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河,流淌着青春和爱恋

柳暗花明

大夏河源于甘、青交界的大不勒赫卡山南北麓,由雪水融化而成。藏语为“桑曲”。它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古名——漓水。大夏河像一条彩带,经桑科草原、夏河县,过临夏盆地,流入刘家峡水库,汇入黄河,缱绻逶迤203公里。 大夏河,在我心中是高原献给拉卜楞的哈达。享有中国小西藏美称的夏河县,就是因大夏河而得名。大夏河从拉卜楞寺院前流过,清晨,大夏河与拉卜楞寺一起迎来朝霞满天,金光熠熠。黄昏,拉卜楞寺院和牛羊,在河边静卧成暮霭中的雕像。夜晚,大夏河与拉卜楞寺 在月光下闪着神秘莫测的光。<br><br>大夏河流淌着天地之灵秀,迤逦缠绵着一袭婉约,跌宕起伏着几多豪放。大夏河的琼浆玉液,不知妩媚了的多少女子,又强壮了多少康巴汉子。大夏河水是清凉甘甜的。夏天,人们鞠上一抔送到嘴里,沁心沁脾,说不出的惬意。冬天河面上覆盖着冰雪, 人们可以小心翼翼走到河对岸。 有人说大夏河是华夏文明的起源。在1.2万年以前,我们的祖先跟着狩猎动物迁徙,来到了大夏河畔。最初只有疲惫不堪,极度虚弱的几百人。他们在丰饶的大夏河畔,休养生息,学会了驯化动物,开始种植“稷”。我相信这并非是神话,远古时期,华夏民族就是在大夏河畔开枝散叶,绵绵不绝的。<br><br>大夏河并不壮阔,没有汹涌澎湃的气势。深的地方齐腰,浅的地方刚没过脚腕。河水纯净,清澈见底。沿河的藏民不吃鱼。幸运的鱼儿在河里自由自在地游着。河水静静流淌着,滋养着两岸的青稞、燕麦、草滩、树木,哺育了一代又一代逐水而居的牧民和一群又一群的牛羊。 大夏河,承载着我的青春和爱情。大夏河垄断了一个少女当年所有的空闲时间。那些日子,我工作之余唯一迷恋并能做的事,就是独自一人静坐在清澈的河边。看着水中一双默默注视着我的眼睛,用不着边际的书信和日记,安抚胸口萌动的痛。河水自顾自流淌,水声不绝于耳,恍惚中听到有人在轻诵:“溯洄从之,道阻且长。”<br><br>大夏河,一直缠绕在我右手的掌纹。一片松林以雄鹰飞翔的身姿,实现对天空的承诺。我的影子落入河水中,总会在转弯处遇到一尾鱼。我认定河的另一端是那人。每天,我将红叶、花瓣连同自己的微笑和泪水都投入河中,让它们顺流而下,潺潺向东。我一天天纤细清瘦,终长成岸边一株垂柳,将千丝万缕的思念,都伸入河水中,打捞那个被春水染绿,被秋风吹皱的身影。 大夏河,你总是在夜晚潜入我的梦里。你如珠落玉盘的低吟浅唱,夜夜在我枕边响起。我在你潺潺的水声中,翻阅从前用诗串起的日子。月光透过小窗窥探我的心事,清冷孤寂也一同从窗棂倾泄而入,泪水伴着大夏河水没日没夜流个不停。<br><br>大夏河,在离开你的那天,河水绵延了一程又一程,为我送行。当我们终于无法一同前行,你的声声叮咛渐远,我的眷恋却刻骨铭心。大夏河啊,我怎能将你遗忘,我又怎会将你遗忘啊!你精心收藏了我的青春、美好和流光溢彩的梦。 大夏河,再次相遇时,你竟是那样清瘦憔悴。据说,你曾经断流,裸露着伤痕。大夏河边无可挑剔的爱情,成了我心中的重负,生怕它有一丝一毫的衰减。然而,初恋与诗歌一同老去,爱情流淌成千古绝唱。目光枯萎在太阳和月亮的轮回里。世代永恒的爱情,只能在亘古不变的文字中默默盛开,永不凋谢。<br><br>大夏河,你每一朵浪花所流动的故事,决不重复前一朵。源于水的爱,在一个季节汹涌,在另一个季节凝固。我用一生期待陪我在大夏河边静坐听水的人。一颗心在等待中破碎,在破碎中等待。如果有一天,你和我一起来到大夏河边,什么都不需要说,只要手牵着手。我会忍不住和河水一起,在暮色中幸福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