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喧闹的成都茶》金科散文“天府神韵系列”(二)

作家佳作

<b>来到成都,留点时间,去寻一处喧闹的茶园坐坐——</b> <h5><p>  (<i>成都作家金科先生,其实是土生土长的安徽合肥人。</i></p><p><i> 金科先生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来到成都定居后,几十年间,写出了一系列关于他这第二故乡的散文。而人在他乡别样的观察视角和情感意蕴,使得金科笔下的“天府神韵系列散文”,无论是风物还是人物,都显现出一种颇为独特的韵致,既引人入胜,也耐人寻味,所以深受读者喜爱。</i></p><p><i> 征得金科先生应允,我们在推出他的开篇散文《微风斜雨》之后,将陆续推出金科的“天府神韵系列散文”,每周一篇,并配以图片,分享与读者。)</i></p></h5> <h1><b> 品味喧闹的成都茶<br> 金科</b></h1> 不知不觉间,客居成都竟有三十多年了。<br>  故乡合肥常有客来,也常有人问起,对这第二故乡感受最深之处?我便笑以“茶座客声喧”应答。这是叶圣陶先生在他所写的《望江南•成都忆》词中的一句。抗战期间,叶圣陶先生曾在成都住过几年。尽管时代相隔久远,但我与叶老先生在这一点上却是有些感同身受的。<br> 蜀地盛产名酒,诸如五粮液、剑南春、郎酒、泸州老窖之类,却少有名茶。然而成都的茶楼、茶馆却是远远要超出那酒楼、酒馆的。真可谓拥挤于大街小巷,举目皆是。久闻成都曾有“闲人多,茶馆多”之说,果然名不虚传,至今依然。据说成都人喜爱喝茶的习俗始于西汉年间,这是已达千年之久的历史了。大小茶馆,一年四季,生意兴隆。好天气,节假日,就更是“客声喧”了。 初来成都之时,无亲无故,闲暇时,我也常喜带上书报去坐茶馆。那时成都的茶馆,大多只供应茉莉花茶。有钱的,喝那特级的或一级的花茶,嫌贵的,就只要个二花、三花或者是四花了。无论几花,都用盖碗沏泡着。 你只要有了一杯盖碗茶,便会得到一把座椅,所谓茶座是也。许多茶馆都悬有醒目标识,上书“一茶一座”。如不要茶,便无座也。而得此茶座,你便可在这里心安理得地“泡”下去了。无论多久,从不计时。 我不喜欢花茶,总觉得那是人为的茶香,故每去喝茶,便会带上家乡的茶叶。这样更妙,既可在他乡品味家乡茶,多少去些乡愁,花钱也少,只需出个最低的茶钱,便得个茶座了。 我也常爱炫耀家乡好茶,什么黄山毛峰、六安瓜片、太平猴魁、祁门红茶啦。那年头交通不便,物流不畅,这些好茶,蜀人多未曾见过,很令他们垂涎。住长了,人熟了,邀我喝茶者,有的便会说上一句,带上你的家乡好茶来啊------ 在成都喝茶,也有个档次之分。除非要谈些正而八经的事,需寻个清净的茶楼外,大凡谈天说地的,用当地话来说,不过是摆摆“龙门阵”的,我都爱去那些“客声喧”的地方喝茶。那些地方一般都被叫做茶园、茶庄或者是茶坊、茶社的,多为露天,无遮无拦。茶座也较茶楼、茶馆便宜许多,相当的平民化。<br>  人多时,行行色色的茶客们虽相挨甚近,却也互不干扰。大家各喝各的茶,各说各的话。就是无话可说,侧耳听听那邻座茶客们说说话,也是别有趣味的,甚至还有所得。我颇有一些见闻知识和文章素材,便是这样得来的。<br> 那些年,在这些地方喝茶,多是清茶一杯,偶尔佐些瓜子花生而已,感觉还谈不上有太多的喧闹,我还可以闹中取静,看些书报或闭目养神。近些年来,这些喝茶的地方也是在不断地与时俱进的。东西南北各种品牌和档次的茶叶,早已是应有尽有了。 有好茶自然就要配好茶具,于是各种样式的茶具与那传统的盖碗茶具也就开始平分秋色了。好像那些上了年纪的茶客似乎仍然偏爱用那盖碗泡茶,尽管那里面沏泡的也未必就是什么低廉的茶叶,要的恐怕还是那种韵致吧。而年青的茶客则多喜用玻璃杯泡茶了,泡的什么茶,一目了然。 那茶座也开始由简陋的竹椅渐渐变成了各种类型的藤椅、座椅、沙发,直至可以完全放倒躺下的睡椅了。 过去被唤作茶小二的,不停穿梭于茶客之间,端茶续水。而今则多给茶客们配上个水瓶或暖壶,统统实行自我服务了,自然也就没有了茶客们和茶小二之间那些此起彼伏的应答之声了。 不过,少了此声,却又多了些别的声响。打麻将的,打扑克的,打手机的,玩电脑的,玩杂耍的,卖水果的,卖唱的,唱川剧的,卖盒饭的,擦皮鞋的,掏耳朵的,敲卖麻糖的,叫卖凉粉的,看相算命的,诸如此类的声响混杂在一起,又逼得茶客们说起话来都不免提起了声调,嗓门也就大了许多。 如此喧闹,无疑是要远远胜过叶圣陶老先生当年的感受了。即便如此,那些喝茶的地方依然往往是人满为患的,自然也是人声鼎沸的。<br>  有人说,偏爱慢生活的成都人喜欢凑热闹。想想自己也是,如果有段时间没约个三朋四友,去与那些喧闹的茶客们一起坐坐,摆摆“龙门阵”,便觉得生活有些乏味,想来也已是入乡随俗了吧。<br> 写于 2012年8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