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纪实作品《上海支疆知青部落》(27)英年早逝的平民诗人老米

有言则鸣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十万上海支疆知青中不乏在艰苦的条件下自学成材,自强不息,脱颖而出的英才。他们在经营管理,科学技术,医疗卫生,教书育人,文化艺术等各个领域成绩尤为突出,可谓是各领风骚,星光灿烂。我所熟悉的文化艺术领域,就有陆天明,沈貽炜,章德益,胡尔朴等有全国知名度的作家。这里要介绍的是一位在《诗刊》举办的大赛中获过奖的塔里木诗人,我的早逝的挚友米福松。2004年,他在上海作协多伦路的创作基地开会时,突患脑溢血而逝世,年仅59岁。</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米福松1945年生于上海一个小商人的家庭。他个子不高,却是很精明灵巧的那一类。1962年从上海淮海中学毕业后,没考上大学,于是在1963年就报名进了新疆,是上海第一批大規模,整建制支援边疆建设的知青。也许是家庭教育的影响,也许是受淮海中学敦厚求实的校风的熏陶,米福松有很好的文化修养,写得一手好字,喜欢唐诗宋词,钟情京剧艺术,这在许多知青中可谓是鶴立鳮群,不同凡响了。于是连队排演节目,米福松常参与写点小节目,创作点歌词,在连队中颇有人缘。那时米福松还不太会写诗,因为喜欢,常拿着在煤油灯下苦思冥想而成的诗稿到我处来切磋。一来二去,我们成了心心相惜的文友,在塔克拉玛干这个自然和文化的沙谟中,共同做着瑰丽的文学夢。</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塔里木的生活艰难但不乏诗意。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漠雄渾的意象往往是文学创作的极佳题材。紧张的劳动生活之餘,米福松静静地等候着爆发的时机。而这个时机是专门为苦心耕耘者准备的。 1974年,我调到农场宣传科工作,在我的推荐下,米福松从生产连队调到了农场文艺宣传队搞创作,走上了半专业的文艺岗位。以后,我又推荐他参加了两期师里举办的文艺创作学习班,并到《阿克苏报》担任了两个月的副刊编辑。他浸润于一种与塔里木农垦生产迥然不同的文化环境中,身上蕴含的文学细胞复活了,灵感似三月春水般奔涌。他终于走上了文学创作之路,在塔里木这个文学富矿中开掘,迸发出了绚丽的诗花。他的诗开始在新疆的报刊上发表,与东虹,章德益等著名的"边塞诗"派代表人物交集,与缪斯女神愉快地对话。一个知青在艰苦的环境中不懈奋斗,终于成就了自己的理想,这也许就是上海支疆知青身上一种可贵的特质。</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1980年,米福松的命运到了一个新的转折点。由于那毁誉参半的顶替政策,米福松成了幸运儿,全家按政策调回上海,在上海南市区一家调剂商店当上了营业员,全家蝸居在商店的小庫房中,过着大都市中的贫民生活。1982年我到上海出差时曾去探望过他。我问:你还写诗吗?他笑着回答:为什么不写。当初在塔里木的煤油灯下写,而今条件好多了,我要写出更多更好的诗。</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过去有一句话叫逆境出诗人,司馬迁说:“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憤之所为作也”。过去米福松在大漠戈壁,写劳动场面,抒屯垦壮怀,把诗的脉搏始终貼近在边塞,而今生活在現代化城市的一隅,过着平民的生活,米福松诗风一改,让诗歌走出了象牙塔,貼近现实,鞭苔弊垢,创造了一种新的风格。有诗歌评论家称是为城市平民诗。</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有评论家说,米福松和诗结缘以来,一直对诗歌创作乐此不疲,以“平民诗人”自评、自励、自豪。回到上海以后,他陆续著有诗集:《燃烧在黑白之间》上海百家出版社1993年6月出版;《让爱贴着你的心跳》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5年8月出版;《我歌唱我也心疼着城市》上海文汇出版社1998年12月出版。诗《乘巴士》获1989年《诗刊》社珍酒杯全国新诗大奖赛优秀作品奖;诗《平常生活》获1996年中国作家协会《文艺报》’96文学笔会二等奖;诗《上海人》获1997年《萌芽》荣誉奖;诗《请为劳动唱支歌》获2001年中国诗歌学会“华夏杯”全国新诗大奖赛三等奖。尤其是诗《我心疼我也热爱旳城市》,经著名诗人邵燕祥推荐在我国顶级的诗歌杂志巜诗刊》,《绿风》上刊出,在新诗领域有着相当大的影响。米福松因此成为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員,上海诗报执行编委,成为上海城市诗人的杰出代表。</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圗为米福松作客我家时,与筆者的合影。)</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然而,塔里木的艰苦生活和长期地熬夜写作无形之中損害了米福松的健康。有一次他来敝居造访,无意之中拿出了常服的心血管药,我方得知他己患有严重的心脑血管病。我曾劝他善自珍重,他却吟道: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他对诗歌的挚爱和执着溢于言表。然而,令人难以预料的是,仅仅三个月后,他在多伦路参加一次诗作讨论会时突发心病,溘然長逝。年仅59岁,令人扼腕叹息!</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他说过:诗是他的生命,因此他的生命也衍化成了一首悲怆的诗。</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十六年前,我在他的追悼会上用一首挽诗来为我的朋友送行:</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才情不与常人同,大漠襟怀育福松。</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苦思凝成錦绣章,悲天甘为忧患种。</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東西南北皆关切,甜酸苦辣尽吟诵。</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泣血杜鹃啼诗坛,泪飞秋雨哭仁兄。</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