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乡人的美篇

粤乡人

<p class="ql-block">清明随笔——捎给父母的思念</p><p class="ql-block"> 粤乡人</p><p class="ql-block">  又是一年清明时,揣着那份思念,再一次拜望梦中的父母。往事如烟,怱近怱远,时光匆匆,离别如梦。 </p><p class="ql-block"> 广东,有古老碉楼的开平,那是我们的老家,父亲早年因生意跟随父兄离开家乡,来到这北方小镇。母亲出生在郁金香花开的荷兰,那里也是她成长的地方,由于外公去世的变故,外婆护送外公的遗骨魂归故里,这是母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踏上故土回到老家。和父亲成亲一年后,母亲又告别了家乡来到陌生的北方,从此母亲再未回去,再未叩开还放着她嫁妆的老屋。 </p><p class="ql-block"> 母亲总是忘不掉独自离家来东北,辗转香港拜别姑姑的曲折旅途,更是忘不掉离家时外婆的不舍和牵挂。母亲是外婆唯一的女儿,女儿就要远行,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临别,外婆把手上的一对玉手镯摘下一只送与母亲,那是外婆留给母亲的念想,外婆幻想着玉手镯还会成双,母亲也天真的想着,这只是暂时的分离,不久还会与自已的母亲团圆。可母亲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别竟是永无归期的路,竟是永远,母亲竟成了她一生的思念,老家已然是她梦中的故园。 </p><p class="ql-block"> 母女分别后,外婆又去了老家人说的南洋,最后定居新加坡,从此母亲和她的母亲,千山万水,天各一方,再未相见,这是母亲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痛,只有往来书信,寄托着无尽的思念,诉说那别绪离愁。 从此;新加坡~牛车水,这个离奇古怪的地名也深深的刻在我儿时的记忆里。 </p><p class="ql-block"> 初到北方的母亲很不适应这里的气候,语言也难以勾通,但更让母亲难以忍受的,是对自己母亲的那份思念。然而动乱年代为避祸,父亲焚毁了所有海外书信,只留下唯一一张外婆寄来的照片。从此,母亲和她的母亲,天涯海角,生死两茫茫,母亲和她的母亲就像那首《白发亲娘》。 </p><p class="ql-block"> 失去了与海外通信,母亲与外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从此杳无音信,为此父母极度痛苦和无耐,尤其母亲更是常常以泪洗面。看到父母如此难过,懂事的哥哥不知从哪儿听说信鸽能代人传递书信,于是弄来一只鸽子,在鸽子腿上系上写好的书信放飞,天真的我们相信外婆一定会收到 。 </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母亲总会抚摸着外婆的照片告诉我们:这是你们的外婆,名字好听好记,叫“许秀”,你外婆就我一个女儿,所以取名“千金”。这时的母亲,嘴角总会挂着微笑,但眼里却浸满了泪花。母亲特别在乎这个名字,也以此为豪,而我却在上学入队、入团添写表格时,极不情愿添写母亲这个名字,觉得太另类,太有地主资产阶情调。 </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记得母亲时常拿出几件旗袍,摸了又摸、看了又看,不时还在身上比量着,旗袍皆为素色,长及过膝,简洁精致,那是母亲去香港时她的姑姑送给她的港式旗袍,可惜动乱年代母亲把这几件旗袍全都剪毁了,不知母亲当时是怎样的不愿和心痛。</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冬天穿的棉衣总觉得和别人不大一样,不那么合体,不懂事的我常常的抱怨,而母亲只能无耐的苦笑和眼神里那一丝的歉疚。长大后慢慢才知道,那是母亲原本就不会做北方的棉衣,难为了要强的母亲,长夜灯下的一针一线,不知熬过多少不眠的夜晚。 </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父母从未过过自己的生日,母亲常说:“儿的生日,娘的苦日” 。长大后慢慢知道,那是父亲母亲怕勾起思乡的愁绪才刻意回避这个日子。</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父母的生活习惯总是和北方有所不同,东北人餐桌上常见的也是必不可少的黄豆酱,从未见摆上家里的餐桌,而年年除夕的那道“白斩鸡” ,总是年夜饭上必不可缺的家乡菜,那是家乡的味道,老家的菜香。 </p><p class="ql-block"> 记忆中,小时候的年,是父亲听着收音机里我们听不懂的“粤戏”,听得入情就跟着哼唱、用家乡话贺彩,母亲特别喜欢花,而北方没有花市,母亲就摆上几盆精心伺弄的芙蓉花,于是这年,满屋花香四溢,乡音悠扬。长大后慢慢知道,这是我们故乡的年味,父母的乡情。小时候的年,是父亲在祖先牌位前燃起的那炷香。 </p> <p class="ql-block">  恢复与海外通信后,终于收到了海外亲人的信息,当看到信封上写着“中国”二字和用英文书写的地址,才知道侨居海外的亲人们离家已是那么的遥远,而收到的第一封信竟是告知外婆已去世的消息,没有等到与女儿见上一面,没有等到女儿的只言片语,甚至杳无音信,外婆就这样永远长眠在异国他乡,外婆是怎样的无耐、不舍和牵挂,那对玉手镯也终未成双。 </p><p class="ql-block"> 来信大多繁体字,不时还夹杂着难懂的老家方言,我们只得问父亲。怕母亲难过,我们没读给母亲听,更没说实情,而母亲似乎已猜到了什么,早已控制不住压抑多年的苦苦思念,急切的问:“你们的外婆她还好吗?”,如泉的泪水早已簌簌而下,“妈!……您在哪儿?……” ,外婆已离世的消息让母亲仅存的那一丝希望破灭了,母女盼望一生的相聚最终被吹散在无情的岁月里。 </p><p class="ql-block"> 从此家里又常常收到来自新加坡、印度尼西亚以及香港亲人们的来信,母亲也总是盼望海外亲人们的来信,只有这样母亲苦楚的心才稍得慰藉。而母亲怕再次失去这来自海外亲人的迅息,从此不再让我们保管所有海外寄来的信件,连同外婆的照片都放在自己枕下,母亲推说喜欢信纸上的香味儿。的确,那海外的寄来的信件和亲人们寄来的节日贺卡,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定是母亲闻到了自己母亲的味道,闻到了老家花市的芳香,从此母亲睡的格外深沉,那是她枕着故乡的月光,拥着自己的母亲进入了梦乡。多少次喃喃的呼唤、多少次泪湿枕边,一定是外婆走进母亲的梦里,母亲和她的母亲,魂梦相依,一定是母亲梦回日思夜想的故土、梦见伴她长大的郁金香。</p><p class="ql-block"> 恢复侨务政策后,手持外汇劵的母亲可以在侨汇专柜买到别人买不到的特供商品,但一生节俭的母亲从未去过,对不能炫耀和虚荣心没得到满足的我们,母亲总是说:“日子不是那样过的……”。可是无情的病魔没有放过朴实善良的母亲,在一个极平常的早晨,辛苦一辈子从未晚起过的母亲,怱然没能起床,急送医诊断为突发恼溢血。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们手足无措,本地医院有限的医疗条件,又使我们心急如焚。正当我们准备给母亲转院的时候,市侨办及时援手,特派专车送往外地医院诊治,使母亲的病情得以控制和好转,但已不能恢复如初。从此母亲再也没能站起,再也不能操持她的家。但令母亲感动和欣慰的是,省侨联、省侨办,本市侨联侨办每年都会来看望。</p><p class="ql-block"> 日子在父母的乡愁和思念中匆匆流过,带着遗憾,带着不舍和牵挂,父亲走了。父亲是母亲的乡音,没有了父亲,母亲向谁倾诉哀愁, 仅仅一年,我们也没能留住母亲。 </p><p class="ql-block"> 母亲去世后,整理遗物时,意外发现了母亲的一个小包裹,里面保存着我们从未见过的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还有舍不得带的那只——玉手镯。 </p><p class="ql-block"> 看着照片中的母亲,惊异的发现,年轻时的母亲竟是那样的端庄、俊秀,有的着一袭港式旗袍,优雅精致,有的撑一把油纸伞,竟显南方女子的抚媚、娇柔。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母亲的海外关系和归侨身世极其敏感,这些极易被视为“资产阶级情调”的照片是决不可拿出来见人的,不知是母亲已把他掩于岁月,不再想起。 </p><p class="ql-block"> 世事苍桑,年华似水,是苦涩的岁月改变了母亲年轻的容颜、美丽的模样,是生活的艰辛,抹去了母亲曾经的芳华。 </p><p class="ql-block"> 看着照片中的母亲,止不住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母亲的美丽和芳华都留给了岁月,一人一伞一风景,母亲仿佛于濛濛烟雨中,携一缕暗香,一路远去,渐行,渐远……。 </p><p class="ql-block"> 说不完的尘封往事,诉不尽的深深思念,爸爸!妈妈!是儿女羁绊了你们探望故乡的脚步,是岁月亏欠你们太多;太多。</p><p class="ql-block"> 你们走了,带去故乡的梦,带去对母亲、对亲人不尽的思念。 </p><p class="ql-block"> 你们走了,从儿女的名字就能读懂你们对那片故土、那座老屋,深深的眷恋,浓浓的的乡愁。 </p><p class="ql-block"> 你们走了,是否已然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白发亲娘,是否回到了魂牵梦萦的;故乡! </p><p class="ql-block"> 爸爸、妈妈!多想对您说:我……想您!……不管您走的多么远,也走不出我对您永久的思念! 爸爸、妈妈!别忘了走进我的梦,您的孩子在这里;等您!……。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8年.清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