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湖：心中的圣湖

月溪

作者沈建乔

　　二零一九年元旦，我五点不到就起床了，习惯性的看了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今天多云，日出时间六点五十分。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念头来，新年第一天上林湖的日出是怎样的？一股要去看看的强烈愿望驱使我马上行动，六点钟驾车前往上林湖。

　　六点半左右来到了我家东边桥头镇的上林湖南大门，门口有一组由新制匣钵叠成的雕塑，及余秋雨先生题的“上林湖越窑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标志牌，还有许多小时候常见的石臼摆放着，似乎在引导人们产生怀旧的感觉。

　　迎着丝丝寒风，进入公园大门，湖边空无一人，迎面映入眼中的是天空中厚厚的云层，看不到有日出的迹象，水天都是冷灰色，此时的山和水仿佛还在沉睡，水面上飘着淡淡的雾气，把远山遮的有点朦胧，远山的颜色如国画中掺了墨的淡青色，而近处山的颜色却非常的深，深的近乎黑色，由近而远多层次的山色静静的映在湖面上，既深沉又透彻，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宁寂静，这是冬天早晨的上林湖么？这样的景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静美？对！就是有点寒冷的静美，美的让我窒息，使我不敢大步走路，生怕惊醒这位宛如静静而眠的冷艳美人。

　　我沿着湖边的小路缓缓走向荷花芯窑址，一边欣赏着湖光山色，一边回想着早年来上林湖的情景，记得第一次来上林湖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刚参加工作，厂里共青团组织的一次春游，几十个年轻人踦着自行车来到上林湖的北边大坝处，只见春光明媚的上林湖碧波荡漾，在满坡开满山花的群山环抱中，如情窦初开的少女充满青春活力。我们在湖边尽情玩耍戏水，也注意到湖岸坡上到处都是的破罐碎瓷，但谁也不知道这是千年前的越窑青瓷残器。

后来与同学好友一起来过，与远方客人一起来过，自己写生也来过好几次，都是春夏秋三季中，尤其感受过夏季上林湖碧绿的湖水和深绿的山色，也感受过秋天上林湖明净的天空和层林尽染的山色，唯独冬天没来过。

　　靠近湖岸边有一丛丛枯萎的芦草，让我驻足良久，想到了揭开上林湖沉寂千年的越窑遗址神秘面纱的陈万里先生，他在一九三五年五月十五日在上林湖考察时也情不自禁的把上林湖的美比作杭州西湖的美。陈万里先生在日记里是这样描述的：“本日午前在甬参加夏季运动大会以后赶往上林湖。湖水清澈见底，浅处有芦苇，微风拂之，荡漾有致。黄花小草，亦随处可以见到，风景之佳，实不让西子湖也。”我又想到了五月这些枯草又会重新发芽生长，又可见到陈万里先生所描绘的景色。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上林湖荷花芯窑址，山门杂草上还有少量积雪，我后悔雪后没来上林湖，上林湖的雪景会是怎样的呢？只好等待下次降雪了。

　　自从作为申请世界文化遗产的组成部分，上林湖的环境作了大量改进，荷花芯有了码头和电动游船。

　　

　　现在的荷花芯有发掘后筑棚保护的古窑址，也有新仿制的龙窑模型，再现唐宋时越窑青瓷烧制的场景。如果时间退回到一千年前，这里是何等的热闹，自唐中晚期开始这里成为越窑青瓷中心产地，上林湖及周边地区有一百七十多处窑场，窑火昼夜不熄。制作出了进贡皇家御用精美的秘色瓷，也生产大量普通民众日常使用的瓷器，并通过海上丝路把越窑青瓷远销到东亚、南亚及中东等许多国家，为促进人类文明进步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这里制瓷的工匠中有许多没有留下姓名的艺术大师，他们不但把上林湖的泥土变成坚硬耐用的瓷器，还把这些瓷器制作成有工艺装饰的艺术品，上林湖远处的千峰翠色成了瓷的釉色，还有那天上的云朵、湖面的水波、一草一木、鱼虫蜂蝶、飞禽走兽等等都通过艺术加工应用到瓷器上，使人们在使用过程中得到艺术美的享受和启蒙。虽然现代考古发掘了不少古窑址，让许多隐埋千年的艺术瑰宝重现人世，但我也相信在这静静的湖水下面，不知还有多少有丰富艺术内涵有史料价值的青瓷器埋在泥土中。

　　由于种种历史原因，越窑青瓷在北宋末南宋初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她”是世界陶瓷史上的一座丰碑，“她”的基因在其它著名瓷窑中得以传承，被现代学术界公认为“瓷之母” 。而上林湖不但随着时光的转换而以不同的美景呈现在人们面前，更有“她”蕴含着上千年灿烂的越窑青瓷文化的积累，越发显得神秘，越发显得圣洁。

　 等到七点多天空只是稍微明亮了点，还是见不到太阳，虽然有点遗憾，但感受到了另一种美，忽然想起南宋豪放派词人辛弃疾的词句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体会到人对大自然的感受全凭自己内心的思绪。我悄悄的离去，唯恐惊醒上林湖这位沉睡中的美人。

回到车上，挑选部分拍的上林湖照片发到微信群上，用上林湖的美景向微友们祝“新年好”，引来一片赞美声，其中有位爱好越窑青瓷的朋友留言：“这么早就到圣湖了？”这句话点醒了我，是的，我心里确实一直把上林湖当作神圣之湖，我回应道：“新年朝圣”。

　　此文在二零一九年一月三日在《美篇》写成初稿，一月五日在《溪上文化传播》公众平台推介，二月二十六日在《江南雨》公众平台推出朗读版，二十七日在《环宇之声》公众平台推介，三月七日在《慈溪旅游》公众平台推介，三月十七日在《慈溪日报》上林湖版面刊登。

以下选自《江南雨》公众号上的朗读版

此文原创沈建乔，笔名溪山剑桥，浙江慈溪人，慈溪市越窑秘色文化促进会会员，慈溪画院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