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课的孩子

朱钟昕

　　 补课的孩子

文/朱钟昕

近日，在一份报刊上读到，辽宁沈阳一教师违规有偿补课，因怀疑被班上家长举报，让其丈夫暴打家长。今天，也就是2020年11月28日，当地市委宣传部发布通报，涉事教师停职，其丈夫被行拘。

当看到这则新闻时，我就五味杂陈，在我的记忆里教师补课这事说起来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我的父亲就是在乡村教书的，在他任教三十多年里就时常为学生补课，父亲补课是利用放学后的课余时间和星期六的节假日等，把那些成绩较差的，作业题没有弄懂的学生留下来耐心的讲解一两个小时，直至学生懂了，明白了，作业题会做了，父亲才肯罢休。就像我们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上中学时，从来也没听说过要交补课费的。

近些年来，人民生活富裕了，对孩子的要求是越来越高了。有人说，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市场有了需求，大街小巷里的各种培训部门巧立名目，而且层出不穷，开设有舞蹈班、钢琴音乐教学、书法绘画入门、学生作文训练班，还有跆拳道及武术班等，种类之繁多让人目不暇接，这些都可以理解，毕竟这些勒紧裤腰的家长们都望子成龙，钻破头皮，想孩子长大后有一技之长。

然而，有的老师就鬼迷心窍，上课时故意留一手不讲重点，在校外办起了补习班，一节课几十至上百元不等，闹得沸沸扬扬的，教育部门很快着手整顿，下发了红头文件，全面禁止在职教师在外举办培训班和有偿补课活动。

没想到这一政策，在我家孩子真正需要补课时，却找不到老师而苦恼。我的孙子今年刚好达到入小学一年级的年龄，他的出生日期是十一月份的，所以上学就晚一年。正因这个因素让许多准妈妈，就掐着日子算，帮那些还不足月的孩子剖腹产，做手术提前出生，怕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晚一年上，这也能理解，但命运偏偏给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就在今年二月份，也就是疫情期间在自家门口，我的大孙子就被一个开车打电话的人撞了，造成了左腿大腿处骨折，出了车祸命保下来已是万幸，车主虽是全责，但动手术切开皮肉上钢板的痛，就得自己去扛去忍受。

手术很顺利，四个多月了，每次拍片检查，医生说骨头恢复虽慢，但整体还算可以，眼看着能落地了，疫情也过去了，下半年也要开学了，停了半年课的孙子欢天喜地的。我们家原本住农村，早几年在武汉城里买了房，根据就近上学的的原则，孩子如愿上了心仪的学校。可老天爷捉弄人，孙子原本快要好的脚又浮肿了，还说隐隐作痛，检查后才知道钉在骨头上的钢板断了，快要愈合的骨头又折了。

人躺在床上没动没移的，好好的钢板会断，或许是钢板质量差，长骨头时把钢板拉断了？找不到原因，总不能让骨头歪着长吧，那腿肯定会瘸的，医生建议先不取钢板，打麻药把骨头按又打石膏固定。能按正就按吧，一个月下来了，再去检查，发现打石膏不起作用，骨头又歪着长，医生建议再次动手术，把原先的钢板取下来，再重新上钢板。我一激动，完全对这个医生失去了信心，便让儿子换一家医院。

再次手术，上了两块钢板。但马上要开学了，孩子怎么办，总不能背到教室去吧，但他又不能坐，即使能坐，一折腾又骨折了咋办？为了精心照顾孩子，便把要上幼儿园的小孙子送到他外婆家上幼儿园。 本来亲家母也是像我一样在外谋生的，为了大外甥尽快康复，她果断地留在家里帮忙照顾小外甥。

原来，他奶奶是准备把小孙子带到东莞这边来上幼儿园的，大孙子就曾经在东莞上过两年幼儿园，家里人都说大孙子都被他奶奶惯坏了，脾气差了，自己动手能力不强，五六岁了还要喂饭，再也不能让小孙子来了。

说来也不错，那些长年在外打工的，也是一样把孩子塞给乡下的父母，也许是上辈人对孩子太溺爱了，或许是管教的方法不对，才导致适得其反的结果。还有些老师们动不动就在微信里布置作业，要家长辅导孩子，这些都是我带孙子的亲身体会，还好，我还能上微信，也能认识几个字，可拼音与英语的几个字母我都认不全，何能谈得上辅导，像我这年龄段的在乡下带孩子的人如今还不知有多少，他们又有几个能辅导孩子的作业呢！

小孙子不来，于是我们四处托人找关系，想为大孙子找个补课的老师，四处碰壁后，我还是不死心又让儿媳妇去求学校，说出高薪让老师利用课余，节假日时间能否能给孩子补课，当然这马上遭到婉拒。校方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何况上面还有文件，是绝对不允许老师在外面有偿补课的，再说教师的教学任务也很重，总不能为了一个孩子去牺牲全班的学生吧。其实老师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又不是一节两节课的事，老师建议还是推迟一年上学更好。

老师心是好的，可时间不等人呀，再推迟一年上学，孩子可真要输在起跑线上了，于是我让儿子花了三千多元钱买了台学习机。儿媳妇说，这学习机很好与教本是同步的。

在床上一躺大半年，屎尿都需要人打理的孩子，要想他静下心来学习，还是一个大问号。学习要动笔，坐又不能坐，骨折就在大腿根部，每次去医院检查都只能把他移到木板上，再抬上车去的，还有那只骨折的脚，膝盖处的关节处打石膏久了也不能自由活动了，每天还需要帮他按摩做康复训练。

光练嘴皮，不动笔是不行的，后来儿媳妇想了个办法买了一个书夹来，让右腿弓起来，书夹放在右腿上，人稍为斜睡着，这样便能动手写字了。上午学语文，下午学数学，还要抽时间学拼音字母。

我安排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孩子往往会爱发脾气，使小性子，不听话，莫说好动的孩子了，就是我们大人，躺在床上几个月，只怕也没有几个人的能受得了。儿媳妇毕竟不是专业的老师，不知如何教，就只能先在微信里与老师沟通，向老师取经，现学现教。孩子心理要疏导，身体要恢复，学习还要跟得上去，这成了年轻的母亲与学校老师共同需要去克服的困难。

想来也是，乡村是老师追着学生学，城市是家长想方设法请老师教，或许这就是农村与城市，人们思想之间存在的差距。

本文荣获《创新人才教育》杂志2020年第10期优秀文章一等奖。

本文《补课的孩子》荣获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主管，中国人民大学主办的《创新人才教育》杂志2020年第10期优秀文章一等奖。

当时折断的片子

第一次手术上一片钢板

四个月后拍的片

　　换医院第二次手术上两块钢板

大孙子与他姥姥的相片

朱钟昕：通山沙店人，现居武汉。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中华诗词学会、东莞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中国文艺家》《中国教师》《文化研究》《散文百家》《散文选刊·下半月》《国防时报》《微型小说月报》等期刊。作品《奶奶的蛋炒饭》荣获遂宁市妇女联合会、遂宁市传媒集团联合举办“最美家庭——我们身边的温暖故事”征文三等奖。作品《打工记》曾获第三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赛二等奖。作品《梦里头的老屋》荣获由江苏广播电视报社《文学欣赏》杂志社举办的“文学作品”一等奖。出版有散文集《小卷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