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方言】青海方言词语探源3：羖䍽

邱元胜

【羖䍽 】

在青海，家养的“羊”大致两种：山羊和绵羊。

证据证明，古人驯养羊的历史8千年以上，而文字中出现羊，也有4千多年。

青海这个地方，自古至今与羊有着不解之缘。曾经在片土地上繁衍生息过的史称“西戎”的古“羌”人，就是以“羊、人合一”为图腾的古青海“土著”先民。

　　现代动物分类学上，绵羊与山羊血缘关系较远，虽说都是属牛科（洞角科），但实际上同科而不同属的两个属种动物。

古文字里的“羊”，一般指绵羊，山羊叫“羖”（gu）。

青海方言里的“羊”也是绵羊或泛指羊，山羊并不叫“羊”，而是叫“羖鹿”，或称“加拉”、“驹驴”、“伢马”等。

　　政府部门的统计数据也是如此，羊，指绵羊，如果把山羊和绵羊一并计数，则表述为“绵山羊”。

“伢马”，很明显的是藏语“ra ma”的音译，这个叫法的主要在“半农半牧”地区。

　　“羖鹿”，《说文解字》里说，“羖”由“羊”（类羊的体型）与“殳”（殳，指犄角。读音“树shū”）两个字组合。指山羊或黑色山羊。

青海方言里羖鹿的“鹿”，有何出处呢。

宋朝文学家王安石在《字说》里有说：“（羚羊）鹿则比类，而环角外向以自防； 则独栖，悬角木上以远害，可谓灵也”。

　　古人把山羊也叫羚羊。王安石记述的大意是说：山羊外形像鹿，有犄角弯曲朝外，是羊自卫的武器。夜间睡在树上，远离被天敌伤害。

王安石的这个说法，被李时珍沿用。再传入民间，有可能是“羖鹿”名称的由来。

当然，也不能排除古代青海先民们原本就把山羊划归“鹿”一类。

古人把山羊又叫“䍽”（li），《说文》解释说：䍽，音“歴”，羖䍽，山羊。

据此推测，“羖鹿”还有可能是“羖䍽”的音变。

　“驹驴”，古文献里有“山羊、山驴、羚羊三种相似”的说法。古人把山羊的其中一类称为“山驴”，而青海方言里把山羊叫“驴驹”。

“驹”，《说文解字》云：驹，马二岁曰驹。泛指小马、小驴，即尚未长大的马和驴，如“马驹”，“驴驹”。

“山驴”，就是体型像“驴驹”的山羊，与青海方言里的“驹驴”的意思基本一致。

有说，哈萨克语把山羊叫“驹驴”，详细情况见《驹驴》一文。

　　古代的“羯”、“䍽”都代表山羊。《广韵》上解释说，羖䍽，就山羊。羯（jie），特指骟过的公羊。青海方言里，公绵羊阉割过后叫“羯羊”，阉割过的山羊叫“羯羖鹿”。

根据字义和字音判断，把山羊叫“羖鹿”或“驹驴”，如果不是古羌人，或吐谷浑等民族语的音译，应该是“羯䍽”的音变。

　 “加拉”，这个叫法也疑似是藏语的音译扩展义。又和“羯䍽”二字的发音近似， “加拉”也有可能是这个词的音变。

山羊和绵羊的名称中虽都有“羊”，在古人的意识里所表示的寓意却有着很大的差别。

凡是用绵羊作比喻的，都是为美好的事物。如，“美”是“羊、大”组合；羔羊和美为“羹”。

而代表山羊的“羱”、“羦”、“羬”等字，除了指山羊，一概指有羊外形的凶猛野兽和怪物。

　　到青海旅游，如何分辨山羊和绵羊呢，儿歌云：

角儿尖尖，胡子长长；

借你毛皮，好做衣裳。

角儿弯弯，毛儿卷卷；

剪下毛毛，好纺线线。

作者简介：

邱元胜，青海省共和县人，上世纪六十几年代生，退休干部。

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青海省书法家协会会员，青海省硬笔书法家协会会员。海南州作家协会会员，海南州书画家协会主席，海南州摄影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