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乡情

拾琢斯

儿时故乡，与现在相差太大了！大得我都认不出来来了。记忆里，故乡是一副山水画。莱山在西北面。大面山与莱山之间，流淌着一条小溪，当地人叫它大河。逆河看去，黑俊俊的莱山，如一只龟，盘踞东北面，守护着大河两侧的坝子。东南面，耸立着阴山。我习惯把阴山叫做“青山”。青山上林木繁茂，有松、衫、柏，大片的灌木林。长年青翠，清新怡人。西南面，是大面山。大面山上有一片片矮松。灌木丛却长得非常茂盛。像橄榄树，长得到碗口粗，深秋，橄榄果渐渐红了，甜酸中带有清凉，还有微微的涩味，味道让人回味无穷！ 莱山，青山和大面山，像慈爱的父母亲，把红木各坝子守护在怀里。大河从红木各坝子的腹地悠闲流过，滋润着几千乡民。红木各坝子不大，只有八千多亩。站在高处俯瞰，坝子像一朵莲花！ 莱山，有一个粗糙的故事：传说，莱山漂浮在一大片阴海上，千仞高的莱山，逐年下沉，这地方眼看就要成为大海，龙王担心这方百姓安危，派了三个龙孙，在莱山底立起三根金柱，支撑柱莱山，此后，莱山不再下沉。地上的人，鸟，百兽得以安生。怕三根金柱被贪财之人盗抢，龙王令三个龙孙各守一根；听老寿仙们讲：龙王的三个龙孙，一直尽职，缠绕在莱山底的三根金柱上，守护着莱山，守护着这一方百姓的平安。 莱山的俊黑，大略就来源于龙孙们的黝黑？这终究只是一个猜测。然而，儿时好奇的我，一直想弄明白：龙的皮肤是黑色的吗？我问过博学的老师，问过村里的老人；上大学时，还问过两个教授。都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心里的猜测，一直不愿偷偷离去。然而，现在我也没有答案。 我考上学校，离开故乡，外出读书了。原本没有资格读书的我，居然一下就占上了风头。这种变化，实在让人震撼！ 离开故乡了。在开始那一段兴奋的时间过去之后，新环境里，我常常会想故乡的山，故乡的河，故乡的玩伴：水里的鱼儿，花间的蝴蝶，头顶上飞来飞去的蜻蜓……河边空地上大朵大朵的水仙。铃铛花。一陇田埂上黄黄的，柔柔的米汤菜花，风一吹，就像骨牌一样起伏，煞是好看。 学习之余，总是会想起童年的故乡。那是一片平凡的土地，一片神秘的土地，一片清爽的土地。 河边潮湿处，常常长有一片野草，野草比大人还高。小伙伴们进入，常常就只能听到声音，难觅踪影了！这种野草，到深秋时节，草叶渐红，草尖上开出长长的草花，草花深深浅浅的颜色，美艳绝双！ 在莱山、青山、大面山脚，大河的两岸，星星点点，散落着一些村落，农舍。高高低低的青瓦房，镶嵌在青绿里；早晨，或傍晚，冉冉升起的炊烟，随风飘荡，荡入翠绿的层层稻田，乳白的，灰白的烟，都混到一起，再分不清哪是烟，哪是雾。 小溪洁净。几乎看不见人影。那时候，大人们从田间，从地头，从工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农具回家了；孩子们也陆陆续续回家了。河岸，田野，都清静下来。 大河一般十多米宽，在特别宽的地方，可能超过二十米。雨季，涨大水时，洪水奔腾，霍霍声响彻两岸，很是吓人。在无语的旱季，河里的水很浅很浅，小孩子们都能走过浅水的地方。水里，有很多的鱼。我最喜欢捉一种叫“花金鱼”的鱼，鱼身五六寸长，顺着鱼身，长着彩虹般的彩纹，阳光下会闪闪发光。大河里，是不可能有船的。大河的水太浅了！根本浮不起船。不过，我心中的大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了一条条小船；小船儿在船家的驾驭下，灵动的驶向远方。远方，是哪里呢？是彼岸吗？ 大河边，有的地方，长满了苇。这东西好看，却不好玩。胡乱拱进去，不注意的话，身上裸露的地方，不经意间就被化了无数口子。被苇叶化的地方，过一段时间，疼痛难忍。远观，不近玩。 大河上没有桥。雨天，特别是下大雨的时候，乡民们过河就非常困难。曾经有赶着过河办事的人，被洪水冲走的事。于是，我理想中的故乡，就有了一座高大的桥。这样，两岸的乡民再过河时，就不怕被大水冲走了。——有了桥，我发现故乡——我心中的故乡更迷人了！ 苇花花开的时候，迷人的故乡，总像是召唤着我。常常沉迷其中！沉迷其中！而我，终将明白：画里乡情，在醒来的时候，早已经随岁月逝去！流水如斯。乡音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