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青春献给你

孙泓

<p class="ql-block">  2018年11月8日,第十九个记者节。掐指一算, 一转眼我已经在新闻工作岗位上工作了22年。 </p> <p>  1996年,因工作关系,我调到了当时的罗平县广播电视局工作。到单位报道那一天,局长亲自把我带到了新闻部,告诉我这就是我以后工作的岗位。当时因为人手不够,没有设备,加上大多数人对新闻工作不太了解等原因,罗平新闻一周一换,工作起来也没太大压力。后来随着各级各部门对新闻工作重要性的认识和重视,罗平新闻改成了每周换三次,再后来改成了每天一换,每天发生的新鲜事基本上当天晚上就可以从新闻中了解到。开始的时候,新闻记者不多,就6个人。因为是半路出家,可以说,我对新闻工作是一窍不通。怎么办呢?既然来了,就从头开始学习吧。那段时间,新闻部的领导把我们分成三个组。两人一组,一人摄像一人写稿。我和高健同志一组。领导让我俩一组,目的是让他带我。从那天开始,在他的帮助下,我在工作过程中掌握了写新闻稿的技巧,然后学会了摄像。</p> <p>  随着罗平县旅游事业的不断壮大,1999年成功的举办了第一届油菜花旅游节,为了适应罗平旅游发展的需要和新闻宣传的需要,在县委政府的重视下,新闻中心得到了不断完善,增加了摄像机及各种专业器材,真正武装成了一个县级电视台。随着工作量的增大,我们6个记者开始单干,摄像写稿自己一个人完成,而且基本上是连轴转。每天早上出门,晚上天黑回家是常事。回到家后把当天的稿子写好,第二天一早交到编辑手里,然后开始新的采访。那时候电脑还没有普及,稿件都是用手写。没有复制粘贴,修改很麻烦,无形中增大了工作量。无论下乡回来得多晚,都要写了稿子才休息。那时只有两台小摄像机,如果小的被其他同事拿去用了,就只好扛重量大约16公斤的大摄像机。这种重量女汉子才呴得住。每次工作回来,肩膀上都是些小血点点。</p> <p> 1999年,我被抽调到罗平县龙王庙水库灌区水利工程管理处负责宣传工作。每天和工程技术人员一起到各个工程标段用摄像机记录开工前、开工后、竣工后的各种影像资料,并做好新闻报道。因为龙王庙水库灌区水利工程是整个罗平坝子的灌溉工程,战线很长,起点在白腊山后面的腊庄村,东干渠到羊者窝,西干渠到金鸡。很多地方都不通公路,都是靠走路来完成工作。工程两年完成,两年的时间,我不仅被晒得黑糊玄碳,还很结实,因为每天都要走很多山路----也是在这一年,我做出了第一条上中央电视台播出的新闻。平时工作基本没有周末,都是哪里一有事情,立马出发。</p> <p> 在电视台工作的时间里,我们女同胞都是以女汉子的形象出现。刚去电视台不久的一年夏天,一天,因为天气热,我想着应该不会有采访任务,就穿了裙子去上班。结果一进办公室,就被通知要随县长下乡采访,立马出发。其他同事都有任务出去了,我回家换衣服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扛着摄像机硬着头皮上了县长的车。县长是去调研烤烟生长情况,想想,在田间地头,县长时而和烟农谈话,时而蹲在地里查看烟苗的长势,我穿着裙子,扛着摄像机一边摄像一边抽空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后来,遇到一个高田埂,看我实在上不去了,县长让他的驾驶员把我抓了上来。虽然县长什么也没说,我却感到很尴尬。从此以后,我几乎没穿过裙子上班。后来,做了编辑,不用出去采访了,我开始穿裙子,结果开始的时候,老朋友们都觉得怪怪的,在他们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我穿裙子的样子,只有那个永远穿着牛仔裤、平底鞋的女汉子。看我就像看一个假的一样。由于常年在户外工作,我的皮肤被太阳晒得很黑,经过一个冬天都不能恢复。一次遇到一个我很久没见面的堂哥,他惊讶地说:小妹你是整些哪样,咋个黑糊玄碳咧----这是罗平本地土语形容皮肤黑的最高境界。我想,他还能认出我,说明还好。</p> <p>  记者工作表面看上去很光鲜,实际却是很辛苦的。在10多年前,整体条件都差现在很多。有一年县文工团年底送戏下乡去以洪村,按理说离县城并不远。文工团租借了一辆中巴车拉着拉着演员和道具出发了,我被派去随团采访。计划是到那里吃晚饭,然后为那里的乡亲们演出,最迟晚上11点就可以回家。结果车到以德就被告知由于长期下雨,乡村公路损毁严重,当时的路大多是碎石路,稍大一点的车都无法通行。又不可能取消演出,因为周围寨子的人都通知了。那时候乡村的文化生活依然很贫乏,不通电视、不知道手机是何物,可以想见这样的演出对当地群众的重要性。过不去就只有绕路。等我们到了以洪已经9点多钟。演员们快速吃完饭,和村民一起在村委会场子上搭好简易的舞台。虽然天上下着毛雨,气温只有3度左右,文工团的演员们没有丝毫懈怠。舞蹈多数是民族舞,该穿裙子的穿裙子、该穿褂子的穿褂子、该穿短裤的穿短裤----唱歌、舞蹈、小品、乐器演奏一样都不马虎。台上一丝不苟的表演着,台下的村民们更是兴致勃勃。无论成年人、老人、小孩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我在一旁摄像,冻得瑟瑟发抖。村委会的人又专门拎了一个火炉给我取暖。等演出结束回到城里已经是夜里2点多。文工团团长抱歉的跟我说,车只包到团里,你只有打车回去了。幸好有出租车。打上车回家后,老公还在客厅看着电视等我。那一刻,心里暖暖的。</p> <p>  第二天一早县政府有个会,我抓紧时间睡了一会。等我睁开眼,离开会时间只差15分钟!要知道平时我们采访时都要至少提前15分钟到现场。我飞快的洗漱了一下,当时下着毛雨,寒风刺骨,我来不及穿上雨衣骑着我的小踏板车飞奔。快速的跑上县政府六楼会议室,会议已经开始了7分多钟,主持会议的副县长已经在主席台作讲话了。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就开始工作起来。但是心里却很恼懊,毫不夸张地说,我工作中从来没有迟到过,暂且不说单位知道了要批评,我自己就觉得不能原谅,对于一名记者来说,这是大忌。散了会,我找到副县长的秘书说明了情况。秘书却说,领导开会时没见到记者已经说了,记者工作很辛苦,没按时到一定是有原因的,只要不影响工作,就不要追究了----我心里的那个感动啊,就为领导能理解我们的辛苦。</p> <p> 那时通信不发达,一般不会提前通知任务。每天早晨到了办公室,说去哪就去哪,没有选择。一天,刚到办公室就被告知随县长去腊庄看水利工程施工情况。因为整个龙王庙灌区水利工程战线很长,涉及的问题很多,县长带领相关单位从源头开始徒步对灌区涉及的村庄进行调研。一路走一路解决问题,到拖区渡槽的时候已经下午2点多。我的肚子饿得直叫唤,但只有忍着。因为工作没完啊。终于可以吃饭了,看见饭的那一刻我差点晕倒,连忙用手扶着墙,坐下来吃饭我却什么都吃不下去,一吃胃就疼。下午回到城里一检查,急性胃炎。医生说这是长期饮食不规律造成的。愣是输了一星期的液才有所好转,但是已成痼疾。还有一次跟随县委书记下乡,知道领导下乡事情很多,吃饭没准点,我老早就出了门,想饱饱的吃顿早点。结果到了早点铺发现忘拿钱包了,早点铺的老板我也不熟,也没遇到可以请我吃早点的熟人,于是就来到县委坐车出发了。这次去的是北路,那时公路不仅颠簸而且弯大。没过多久,我开始有些难受。坐在前排的书记无意间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就问:小孙晕车了?要不要来前面坐?我连忙说不用不用,告诉说是因为没吃早点。问了原因之后,他感到很好笑,说没钱你要跟我们说嘛!我说,不敢。他说,忍着点,到马街路口有卖洋芋的。到了路口,那天居然没有洋芋。他让驾驶员停了车,吩咐他的秘书下去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一些糕点给我吃了。那天也是很晚才吃饭,幸好有糕点。</p> <p> 那时下乡有一些地方还不通公路,只有靠走。一次,当时的牛街乡的色依村的一户贫困户得了重病,得知情况后,分管的副县长带领县民政局和乡里的领导前去看望慰问。那时,那个村子在山里,不通公路。去的路上要过一条河,河上只有一座木头做的吊桥,而且吊桥被刚过去的一场山洪冲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理,只可以勉强通行,但是很危险,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回来。我们一行10多个人只有我一个女的,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左右。同行的同志帮我背着摄像机,为了赶时间,大家开始了急行军。走得快的同志在前面带路,我一个小短腿,几乎是小跑跟着一群汉子。为了不拖后腿,我是闷着头往前冲,我只记得过了桥一直沿着河走,然后乡里的干部告诉说前面翻过那座山就到了,结果,走很久都到不了那看上去并不远的山。我累得连喝口水的力气都没有,忍不住担心地说,即使走到色依怕也走不回来了。副县长开玩笑说,不怕,实在走不动就让你在村里休息一晚上,体力恢复了再走回来。终于到了贫困户家,不顾疲劳,领导们开始了解情况,我立马进入了工作状态,摄像,做采访笔记。工作完成后,我们又开始急行军往回走。天刚擦黑,我们顺利的过了吊桥。毫不夸张的说,走到车边时我差点瘫倒。回来才知道,我们来回一共走了40多公里。多年以后,遇到这位副县长,他仍然感慨的说:小孙真的很不错,那么快的速度那么远的路都走下来了。</p> <p>  每次下乡都不敢多喝水。一是因为女同志找厕所不方便,二是怕去上厕所耽搁了时间,跟不上领导工作的节奏。阴天还没什么,如果是晴天,回到家基本都是缺水状态,拼命喝很多水都补不起来。</p> <p> 我们做的新闻、节目呈现在观众面前只是几分钟、分把钟,有时甚至只是几秒钟。但是这些都是同事们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才能完成的。一次我跟着我们台做专题的曾红云老师和赵华老师去富乐拍摄天生桥。去的时候那里正在修路,车子无法通行。我们就在富乐广播站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从小路出发。那天太阳特别的好,我们把车开到块泽河边扛着设备就出发了。下到河谷,才知道小路是要顺着河槽里走。并且是现在枯水季节才可以走的小路。小路有的看得见,有的没在水里。就这样,我们一行四人顺着深深的河谷,蹚着水,扛着设备摸索着前进。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变成了一线。河谷里有很多巨石,要过去必须翻越。还好当地村民为了进出方便,在巨石上都固定有绳索,可以拉着绳索攀爬。我手劲不够大,上不去,赵老师他们就用绳索绑在我腰上把我提上去。爬了好多巨石,走了很长时间,费了好大劲才到了天生桥。大家的裤子和鞋子都湿透了。我的鞋是老公去昆明出差刚给我买的一双100多块的苹果牌的平底皮鞋,那时的皮鞋一般都是几十元一双。回来后鞋子就废了,把我心疼得----。天生桥果然很壮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确实让人惊叹!感叹之余,也就觉得不虚此行了。做一个专题也就10几分钟,而我们只是拍摄了其中几个镜头就用了一天,而且是爬山涉水。</p> <p> 那些年,乡村公路路况都非常差。特别是北路乡镇,弯大路窄,下雨天坑坑洼洼,泥泞横流,晴天灰尘漫天。下一次乡回来都是灰头土脸的。有时候工作干不完还要在下面住几晚上。老厂烤酒那家的小旅店上楼梯最边上那间2米宽的小单间我每去必住;富乐镇政府招待室二楼最里边那间,还有马街街边那家没窗帘的小旅馆,阿鲁财政所的招待所----晚上战战兢兢去伸手不见五指的乡村厕所、一个人睡在一间屋子里听夜晚野外不知名的各种叫声----这些都深深印在了我的记忆里。</p> <p> 有一次老厂乡召开公处公判大会,临时通知要做新闻报道。单位派我去采访。县法院派了一辆北京212吉普车来接我。大会定在中午1点召开,我们出发的时候已经11点。为了赶时间,驾驶员快速的驾驶着格格作响的吉普车。公路是弹石路,并且有很多坑塘。我坐在212的副驾驶的位置,为了不使自己被颠了飞起来,我用脚死死的蹬着车底板,双手紧紧的抓住前面的扶手,都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身体的平衡。按时赶到了老厂,一下车我就感觉头晕目眩、头重脚轻,全身都是疼的。顾不得疼痛,马上开始工作。那天回到家毫不夸张的说,连小脚指头都是疼的。</p> <p>  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在这些日子里,我的新闻作品在中央电视台、云南省电视台、曲靖市电视台分别播出。新闻、论文多次获得了曲靖市广播电视政府奖,个人也多次被县委、县政府评为先进工作者。现在,我们电视台在上级部门的重视下,工作条件越来也好,改善了演播条件,增加、更新了机器设备,招了很多年轻充满活力的年轻记者,他们正以全新的思维、过硬的技术伴随着罗平电视台一路前行。这么多年,我的同事们都是这样一路风里雨里走过来的。在抗洪救灾、抗旱救灾、突发事件----我们都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围绕县委政府的中心工作,我们不计节假日,不分上下班时间,勤勤恳恳的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没有抱怨,不讲条件,无私的奉献着我们的青春年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