，我曾带领学生来此秋游，一声哨响，坡上是少年们矫健的身姿。

恍如昨日呵，一晃，已27年了。

渔溪坑水库。沿水库而行，山径平坦，我们走走停停，看山看水看树木，看途中所见，看心中所忆。

造物真是神奇，半山腰会突然有块大岩石，大岩石上又坐块小岩石，像是守望下界的灵猴。那边是叠叠垒石，这边如刀削斧砍，或淡如水墨，或浓如油彩，直让人移不开脚步。

水清，水下石子历历可数。

水面如镜时，浅处似无水，只见石子。

稍深处，便是澄澈的绿。

原来，书中的“碧水，绿水，清如水”是真的。

想说它似碧玉、似翡翠，可碧玉翡翠哪及它好？

中学时秋游到四明山，见涧水清澈，快乐得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见到它，我依然快乐得只会一遍又一遍地自语：“真清啊，真绿啊！”

石头还是少年时初遇的样子，干净得不染纤尘。

那时，除了欢喜，也有困惑：经年累月的，石头何以这么干净？

后来，读到“尘不到。时时自有春风扫。”突然就想到这些石头。

多么美好的事物，多么圆满的答案。

幼时，从村边的小溪捡回一块块石头，像珍藏宝物般堆在墙角。它们的确是我的宝物，是我心中的艺术品。

我又犯痴了。这块青绿圆润，是经过了多少的岁月，几番的冲洗才有它今日的模样？这块似有丝丝纹路，又该记载了多少的沧海桑田？

拍个照，为今日的相遇留个纪念。让它依旧与青山绿水相伴吧。

山青，水绿，石净，径幽。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

我没有掉队，更没有半途而返。父母对此惊叹又夸赞。

也许，因为欢喜，可抵遥迢劳累。

我们未抵达第四龙潭，冬日夜色降得早。

那又何妨？还是很快乐，少年时秋游一般的快乐。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自己，还是自己。

山水之乐，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